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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底线》 第二部分《中年底线》 第七章（4）
〃坐在地上等着，不问你就别说话。听见了没有。〃忠彦说：〃听见了。我会听从你们的指挥的。〃过了一会儿，汽车开走了。忠彦老老实实坐着，他让自己猜测此刻在什么地方，汽车一共走了大约半小时，至少离城区十几公里，这里似乎是树林。城郊并没有公园，但有两处植物园。他估计自己一定是坐在其中一个植物园的树下边。忠彦觉得过了相当久了，但四周始终没有声音。他大着胆子问：〃喂？〃没有声音，他又问：〃几点钟啦？〃没有回答。忠彦的心跳了两下，他把手抬起来放在眼罩上，没有人制止，他慢慢拉下眼罩。四周并没有人。〃你们在哪儿？〃没有回答。忠彦又说：〃我可要回去了。〃没有回答。他慢走几步，这一次他确信没有人了，绑架他的人早就离开了，他们的确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忠彦马上想，难道他们是为了伤害刘左？忠彦急起来，他看着黑乎乎的树林，努力分辨方位，没有效果，树林遮不住天空，但云却遮住了星辰。忠彦试探着朝低处走，他知道往下去就会有道路，上了路就好办多了。至少，能看见市区的灯光，朝市区走就行了。他突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呜呜嗯嗯的声音。他吓坏了，一下跌倒滚了几米又被一株树挡住，爬起来又跑。跑了几十步突然站住，忠彦想到了什么事，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激动。忠彦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摸起一根手腕粗的断树干，然后抖了抖肩膀朝声音响起处走过去。呜呜嗯嗯的声音越发近了，忠彦从一株树绕过一株树接近看，这时候他看见一株树干上绑着一个人。忠彦几乎要大叫了，他差一点被自己的智慧感动得高呼万岁了。他走近那个人，问：〃是丽丽吗？〃马上想到那人的嘴被封着，眼睛也蒙着。走过去解开眼罩，果然是齐丽丽，又撕下封条，忠彦激动得手抖得厉害。〃是忠彦，怎么会是你？你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吧？〃齐丽丽在这种时候还没失去幽默感，忠彦真有些服了。忠彦说：〃我们的运气不错。〃他终于解开了绳索，齐丽丽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忠彦说：〃我背着你下去。〃齐丽丽说：〃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不知怎么回事，我的腿有点发软，大概整天在床上躺的，贱命。躺着更累。〃忠彦说：〃那就先坐一会儿，我替你按摩一会儿吧。〃齐丽丽突然哭了：〃我要立刻回家……〃忠彦拍拍齐丽丽的头，说：〃先去医院，这一回你们两口子一块住院。刘左已经哭得像个女人，我头一次意识到你对他是多么重要。这小子快疯了，跟警察也骂起来。这回好了。〃
齐丽丽淡淡地说：〃是吗？我真想看看他哭的样子。〃忠彦的心沉了一下，说：〃我们走吧。〃忠彦搀扶着齐丽丽慢慢下了小山，穿过树林找到了一条道路，这时候他们看见了城市的灯光，远远的，城市所在的那片天空呈现出橘黄的颜色，太让他们感到温暖和亲近了。忠彦觉得该轮到自己哭了，但他却咧开嘴笑起来。相见·回家弗朗索瓦兹出了港口就和郑小伟拥抱了。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洋姑娘拥抱中国小伙，的确在周围的人群中制造了演出效果，好事的就鼓掌和吹口哨了。郑小伟好不容易让弗朗索瓦兹松开手，并且掏出手绢替她擦眼泪。〃这里不是法国也不是美国，还是含蓄点吧。〃郑小伟说，他拉着弗朗索瓦兹挤出人群走向自己的捷达轿车。郑小伟刚刚关好车门，弗朗索瓦兹就扑上去接吻。郑小伟的两眼一直盯着车外，他可不喜欢被人们看见。当汽车行驶在进城的高速公路之后，郑小伟说：〃怎么说来就来了？公事还是私事？〃弗朗索瓦兹说：〃当然是私事。我把假期积累到三十天，就可以到中国好好和你见面了。怎么？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郑小伟说：〃哪能不高兴呢？只是刘左的妻子被绑架了。〃弗朗索瓦兹的身体抖了一下，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小伟的大腿。小伟把她的手拿开：〃你快把我掐破了。你没事吧？〃弗朗索瓦兹说：〃我想问你有没有事呢。〃〃跟我的事差不多了。刘左是我最信任和尊敬的上司和朋友，他妻子对我也像大姐，你想，我能高兴得起来吗？〃〃知道为什么发生这种可怕的事吗？〃〃知道就好了，现在绑匪什么条件也不提，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郑小伟希望现在绑匪已经和刘左谈判了，也希望公安局能及早抓到绑匪救出齐丽丽。〃我真有点担心你也让人给绑了，实在太可怕了。一定是上帝派我来保佑你的，使我永远呆在你的身边。〃弗朗索瓦兹又抖了一下。〃怎么可能呢？谁绑我干什么呢？〃小伟笑了起来。弗朗索瓦兹捂住郑小伟的嘴，说：〃不能笑的，很不吉利。〃郑小伟很感动，腾出右手拍了拍弗朗索瓦兹的腿。弗朗索瓦兹想到在北京的遭遇，不知道该怎样说，差一点又哭了。进了郑小伟的家，两个人都忘却了各自担忧心烦的事，这一回是郑小伟表现得主动，他把弗朗索瓦兹抱起来扔到床上，自己也随着扑上去压住弗朗索瓦兹。弗朗索瓦兹解开郑小伟的衣服，脸色绯红地说：〃亲爱的，快点，我已经挺不住了……〃小伟说：〃亲爱的，我也一样……〃两个人走进浴室冲澡的时候，又拥抱在一起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四目相对地看着，然后才打开水龙头让水冲下来。接下去弗朗索瓦兹就大叫饿死了，小伟也说饿昏了。两个人用中国方式决定谁做大厨，锤子剪子布，弗朗索瓦兹胜，她再一次大叫着跑回卧室里躺到床上。郑小伟沮丧地嘿了一声，进了厨房。他抓着头发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郑小伟到客厅给对面的饭店打电话，他认识饭店的老板，打电话让饭店送几样东西不就成了吗？放下电话又回到卧室，弗朗索瓦兹说：〃不许耍赖，男子汉讲话算数，要赢得起输得起。〃小伟抱住她赤裸的身体，说：〃我歇一会儿就去行不行？〃弗朗索瓦兹也抱住小伟：〃只给你十分钟，一秒钟也不能多。〃小伟也不说话，只顾抱着姑娘，还是门铃声才打断了两个人的嬉闹。小伟穿好衣服开门，一个年轻侍者提着很大的纸盒进来。小伟把钱交给侍者，侍者称谢离去。小伟把一盘一盘的菜肴摆好，进卧室去叫弗朗索瓦兹，弗朗索瓦兹已经穿戴整齐，正在镜前化妆。她不肯相信这么快就烧好饭菜，但还是跟着小伟出来。她原本打算帮助小伟烧饭，看见桌上的东西不由大叫起来，冲过去用手抓起一块牛排丢进嘴里，大嚼大咽起来。〃这顿不算数的，不是你亲手做的。〃她说。小伟说：〃不算就不算，等事情完了，我会做的。〃弗朗索瓦兹的笑脸僵住了，低下眼睑说：〃愿上帝保佑他，也保佑你保佑我们两个保佑所有的好人。〃郑小伟说：〃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我真幸运。〃弗朗索瓦兹抬起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郑小伟，看着看着眼里就涌上泪水。小伟连忙伸出手去捏她的鼻子，说：〃千万别哭，千万别这样。我们应该高兴才对，至少不该哭。〃弗朗索瓦兹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小伟的心沉重地坠下去，看着对方，停住伸向盘子的手。弗朗索瓦兹说：〃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小伟的心又飘起来：〃我也是……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了。〃弗朗索瓦兹笑了笑，说：〃是的，我也这么想。〃小伟夹起一根豆角递到弗朗索瓦兹的嘴边，她撮起嘴唇一点一点把长豆角吸进去，小伟说：〃真是太性感了，我冲动了。〃弗朗索瓦兹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小伟大声笑了：〃你可以做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国人啦。〃她也笑了：〃应该是货真价实的中国男人的老婆才对。〃小伟说：〃货真价实的中国男人郑小伟的老婆。〃她说：〃你想生几个小杂种呢？〃小伟说：〃天啊，太难听了。不过却是实情，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能生出多少我就能造出多少，取决于你。〃弗朗索瓦兹看看自己的肚子，说：〃一年一个生到四十岁吧。〃小伟说：〃我就可以做国王了，二十几个孩子。哈。〃弗朗索瓦兹说：〃不开玩笑了，你是陪我呢还是陪刘左去？〃小伟说：〃今天就陪你，刘左那边有事就会打电话来的。不管怎么说，你是远来的客人，还是国际友人，不能怠慢的。〃弗朗索瓦兹说：〃我希望从现在起你就把我看成家人。〃〃不是现在，其实认识你那天我就发誓非你不娶了。〃〃你真会讨女人喜欢，跟多少女人讲过这种话？想一想再回答。〃〃用不着想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小伟说，然后看着弗朗索瓦兹绕过桌子走到身边，他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她顺势坐到小伟的腿上，双手揽住小伟的脖子。〃我相信你但你必须听我的指挥，别瞪眼睛，我是说现在，你听我的，怎么样？答应了？好，你听我说。〃弗朗索瓦兹看着郑小伟喜气洋洋的面孔，停了一会儿，说：〃你……你……你今天不用陪着我，我想你的朋友现在更需要帮助，你还是去吧。〃她咽回了本来想说的话，她不想破坏眼前的气氛。郑小伟在弗朗索瓦兹的腮上亲了一下，说：〃你真是好姑娘。〃电话响了，郑小伟几步就蹿到电话机边，果然是刘左的。刘左说：〃替我问候弗朗索瓦兹。还有一件事得你去了。〃小伟说：〃什么事？快点讲吧。〃刘左说：〃你马上开车去大顶子山一趟。忠彦和齐丽丽就在公路边上，你把他们直接拉到医院里来。马上。〃
《中年底线》 第二部分《中年底线》 第七章（5）
小伟放下电话就穿鞋子，弗朗索瓦兹问：〃麻烦吗？〃小伟有些激动，说：〃你的祈祷应验了，找到齐丽丽了。〃亲了弗朗索瓦兹一下就冲下楼去发动汽车。弗朗索瓦兹跑到阳台上朝下看，看见小伟冲进汽车之后汽车发了疯似的拐出住宅的大门，油门老大震耳朵。弗朗索瓦兹回到餐厅，她慢慢地收拾餐桌，心情又忧郁起来。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劝郑小伟暂缓去美国，但看郑小伟充满向往的眼睛，又无法说出口。听到齐丽丽无事的消息，她又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