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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之寒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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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只要能将它取出来就好了!」寒淵说道。
陈大夫听见寒淵的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殷战,只得说道,「取出其实也不难,只不过或要先拔去这附近的鳞片,然後再以刀割开伤处,方能取出冰针。」
殷战只感到寒淵在自己怀中猛然一震,显然对方似乎也是没想到会用这麽痛苦的方法才能取出这枚冰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殷战不愿寒淵受苦,脸色顿时一沈。
陈大夫满面惶恐,颇为无奈,只得说道,「大将军,这东西已然深陷公子体内,不用此法,我也确实不该如何办啊。」
倒是寒淵渐渐从之前的惊恐中慢慢震惊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鱼摆,淡淡说道,「没事,就用这个法子吧。只要能把那根东西取出来便好。」
一切准备就绪。
寒淵被搬进了将军府的客房之中,他半躺在一张加长的罗汉床上,上身依旧被殷战紧紧地搂抱住。
一旁的小桌上摆满了将要用来取冰针的小刀等利器,陈大夫正在仔细地擦拭在一把铁钳。
殷战感到寒淵的身体在使劲抖,他扭头看了眼神色惨白的寒淵,知道这条小鲛人必定是被这场面吓坏了。
不过这样的场面对殷战来说却不算什麽,他身为将军,时常身先士卒,浴血沙场,经历过无数次的中箭中枪断骨剔肉的创伤,那一项不比寒淵今日所受要惨烈百倍。只是一根小小的冰针而已,想来虽然过程有些疼痛,但也不至於会太过可怕。
「别怕,不会很痛的。陈大夫在将军府伺候我多年,手艺精湛了得。」
寒淵默然地看了殷战一眼,心中却想自己怎麽与你这冷酷残忍的糙汉子相比,而且鲛入族对鱼尾向来珍视,如有损伤……便会使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以後也不能用来勾引相好的鲛人了。
寒淵还想着若能从此处逃走,日後要是有机会,自己还是要和自己的同族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表面上,寒淵还是不能让殷战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强自镇定下来,倔强地说道,「谁怕了。」
话刚说完,看见陈大夫拿着铁钳走了过来,寒淵的身体又是猛地抖了抖。
殷战看着这口是心非的小鲛人,心中更生出一丝怜爱,想当初寒冽被捕获至将军府之初也曾受过自己父亲不少酷刑,对方也是用这样倔强执着的目光俘获了自己。
随着陈大夫俯身准备用铁钳将寒淵那枚遮挡住了冰针的鱼鳞拔下来,一声剧烈的惨叫立即响彻了整个将军府。
「混账!你不知道轻一点吗?!」殷战只道陈大夫把寒淵弄得痛厉害了,急忙斥道。
陈大夫满面无辜地抬起头,拿着空空的铁钳,讷讷答道,「大将军,我,我还没开始夹呢。」
寒淵此时真是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他看着殷战苦笑不得的目光,嘴角轻轻一撇,低声说道,「我吓吓你们。」

大抵是不愿在殷战面前再出丑,在铁钳真地夹上自己的鳞片并猛然撕扯下来的那一刹,寒淵咬紧了牙关,身子也不由自主缩紧在了殷战的怀抱里。
「唔……」他浑身战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呻吟声里也充满了令人怜爱的音色。
殷战心痛地看着怀中这个小小的鲛人,从对方的眉眼间,他愈发清晰地看到自己爱人的影子以及自己的影子。
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孩子,此时此刻终於躺在身为父亲的自己怀中。
唇轻轻地吻着寒淵冰蓝色的发丝,掌心也攥紧了对方的手指,殷战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随着烧红的小刀开始轻轻割开鱼鳞下的嫩肉,寒淵终於有些忍不住地在殷战怀中辗转反侧扭动了起了身体,负责按住他鱼尾的侍卫们只好加大力气,将他的下半身牢牢固定住。
因为冰针埋得很深,陈大夫的刀也不得不往里面继续深入,鲛人一族本就恐火灼,又加之肉被切开委实疼痛不已,寒淵终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额上也渗出了层层冷汗。
「痛……好痛啊……」他虚弱无力地呜咽着,墨色的眼里似乎都变得朦胧了。
殷战看了眼就要取出的冰针,只好继续安慰鼓励起了寒淵。
「没事了,那冰针就要取出来了,取出来之後就不痛了。」
寒淵的血液与他的发丝一般,都是冰蓝色,陈大夫看着对方那嫩肉间溢出的冰蓝色液体,禁不住有一丝吃惊,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吃惊的时候。
寒淵的鱼摆在密集地颤动说明他的身体正在忍受超出他忍耐力的痛楚,在转动着冰针让其松动之後,陈大夫立即一口气将之拔取了出来。
「啊!」而与此同时,寒淵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头轻轻一歪,昏死在了殷战的怀里。
看见寒淵晕死过去了,殷战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抬袖替对方擦了擦汗,赶紧催促陈大夫对寒淵的伤口做好後续的治疗。

撒了一些止血药粉之後,陈大夫用干净的白色纱布将寒淵尾巴的伤处仔细地缠裹了起来,他走到殷战面前,对他叮嘱道,「大将军,因为这段时间寒淵公子的伤口不能马上愈合,需用药辅治,所以还请您让他在近段时日内勿要下水,免得水化解了药性。」
「嗯,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去领赏吧。」殷战挥了挥手,送走了陈大夫。
他看着依旧昏睡着的寒淵,心头不觉一凛,将对方扶着躺平在罗汉床之後,自己坐到了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身边的侍从看到殷战面色有些苍白,立即问道,「将军,可要生个火炉?您的身体受不得寒呢。」
谁知殷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寒淵,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那尾冰蓝色的硕大鱼尾,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上的天然凉意,摇头说道,「算了,他不喜欢火烤,你去给我多拿一件裘衣来罢。」


宁静的白海深处,一簇簇的水草还是一如往昔地摇曳着曼妙的身姿,五色缤纷的珊瑚林美得炫目。
寒淵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回到了这个美丽的地方,每当他有什麽心事的时候,总会游到珊瑚林的深处,坐在一块圆形的礁石上看着鱼虾游戏。
自己难道不是被族人丢上了海岸,继而落在了那个冷酷残忍的入族大将军手中吗?
寒淵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本应该被剥鳞割肉取针的鱼尾,太好了,令自己骄傲的冰蓝色的鱼尾完整无缺,依旧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在这世上,自己再不用担心变成一只丑鱼了!
忽然,水波轻轻一荡,寒淵警惕地竖起了身子,仅用鱼尾杵在海底。
「谁?!」
一缕红色的发丝首先荡漾而出,看见这样一抹红色时,寒淵不由身心为之一动,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一抹红,属於自己父亲寒冽独有的颜色。
寒冽的身形从珊瑚林後慢慢出现了,他的鱼尾残缺,不仅鱼鳍被生生斩断,就连鱼鳞也驳落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却总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的孩子,过来父亲这里。」
他向寒淵张开了双臂,发丝也随着水波轻轻荡开,泛起了闪闪的光。
寒淵的眼中猛然一热,急忙甩动着鱼尾朝寒冽游了过去,他可以嫌弃自己,却永不会嫌弃自己的父亲。
「父亲,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啊……」
似乎一切都如同一场梦,寒冽并不曾在珊瑚山上被活活钉死,他又活生生地出现了自己的身边,那麽温柔那麽可亲。
寒冽疼惜地抚摸着寒淵的发丝,红色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难言的伤痛。
「孩子,你长大了。」
寒淵却依旧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地抱着寒冽的身体,用自己的鱼尾去触碰摩擦寒冽的鱼尾,表达自己对他深切的爱意。
「父亲,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寂寞,好孤独。」
「对不起……」寒冽无奈地轻歎了一声,他轻轻捧起寒淵的头,在对方的额上轻轻吻了吻。
寒淵目色湛然,满面期待地看着寒冽。
突然,寒冽放开了寒淵的身体,鱼尾往後轻轻一甩,身子也已退出了几尺。
「父亲!」寒淵感到寒冽想离开自己,急忙甩动着鱼尾想去追他,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鱼尾沈重非常,就像绑了什麽东西在上面似的,竟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移动自己的身体。
寒冽越退越远,声音也在逐渐消散。
「寒淵,我的孩子,去寻找你的爹爹吧,他会代我好好爱你的,你也要代替父亲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像爱我那样,去爱他,去敬他。」
「不……不……父亲,不要走!我不要爹爹,我要你!」
躺在罗汉床上的寒淵忽然猛烈地扭动起了鱼尾,活像一只缺水的鱼,守候在他身边的殷战因为过度疲惫也跟着昏睡了过去,当他听到对方发出的惊呼声後,立即睁开了眼。
「怎麽了?!怎麽了,寒淵!」
殷战连身上的裘皮大衣也没披稳就站起了身,他刚要走近寒淵身边好好安慰对方一番,却冷不防被寒淵不停挣扎扭动的鱼尾甩在了伤腿上。
一手抱着寒淵,脚上却再也承受不住,殷战屈膝跪了下去。
寒淵从梦中惊醒之後,只觉口干舌燥,满心慌闷,当他看清了那个面色冷峻,跪倒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之後,他才知道,原来刚才的一切果真是一场虚幻的梦。
他看了眼自己被裹上厚厚白纱的鱼尾,无力地甩了甩,所幸疼痛比之前减轻了许多。
殷战费力地站了起来,他看到面色恍然的寒淵,也不顾自己的脚痛,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寒淵漠然地摇了摇头,脑海里又浮现了寒冽的模样,想起对方梦中的叮嘱,他突然猛地伸手抓住了殷战,向他恳求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父亲当年与哪个人类共好过?我想找到他!」
殷战微微一愣,他委实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寒淵一切真相,而对方知道真相後会不会恨自己。
因为若不是他当年软弱无能,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寒冽被自己的父亲伤害至残,又将身怀六甲的他与自己强行分离。
同样身为一个父亲,殷战感到自己愧对寒淵,愧对寒冽!
「你找到他又能如何呢?我们入族可不像你们鲛人那麽专情,说不定他此时已经早就有了新的家庭,又有了爱人和孩子。」
殷战无力地歎了一声,慢慢转开头,既然他难以说出真相,那麽便只能说出谎言。
寒淵激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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