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西。每星期有两三次,当天气晴和时,我们去宅后的一个凉亭里喝咖啡。凉亭周围草木茂盛,我种了一些忽布,天热时,来这儿乘凉特别舒服。我们在那儿呆上大约一个小时,欣赏我们的疏菜、花木,谈谈我们的生活情况,越谈越觉得生活的美好。我在园子顶头还有一个小家庭:蜜蜂。我不会忘了去看望它们,妈妈也经常陪我一起去。我很喜欢看蜜蜂们忙忙碌碌,看着它们采蜜归来时,腿上沾得满满的,几乎飞不动了,我觉得开心极了。头几天,出于好奇,不小心,挨蜇了几回,后来,我们彼此很熟了,即使靠得再近,它们也不蜇我了,不管蜂房里蜜蜂多得必须分群,弄得我有时手上脸上都沾满蜂蜜,但从没有一只蜜蜂来蜇我。所有的动物都提防着人,而且这样做没错儿,但是,当它们一旦相信你不会伤害它们时,它们对你就非常信赖,只有野蛮成性的人才会欺骗它们。
第二部分:谈判中取胜的必备才能使他们觉得我在施魔法
下午,我继续看书,但却不能说是在工作或学习,只能称作休息和娱乐。午饭后,我从来就没能习惯闭门读书,而且,一般来说,白天天热时,干什么我都觉得累,但我却无拘无束地,几乎是毫无一定之规地随便看点书。我最认真读的是历史和地理,由于它们不必集中精力,所以凭着我那点记忆力却记住不少。我想研究佩托神甫的著作,因而陷入纪年学的迷宫中去。我讨厌深不见底、远不着边的批判部分,而偏爱准确的计时和天体的运行。如果我有仪器的话,我甚至会对天文学产生兴趣的,但是我只能满足于从一些书本中得到的一点知识以及只是为了了解天空的一般情况而用望远镜进行的一些粗浅的观察,因为我的近视眼使我无法用肉眼较清楚地辨别星辰。谈到这一问题,我记起一件使我一想起来就好笑的事。我买了一幅平面天体图,以便研究星座。我把它放进一个框架里,天气晴朗的夜晚,我到园子里去,把框架置于四根同我一样高的木桩上。天体图是冲下的,为了照亮它而又不让风把蜡烛吹灭,我便把它放在四根木桩中间的一只着地的桶上。然后,我交替地用眼睛看图和用望远镜看天,练习识别星星和星座。我想我已经说过,诺厄莱先生的花园是在高台上的,从路上可以看见在那上面干的所有一切。一天晚上,很晚才收工回来的几个农民,看见我正用一大堆装备在聚精会神地观察。他们并不知道照在天体图上的是烛光,因为被桶边给挡住了,再加上那四根木桩,那画满图形的一张大纸,那只框架,那移来移去的望远镜,使他们觉得我在施魔法,他们给吓坏了。我的那身打扮也把他们给吓住了:我头上的便帽上又套了一顶帽檐下垂的帽子,身上穿着妈妈非要我穿上的她的一件齐腰短棉睡衣。他们见了确实认为我是个真正的巫师,而且又是将近午夜时分,他们毫不怀疑这是巫魔夜会中世纪传说的巫师、巫婆在魔鬼主持下的会议。的开始。他们不敢再看,怆惶地逃走,赶快叫醒众乡邻,把所见到的事向大家叙述一遍,这事便不胫而走,第二天,附近的人全都知道巫魔会议在诺厄莱家举行了。要不是目睹我施魔法的农民中有人当天便去向来看我们的两位耶稣会士抱怨的话,还不知道最后要闹成什么样子呢。两位耶稣会士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好言安慰了他们一番。他俩把这事告诉了我们,我便把情况说了一遍,大家不禁哈哈大笑。不过,我害怕旧事重演,便决定今后观天象时不再点蜡烛,而是回屋查阅天体图。我相信,凡是读过《山中来信》中那段威尼斯幻术的人,会以为我早就具有当巫师的巨大天赋了。
没有任何田间劳动的时候,我在沙尔麦特就是这么生活的。我一向很喜欢田间劳动,只要是力所能及,我就像个农民似的干活,但是,由于身体极其虚弱,我常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我想同时干两种工作,因而哪一样也干不好。我认为死记硬背就能记牢,便拼命地去背很多东西,为此,我总是随身带着几本书,以难以置信的毅力去边干活边研究边复习。我不知道这些无谓的、不间断的顽强努力怎么最后竟没把我弄成个傻瓜。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学习维吉尔的田园诗,可一句也没记住。我因习惯于到处随身带着书,不论是去鸽笼、菜园,还是去果园、葡萄园,所以书不是丢了,便是弄破了。一干别的活儿,我便把书放在一棵树下,或者篱笆上;到处都有我落下的书,而且,经常是半个月之后,我又发现了它,但已经霉烂不堪,或是被蚂蚁或蜗牛咬烂了。这种学习热情变成了一种怪癖,使我像傻瓜似的,一边干活还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哝点什么。
我经常读点波尔…洛雅勒修道院和奥拉托利会的著作,这使我成了半个冉森派信徒,尽管我非常自信,但是他们那严酷的神学有时还是让我惶恐,在这之前,我不以为然地对地狱的恐怖也渐渐地弄得我心慌神乱了,要不是妈妈在安慰我的心灵,那可怕的学说最后一定会让我完全不得安宁的。我的忏悔师也是她的忏悔师,他也在尽力地安慰我。他就是埃迈神甫,一位耶稣会士,敦厚睿智的老者,一想起他来我总是肃然起敬。他尽管是个耶稣会士,但童贞未灭,而他的道德观不是宽容而是温情,这正是我为了减轻对冉森教派的阴森印象所必需的。这位善良长者及其同伴科皮埃神甫常来沙尔麦特看我们,尽管对他们这么大年纪的人来说,那条路很不好走,又比较地远。他们的来访使我受益匪浅:但愿上帝使他们的灵魂也得到这种回报,因为他们当时年龄已经很大了,我猜想他们今天已经故去。我也常去尚贝里看望他们,渐渐地同他们熟悉了,我便利用起他们的藏书来。每当我回想起这段幸福的时日时,必定联想到耶稣会,以致我因前者而喜欢上了后者,而且尽管我始终觉得耶稣会的学说是危险的,但我从来也没能从内心深处真正地憎恨它。
我很想知道,别人是否同我一样,有时候心里会产生一些天真的想法。在我忙于学习和过一个所能过的无邪的生活中,不管别人怎么对我说,我心里总是害怕下地狱。我常常寻思:“我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况?如果我立刻死去,会不会下地狱?”按照冉森教派信徒们所说,那是必定无疑的,但根据我的良心,我觉得又不是这样。我总是这么战战兢兢,而且总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为了摆脱烦恼,我便求助于最可笑的办法。要是我看见有谁也像我这么干的话,我真会把他当成疯子给关起来的。有一天,我一边想像着这个烦死人了的问题,一边机械地练习着朝树干上扔石头,照我平常那个笨样儿,我几乎是一次也击不中的。我这么练得正来劲儿的时候,竟然想以此来占卜一下,以消除我心头的疑虑。我自言自语:“我要用这块石头砸正对着我的那棵树,要是能击中,就升天堂,击不中,就下地狱。”我一边这么念叨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把石头扔出去,心跳得非常地厉害。但巧极了,石头击中了树干正中。其实,这并不难,因为我专门挑了一棵又粗又近的树。从此以后,我就相信我能升天堂了。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我不知道是该笑抑或是该哭。你们这些伟大的人物,你们一定会好笑的,那你们就庆幸自己吧,但请别嘲笑我的可怜,因为我向你们发誓,我感到自己是很可怜的。
第二部分:谈判中取胜的必备才能只有到死幸福才会终止
这些惊慌和惶恐也许是与虔诚分不开的,但毕竟不是经常如此的。通常,我是比较平静的,想到不久于人世,我心里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平静的忧郁,其中甚至包含着温馨。我刚刚在故纸堆中又找到我为劝戒自己而写的一篇东西,我在文中庆幸自己能在有足够勇气面对死亡的年岁死去,而且,我这一辈子,身体或精神都未经受过大的痛苦。我说的多么在理呀!我预感到活下去要受苦受难,所以很害怕。似乎我预感到了晚年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命运。我只是在这段幸福时期才与明智贴得很紧。我对往事无可悔恨,也摆脱了对未来的挂牵,心中经常占着主导的想法就是及时享乐。虔诚者通常有着一种小小的、但却十分强烈的欲火,使他们喜形于色地品尝允许他们享受的无邪的欢乐。世俗者则认为他们这是犯罪,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者不如说是我很清楚,他们在嫉妒别人享受他们已不感兴趣的那些普通的快乐。我就有这种兴趣,而且我认为能心安理得地满足它则是一件美事。我的心洁白如纸,对一切都是以一种童趣投入其中的,我甚至敢大言不惭地说,是怀着一种天使般的欢乐的,因为实际上,这种无忧无虑的享受有着天堂般的宁静的欢乐。在蒙塔纽勒草地上午饭,在绿廊下晚餐,摘果子,收葡萄,同仆人们一起梳麻熬夜,所有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如同节日一般,妈妈也同我一样兴致勃勃地参加进来。两人单独散步更令人神往,因为可以更加自由地敞开心扉。尤其是有一次散步,我印象特别深刻,即妈妈的命名日圣…路易节那一天,晨曦微露,一个加尔默罗会修士来到我们住处附近的一个小教堂主持弥撒。我俩做完弥撒之后,早早地便一块儿外出了。我建议到我们对面的那座山上去,因为我们还从未去过。我们已经让人先把吃食送过去了,因为要玩一整天。妈妈尽管有点又圆又胖,但走起路来却不困难。我们翻过一道道山岗,穿过一座座树林,有时走在太阳下,而经常是走在浓荫之中,我们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地走了有几个钟头了。我们聊着我们自己、我们的结合、我们命运的甜美,并为永世如此而祈祷,但却并没能心想事成。仿佛一切都在为这一天的幸福在效力。刚下过雨,没有一点尘土,溪水潺潺,清风吹拂着枝叶,空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