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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不够好。”农侬苦涩一笑，似带着回味一般眼神穿过记忆，“他不帅，不体贴，不温情，没有突出的才华，没有一技之长，脾气还有点火爆，小心眼儿……他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公。”农侬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在这幽幽的夜里显得格外感伤。
“可是，”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微微仰着头，声音飘渺的像这被风鼓起的窗帘，“我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感情他就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不甘心他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可以为他牺牲这么多，可他就不能考虑一下我……我告诉华子，我可以到他那里去，我可以重新找工作，可以重新再来，我不怕苦……可是，他怕了。”
可是他怕了。没有了学生时期的冲动干劲，没有了那个时候的纯粹感情，在走进这个社会，赤裸裸的现实将他们的感情割裂得支离破碎。害怕付出，害怕努力，害怕以后过得不好，害怕沦落到这个社会的最底层。重新来过，这些实在有些像童话，而他早已过了看童话的年纪。
“明知道这些，可我，就是不愿去相信。薇薇，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这么贱。他可以不把我放心上，可只要一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心甘情愿等下去。真贱！真TMD贱！”
贱？贱吗？果真，心甘情愿确实是贱啊。百里薇看着农侬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
“有时候我也想，农侬，你就是犯贱也到头了吧？看看你周围，对你好的人有多少！付孟杰，他人多好，程昱，人多好！你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你就是公主！可是，你怎么这么犯贱，就自甘当他华之浩的备胎？！”农侬说着说着语气有了几分急促，声音里面全是哽咽要哭的颤抖，她扭过头，对着百里薇，姣好的面容全是泪水，“薇薇，你知道吗”说着顿了顿，哽咽了几声，把又要掉下的泪水憋回去，“华之浩，他家里人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了……他都去了……他华之浩去相亲了……他没有拒绝……他家里人都知道他现在和我好……他没有拒绝……薇薇，你知道吗，”轻轻摇着头，右手覆上心口，“这里，这里憋得喘不过来气了，我快要憋死了！”
百里薇怔怔的看着农侬说不出话来。
该说什么？骂她吗？如果能骂醒，她也不是农侬，她也不是百里薇了。
百里薇知道，农侬和她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上南墙撞破头的一类人。她当然知道这种憋在心里说也说不出，喊也喊不出的滋味。说了，还是会在心里给他找无数理由来开脱，找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开脱。自己清清楚楚明白这就是犯贱，可还是任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一直以来，百里薇都认为农侬比自己果敢，比自己知道变通，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农侬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更不顾一切，更倔强固执冥顽不灵。农侬她是知道华子的，知道他们将来的结局，可她依然还是选择继续撞下去。悲哀吗？百里薇却感到几分惺惺相惜。都道当局者迷，自己可以骂农侬为什么不立刻分手，可轮到自己，百里薇心中发苦。贱，真TMD贱！百里薇狠狠唾弃自己。
“微微，如果这世界没有爱情多好。不爱上，就什么都不会有。佛祖看得清楚啊，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恨，但凡一切果，皆因一个爱字啊，呵呵……其实，可以换个方式说会更清楚，就是一个字犯贱！”农侬抹了一把泪，下定决心，“我农侬，犯贱就到明年他考完为止。明年是最后期限。”农侬转过脸，和百里薇正对着，任眼泪哗哗啦啦往下淌，直到淌也淌不出，脸上的泪水也被风吹干，力气好像都被那些泪水带走了，农侬看着百里薇幽幽一笑。
“薇薇，你准备犯贱的最后期限是到什么时候？”
百里薇，你准备犯贱到什么时候？百里薇忽然被农侬说得心里恍惚起来。心里立刻有个声音抵抗，自己和农侬的情况不一样，不一样。他只是出国留学了，等他回来他们就会结婚。可是，这个声音渐渐没了底气。怎么会有底气呢，五年了，他出国五年了，五年音讯渐渐没了。他最后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聊QQ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视频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听他说我想你，是什么时候？
百里薇一阵难受，自己果真犯贱啊！
不，不是这样的。他和华子不一样。他没有把自己当备胎，等他回国他们就会结婚。怎么能这么怀疑他呢？他说过他爱我……他说过，最后一次是在机场。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紧张，很留恋，他那个时候抱着我好像要把将来所有的拥抱都抱完，他是爱我的，怎能怀疑他……可是，为什么这三年，他都没再联系过？发QQ他也不回，打电话他也不接，那边的声音永远在说“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百里薇心里两个声音不停的斗争，她想立刻进房间打开电脑问问他在不在，又怕他真的在线。她害怕他告诉说“我在，阿薇，咱们分手吧”，害怕他在线不理自己，害怕他在线对自己在线隐身，害怕他忘了还有这个QQ号……甚至害怕他在线告诉自己“阿薇，等我”。
呵呵，连这个都害怕了吗？百里薇，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犯贱，真TMD贴切！
第9章 迟到
两人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百里薇睁开眼的时候就感到眼睛被糊住了。晃晃悠悠到洗手间去洗，等凉水一过，脑子渐渐清醒起来，这才想起今天要上班。慌忙回到卧室看时间，八点十分。糟糕！
百里薇每天八点半上班，迟到按上班十五分后进办公室算，也就是她可以八点四十五以内到，如果是平时，百里薇也不会太紧张，可今天不同。昨天刚出了图纸，因为工程紧，冯院长在图纸正打印的时候就联系了专家组织评审，正巧今天早上有个空档，专家们说今天上午可以审。
百里薇吓得三魂出窍，连牙都来不及刷，就抹了一把脸，将头发胡乱拿手通了通，用一根皮筋绑起来，边绑边穿鞋：“农侬，我来不及了，你也快点吧！”
农侬一看时间，也知道百里薇赶点，连忙将睡衣换下来，脸也没洗就拉着百里薇走：“我送你，今天我老板下午才来，我晚点没事。”
两人直奔楼下，农侬将车开出来，百里薇上了车。
农侬甩给百里薇一盒饼干：“幸亏我车里有储备！”
百里薇这才想起昨晚付孟杰打包的一包点心。
“呃，农侬，”百里薇干巴巴的开口，“其实，你车里还有点心……”百里薇看着农侬的表情，心里又担心她听了来个急刹车或者手一抖玩个车翻，说到这里就害怕住口了。
“有点心？我记得就这一盒饼干了，有点心你就拿着吧，估计你不到十二点不能吃饭。”农侬正专心开车，憋足了劲要开快点。
“好吧。”百里薇点头，不告诉农侬了，先将点心拿着，等评审结束再给农侬说一下。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堵车。堵车的地方离百里薇公司还有一站地。百里薇一看那长长的车队，心里一横：“农侬，我走着去，来不及了！”
农侬看着前面的车队，也知道一时半刻好不了，就抱歉的看着百里薇。百里薇侧身从后面座位上拿了点心迅速下车，在车队之间的空隙跑了起来。农侬倒是被夹在中间只能等迟到了。
百里薇气喘吁吁跑到办公室打卡一看，八点三十二。抬眼就看到冯院长有些黑的脸：“百里薇，快点儿，图纸在哪呢？”
百里薇忙将东西放下，抱起图纸跟在冯院长身后屁颠屁颠的：“冯大姐，真对不起，刚路上堵车，我是跑了一站地才赶来的。”
“这早上八点二十基本上就开始堵车，以后早来个几分钟就没事。”冯玉也被组织图审的会议室室长给催烦了，对着百里薇也没好脸色。
百里薇点头哈腰，一脸都是我的错、我开完会就自杀谢罪去的觉悟。
会议室里专家们都已经入座了，百里薇抱着图纸跟在冯院长后面恭恭敬敬的进去，将图纸放到会议桌上。图纸打印了两份，一共有四个专家在。百里薇将图纸分好，建筑的给了两个专家，结构的给了两个专家，座位挨着的两个专家手里拿的图纸正好是一套。
冯院长开始介绍了一下工程的整体情况，用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然后百里薇弄好了投影仪，几个设计人员就开始轮流讲解自己设计中遇到的难点和设计亮点。
本来弄投影仪的活都是另一个男同事做，可今天百里薇感到非常自责，主动上前弄，那个男同事也乐得自在。张晓梦看着百里薇很惊讶，这还是那个在这样会议上不敢出头的百里薇吗？
百里薇前面是张晓梦介绍。张晓梦进行的是景观建筑设计，而和她搭档的便是百里薇了，百里薇负责了景观构件的结构设计。张晓梦在台上滔滔不绝，把整个景观设计说得美轮美奂。百里薇听在耳朵里直打颤，非常有陌生感，这是这些天做的设计吗？
正当张晓梦说得天花乱坠的时候，一位老专家开口了：“你说为了表达开拓进取的决心，将这个建筑外形做成了一柄满弓箭，从你的图纸上我们可以看出，这个弓箭外形很大，可为了达到‘有力’的感觉，这弓的壁厚很薄，这箭的箭尾部分正好顶在弓壁上，那么根据这个角度，你结构能不能做出来？我说这些就是想说，做建筑的时候你要考虑结构能不能进行。”
张晓梦呃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百里薇：“我做建筑设计的时候问过结构设计人员了，期间也和她讨论过，是知道能做才定的方案。这个结构方面是由百里薇做的，她已经做好了。”
百里薇心里将张晓梦狠一顿骂，然后笑着站起身来说：“王专家，这个弓箭造型确实很难做，因为外形的限制，我试了很多方法，后来想采用钢结构来弄，可是业主却直接否定了，他说他们只要混凝土构件。这材料方面受到了很大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