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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越邸杀人事件-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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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火灾原因,你昨天已经说过了,是电视显像管起火引起的吧?”
  我看着默默点头的女医,突然觉得其中暗藏玄机。“四年前”、“电视起火”、“火灾”……
  某种记忆开始在我心中一隅蠢蠢蠕动。
  那场火灾确实是……
  是……
  “不可能是纵火吗?”枪中没有察觉我心中的问题,继续询问的场。
  女医摇着头说:“没听过这种事。”
  “夫人是在那场火灾中丧生的。当时她还很年轻吗?”
  “还不到40岁。”
  “你说她的名字是‘Mitsuki’?”
  “嗯,”的场看着跟她并排而坐,正默默低着头的深月的侧面。“不过,跟这位深月小姐差一个字月’,夫人的汉字写成‘美月’。”
  “大厅那幅肖像画是谁画的?”
  “是老爷画的。”
  “哦?”枪中脸上充满了惊讶,还转过头来征求我对这个惊讶的认同,“太厉害了,你们主人居然也有绘画才能。”
  “听说他年轻时本想走艺术这条路。”
  “他不是也会写诗吗?我在图书室看过他的诗集。”
  “我想,他本来应该是希望靠对画与诗的兴趣过日子吧。”
  “那么,怎么会经营贸易公司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总之,四年前的那场火灾,让白须贺先生离开了工作岗位。”
  “他把社长的位子委托给别人,现在是会长身份,不过,实质上他几乎不再管公司的事,只是大约每个月去巡视一次而已。”
  “我知道了。他是在去年春天搬来这里的吧?啊,这是我听忍冬医生说的。”
  “是的。”
  “是怎么找到这栋房子的?”
  “听说这栋房子本来是夫人娘家的不动产。”
  “那么,去世的美月夫人,是盖这栋房子隐居的人的亲戚啰?”
  “我不太清楚。”
  “这个家平常有客人来吗?啊,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我们住的二楼房间,好像都是特别为客人准备的客房。”
  “很少有外来的客人,不过,几个跟老爷、夫人比较亲近的朋友,每年会来这里聚一次。”
  “哦,在夫人忌日那一天吗?”
  “不是,”女医抹着淡淡口红的嘴唇浮现出微微笑容,但瞬间便消失了,“是他们两个的结婚纪念日,每年9月底的时候。”
  枪中无言地点点头,从桌上举起一只手来,又开始搓揉太阳穴。
  “我可以问其他人的事吗?”隔了一会,枪中说,“首先是鸣濑先生,他以前就在白须贺家工作吗?”
  “好像是。”
  “在横滨那个家,也像现在这样,吃住都在家里吗?”
  “是的。”
  “井关小姐也是吗?”
  “她好像是从已故夫人的娘家跟来的。”
  “你呢?的场。”
  “我在白须贺家工作已经五年了。”
  “那么,是从火灾前一年开始在这里工作的吗?”
  “是的。”
  “当主治医生?”
  “刚开始应该说是家庭教师吧……”说到这里,她突然抿住了嘴。
  枪中眼镜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在一旁听他们交谈的人——当然包括我在内——也都不由得看着女医的脸。
  刚才,她的确说了“家庭教师”这个字眼,那么,也就是说……
  可是,枪中并没有紧紧追问她这个问题,若无其事地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那个叫末永的年轻人,也是以前就在白须贺家工作吗?”
  “不是的,他是搬来这里以后才雇用的。”
  “是吗?不管是他或是你,这种年纪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好像都太年轻了吧?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我……”女医停顿一下,稍微避开枪中的视线,“以前在大学医院工作时,就对人际关系感到有些疲惫。不过,主要原因还是搞坏了身体。”
  “生了什么病吗?”
  “嗯,算是吧,”她点点头,脸上骤然蒙上一层阴影,“因为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兴趣。末永不太谈过去的事,大概也是在跟我同样的心境下来的吧。”
  枪中当然也听出了女医话中的某种含意,那就是“对未来失去兴趣的人”,除了她和末永之外,还包括了失去爱妻的白须贺先生,甚至于鸣濑和井关。
  她说过“有访客时,这个家就会动起来”;还说过“这个家会与来访者的心产生共鸣,映出来访者的心”。
  而每一个外来的访客,最关心的都是自己的未来,朝向未来生活着,所以,这个家就会映出来访者的未来。
  反过来说,面对“对未来没有兴趣的人”——也就是住在这个家里的人,这个家就会产生不同的“动作”。
  “各位都是单身吗?”枪中又提出问题。
  “听说鸣濑的老婆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的场骤然眯起眼睛,看着枪中背后并排的落地窗外,“井关的丈夫,以前好像是担任厨房的工作,后来在火灾中丧生了。听说是为了进去救太太,结果就那样一去不回了。那场火灾发生在深夜,屋子又老旧,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了。”
  “你结婚了吗?”
  “没有,恐怕永远也不会结了吧。”
  “末永先生也是吗?”
  “他……”女医欲言又止,隔了一会才低声说,“他结过婚。”
  “结过婚?那么,已经离婚了吗?”
  “不是的,”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他的太太在结婚没多久后就自杀了,详情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枪中有点尴尬地垂下头,然后缓缓点着头说,“真的很谢谢你,回答了这么多让你难以启齿的问题。”
  “没有什么好道谢的,”的场平静地摇着头说,“我只是不希望被你怀疑我做过什么坏事,我想其他人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
  “应该是吧,那么,的场,”枪中用稍微严厉的目光看着女医,说,“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
  “白须贺先生跟美月夫人之间有小孩吗?刚才你说过,最初是在这个家当家庭教师……”
  她显然有点惊慌,短短“啊”了一声,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枪中加强语气说,“一起住在这个屋子里吗?还是已经在四年前的火灾丧生了?”
  “——没错,”的场低着头说,“在那场火灾中往生了。”
  枪中没再继续问下去,视线浮在半空中,发呆了好一阵子。 




  6 




  结果,大家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吃。
  我只喝了一点汤,就先离开了正餐室。
  从挑高的大厅走上二楼后,我直接走去图书室,因为我想确认的场所说的信纸的位置。
  当我握住走廊上通往图书室那扇门的门把时,有一种很强烈的踌躇感。
  在这个屋子徘徊的不明人物(到底是谁呢)所带来的猜疑和恐惧,已经在我的心中扩大到不容忽视的程度。
  图书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我还是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巡视在这一瞬间,也可能有某人正躲在某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摆在图书馆中央的黑色大理石桌子的桌面下,有一个很浅的抽屉,我之前一直没注意到。
  打开抽屉,里面正是的场所说的成套信封、信纸,紫色跟黄色各一套。
  信纸是B5大小,大约30张装订成本。
  我拿出有竖直线条的紫色信纸,掀起封面来看,第一张有被撕掉的痕迹,但是当然不能因此断定,那一张就是凶手用来折纸鹤的纸。
  说不定不是昨晚,而是以前的客人撕下来用的。
  这么一想,我才突然想到,如果不能确定各个房间信纸本来的张数,即使调查现在剩下的张数也没有用。
  不管那个管家有多认真,也不可能经常检查客房还剩下几张信纸。
  凶手很可能不是使用这间图书室的信纸,而是使用其他房间里的相同信纸;可能是已经被杀的榊或兰房间里的;也可能是凶手自己房间里的,虽然枪中一口就否决了这样的想法,认为凶手不会这么笨,不过,推理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我不禁对自己迟钝的思考能力感到厌恶。
  把信封放回抽屉后,我双手抵在桌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我们来折色纸,玩折纸游戏吧”——模仿北原白秋的《雨》的杀人事件,再度发生了,可是,还是不明白凶手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难道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和恐惧吗?
  还是有更深的意义呢——我的心中一隅,又产生了突兀的刺痛感。
  在欧美的侦探小说中, “Mother Goods”经常被用来当做模仿杀人的童谣歌曲。
  现在随便想都可以想起几个很有名的作品,例如韦恩·戴因的《僧正杀人事件》、阿嘉莎·克莉丝蒂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艾勒里·昆恩的《生者与死者》。
  凶手会不会是想到这些作品,才选择以翻译“Mother Goods”闻名的北原白秋的诗,作为自己犯罪演出的小道具呢?
  我缓缓摇着沉重的头,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背后——走廊那边——墙壁上并排的书橱。
  书密密麻麻地一直排到天花板,我循着书脊看过去,看到书橱中间上面一点那一排,有“日本诗歌选集”这几个字,我立刻走上前去。
  从第一本按着顺序一直看下去,其中少了一本“北原白秋”的诗集。
  那本书就是昨天被用来杀死榊的凶器之一。
  推测前天晚上的案发时间,正好是我跟枪中、甲斐一起待在图书室里的时候。
  其实,白秋的那本书那时候就已经不在这个位置上了,而我们当然不可能察觉到。
  凶手事先就拿走了这本书,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机会。
  虽然是装在纸盒里的厚厚一册,但毕竟只是一本书,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进入这间图书室,把书藏在上衣里偷偷带回房间。
  我边东想西想,边继续看着书名。
  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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