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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晏府,过往的傲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抛开那微薄的抵不过一张薄饼值钱的颜面来说,入了晏府,可以与心之所依恁般的接近,倒也是件开怀的事情,不管见与不见,他知道,他与她同在一个府门中,这便足够。
晏亭回了自己的屋子便倒头睡下,这麻烦的毛病令她心力交瘁。
第一次发现自己与常人迥异,是因为误饮了阴业备下的清酒,那时尚且年幼,却爆发了惊人的耐力,醒来之时,脚下踏着个大她七八岁的少年,后来阴业告诉她,那个少年是被她打倒的第三个,那到还好说,毕竟她是个幼娃娃,也只不过打打仗,醒来之后与寻常并无区别,不过至此阴业先生倒是防备了她去饮酒。
引起阴业真正上心注意的是她十三岁的那次,西申公子野登山拜访阴业先生,总是贵客,虽阴业并不放在眼底,却也实在不好太过怠慢,便命童子款摆上了筵席。
且说这个公子野,乃申厉王三子,人生得是玉树临风,面如中秋之满月,眉峰瑞挺,高鼻厚唇,最勾人的莫过那一双桃花眼,实在是个招惹桃花的典型。
王侯之子,风liu气韵自不必多说,许是自幼眼高于顶,见了干黄枯瘦的晏亭,总也要取笑上几句,晏亭面上并不动声色,依然浅笑作陪,待到阴业出门,竟端起了席上清酒以上宾之礼敬了公子野。
公子野只当晏亭惧他身份高贵,并不往心上放,吃着酒,还要说些风凉话,如阴业乃境外一等一的高人,收徒自当如他一般的俊杰,几十年间登门拜师者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如他一样的王侯之子,却不料阴业挑来选去,最后竟收了这么不起眼的一个杂毛小子……
晏亭并不反驳公子野的自大,扶着袖子吃酒,心头却是算计好了,她不管他是申厉王的公子还是申厉王他本人,只知道这太行桃花渊乃阴业师父的地盘,即便是央国大王到了,也要敬着阴业,何况他这公子还是别国的。
饮酒犯错,师父从不与她计较,若是酒后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公子野打成猪头样貌,想必阴业也不会太过责难她,就说她本不想吃酒,是那公子野硬生生的逼着她吃的——在阴业的教诲中,不打诳语的徒儿不是好徒儿,她这番早已铺垫好的说辞是遵师嘱,因此她饮得放心且开怀。
却不想她算盘打得如意,事情却未必都顺着她的预想来,宿醉中被人硬生生的敲醒,等她睁开迷醉的眼才发觉到了异样,霍然低头,发现身下坐着那个衣衫微乱的公子野。
公子野见晏亭初醒,捂着胸口大声喊着:“本公子不好龙阳之癖,本公子府中蓄姬妾百人,你这小子让开身子,即便本公子喜好龙阳,也断不会喜欢你这干瘪小子。”
脑子混乱的还搞不清楚状况,阴业已经沉着脸上前,倒也不去理会公子野的狼狈,直接伸手拎起了晏亭便向外头走去。
第一次在宿醉之时被人硬生生的叫醒,脑子与身子皆疼痛难忍,可嘴上却还不忘记叫嚣:“师父,这不怨我,是那个什么公子的让我吃的酒水,与我何干?”
即便公子野就在她身后,晏亭说起谎话也可以脸不红气不喘,谎话说多了便成了真,她有那个耐心让她的话听上去真实可靠。
那头公子野从地上爬了起来,上上下下拍打着衣衫,他带来的那两个仆人听到声音后冲了进来,竟让晏亭两招便放倒了,至此公子野才懂得有些人,是断不可凭着样貌论本事的,即便听见晏亭此番正把那吃酒之罪推到他的头上,但见阴业先生一脸怒火正炽的模样,倒也咽下了声。
公子野狼狈下山,阴业却明白晏亭已经长大,那酒后的表现也不同了,若是她这样下山,定会成为祸事,可她体质特别,寻了许多药方和诊疗的办法皆无用处,最后只能用滴血逼酒这等强势的手段遏制她酒后的失常。
饮酒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把那酒精逼出,不然便要乱xing,可这毕竟是流血的事情,自然格外伤身,因此下山之前,阴业思量再思量,把晏亭不能饮酒这个软肋告知了晏忠,只是防备着出现纰漏,晏亭身边之人无以应对,自然更多的交代是避免让晏亭饮酒。
最初放血之时,晏亭要睡上三日,那比她任意乱xing第二日便醒的精神差了好远,可晏亭明白那性是乱不得的,曾有一段时间,为了适应逼酒的方法,她每隔三两日便要喝上一顿,直到把自己弄得如同鬼魅一般才被阴业制止,不过经过了那段时间的刻意锻炼,她倒也能在放血的第二天清早起来,只不过精神头是大不如常。
此番是晏亭下山之后第二次遭遇逼酒,好在喝下的并不多,清晨朦胧之时,晏忠侯在晏亭门外小声的禀着:“少主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第十四章 韩夫人有请
自晏痕下葬之后,只是偶然的几次见了晏霍,那人自是不服她,冷嘲热讽的极尽侮辱之能事,不过也只能算是动动嘴瘾,倒是未必真敢干下什么出格的事情。
晏杵更是多日未曾出门,说是因晏痕过世伤心过度,需卧床休息些时日,晏亭去看过一回儿,那晏杵惨白着面皮躺在床上并不拿正眼瞧她,哼哼唧唧的似乎当真痛得难消。
出了晏杵房间的那个午后,韩夫人便差人来知会她,说是晏杵身子虚,惹不得难受,请晏亭特别给晏杵安排个清净的地儿,省得总有些入不得他眼的人去扰他休息,惹他烦心。
听闻此话,曾貹乙冷哼道:“不识好歹。”
晏忠更是气愤,暴怒道:“如今少主人才是晏家的门主,去看他是体恤了他,反倒说招惹了他的烦心了,当真的无理。”
晏亭只是挥手轻笑:“此番正和我意,却说城外土山上还有一处宅院属于晏家,那里清净无人,既然韩夫人已经要求了,便差人把二哥送到那里去吧。”
原本暴怒的晏忠听闻此话竟顿住了,搔首道:“韩夫人说得应该是府中后面老主人原本住着的那个院落,而今正空闲着,环境清幽,且是府中最大的院落……”
晏亭含笑不语,反倒是曾貹乙了然她的心思,朗笑道:“韩夫人只要求给二公子寻个清净没人叨扰的地方,又没明说就要那个院子。”
晏忠闻言笑得开怀。
其后晏忠把晏亭的安排通知了韩夫人,韩夫人听了晏忠的话之后,砸了当初晏痕最喜欢的砚台,再然后送晏杵离开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许是晏痕突然故去的伤感,亦或许是缺少个必要的引头,本是各怀心思的晏家人如今面上维持着基本的和善,倒也算相安无事,如今韩夫人突然来寻晏亭,定非是亲人之间生疏了,念着情谊,叙叙家常这么简单的事情。
晏亭的脑子还昏沉着,听见晏忠说韩夫人寻她,还是立刻翻身下床,伸手微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精神还是不好,脑子昏沉沉的就想再躺回去。
外头晏忠又轻声问了一句:“少主人,可是醒了?”
晏亭微扬声道:“起了,稍候。”
晏忠应下,晏亭自身上摸出银针,对准虎口间的合谷穴刺去,待到精神清明了,才捞过一边案几上摊着的外袍套在身上走出门去。
晏忠躬身侯在门外,见晏亭开了门来,眼含担心道:“少主人,您身子可还好?”
晏亭轻挥手,沉声道:“没事,务虚担心。”
说罢拂袖背手走在了前头,晏忠看着精神清爽的晏亭,倒也放下了心,只当晏亭对那酒后之劫大概已经适应了。
晏亭到的时候,韩夫人正坐在堂屋的榻上与晏霍说着什么,见晏亭进门,对晏霍轻声道:“罢了,此事我已经知晓了,你且先下去吧。”
若是换做以前,晏霍定要出声抱怨几句,这次却没有,韩夫人说过之后,他便站起了身,恭谨道:“孩儿拜辞母亲。”
随后眼角挂着笑,走到晏亭眼前的时候,还要念上几句:“章化说你能耐,我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晏亭微愣,韩夫人出声道:“伯文,休得无礼。”
听韩夫人出声,晏霍才撇撇嘴,随后心情愉悦的走了出去,嘴上还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
晏亭心中微动,面上却只是挂着平日里见到韩夫人时的笑,躬身行礼道:“母亲唤流云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韩夫人微沉了表情道:“若是无事,便不能找你来说些家常了?莫不是这家主换人了,我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了?”
晏亭眼睛微眯,轻笑道:“母亲若是想见,流云自当放开手头上任何事情来见母亲,这晏府是母亲几十年苦心经营的,若母亲说得不算,怕也没人敢在这晏府中说得算了。”
听晏亭说完,韩夫人才绽开笑脸,沉声道:“这些时日你父亲不在了,我心中郁结,说话难免失了轻重,你也别往心里去。”
晏亭轻缓道:“母亲大人心中苦,晏亭明白,还请母亲节哀,想来父亲也不放心您如此伤怀便是。”
韩夫人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不再那般的紧绷,指着面前方才晏霍坐过的席子说道:“坐下说话吧。”
晏亭看了看位置,随即矮身跪坐在了韩夫人面前,轻缓道:“这些日子杂事缠身,倒也未曾来给母亲请安,还望母亲见谅。”
韩夫人笑道:“你久居山间,突然回来,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为娘倒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今日来找你,是要说说昨日你不在府中,宫中内侍总管张效来通告,说今日让你进宫议事,我听晏忠说你昨夜回来之后委实劳累,便没去叫你,今早才差人让晏忠寻了你来,稍后便准备一下,进宫去吧,你且记得,你此去是代表着你爹与晏家的脸面,可万万不好出了纰漏,若有不懂的,便不要多言,回来问我就好。”
闻听此言,晏亭心中一颤,这韩夫人当真是个前后不搭调子的人,既然害怕她丢了晏家的脸面,就算自己睡死了,韩夫人也该通知人把自己弄醒才是,如今距离进宫还差不多时才唤自己来说这事,这是她第一次进宫议事,匆忙间没个准备的,怎能不生纰漏。
见晏亭微颦着眉峰并不言语,韩夫人脸上的表情却很闲适,轻笑道:“你乃阴业先生的徒儿,想必也不会生出什么纰漏,是我多言了,罢了,此时我也不拦着你了,快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