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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他已经很久没见晏亭了,从眼睛好了之后,他就很忙,且似乎一天比一天还要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要没有了,更别提来看晏亭的时间了,其实以前的苍双府似乎每天都很闲的,可如今却这般的紧了,细细探究,别夕心底也略略的明白,这样的日子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想想也不错,至少太忙了便没那么大把大把的时间想着自己不该想的人。
晏亭的手已经包扎灯了,可萱草雅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晏亭那只先前握着刻字断玉的手抓在手中,见别夕进门,萱草雅放下晏亭的手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别夕。
别夕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盯着晏亭的脸小声的问道:“她怎么了?”
萱草雅着了看晏亭,之后小声的说道:“她昏过去了,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别夕这才迈着步子靠近榻边,再一次看见还是要嘲笑自己那个时候的恍惚,其实晏亭与白玉秋实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目不能视的自己怎会生出了用男声说话的晏亭与白玉秋十分相似的感觉,迟疑了片刻,闭了眼伸手探上了晏亭的手腕,黑暗中。他的感觉才最灵敏。
许久之后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看着晏亭,对身边巴巴的等着消息的人出声道:“上大夫只是睡了。”
曾胜乙抱右冷声道:“若是睡了,这么多人围在少主身边,她怎么会不醒来,何况昨夜也睡过了,少主又是个浅眠的人,不可能这个时候还能睡着的。”
别夕并不看曾胜乙,那些陈年旧事在恢复了光明之后,看见已经刻在心底的熟悉面孔,伤疤也一并揭开了,血淋漓的回忆一遍遍的重复着,如今曾胜乙对他冷硬,倒也怨不得人家,而且,他话中问得也是他想知道的,脉象上看,晏亭似乎真的只是睡了,可若是真的睡了,不可能在这么多人围着她的时候不起来,心中的惶恐随着自己的认知迅速的扩大。
萱草雅看着曾胜乙脸上的不认同,又看了看别夕脸上的担心,想了想,柔着语调说道:“既然只是睡了,那么便先进密室去,那里还躺着一个比流云严重上许多的家伙呢!”
听见了萱草雅的话,别夕只是习惯性的侧了头,却不用眼睛去搜寻说话的人,出声问道:“还有别人?”
别夕不看着她说话,萱草雅倒也不介意,点头道:“师兄在。”
终于转过头,错愕的看着萱草雅,惊讶出声:“先生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巫山养身子么?”
萱草雅撇撇嘴:“来惹了流云,然后倒下了,拐带着流云也没得个安生!”
心中好像有一股暖流被什么硬生生的逼了出去,失了暖意的胸口开始生疼,撕拉的痛苦着,若他是个女子,想来这个时候会毫不犹豫的伸手捧住胸口,可惜他不是,他甚至连表示自己感觉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可以用他那双眼看着静静躺着的她,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感情,可是他想亲眼看看她,只为这一份执念,他便失了时机,半年换来了一双眼,可是这双眼却看见了她为别的男子伤心避世的憔悴,多么讽刺的结果。
那个时候心中只想着能亲眼看看她就好,如今他得偿所愿,可是莫不如不见,良久的沉默之后,别夕俯下身子贴在晏亭耳畔柔声道:“进了梦中真的可以不用出来了么?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你起来告诉我!”
第一五四章 决不放手
暮霭沉沉。愁情依依。别夕守在晏亭榻前,她昏睡了一天他便守了一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掌灯之时,密室内的苍双鹤终于醒转过来,守在他榻前的萱草雅先是激动的笑,笑过之后又愤愤然絮叨着:“师兄,我便知道你这人即便被埋了,也会在咱们瞧不着的时候就从土窝子里爬出来,可是我知道了不代表流云就知道了不是,如此反复,流云早晚会被你祸害死,若是这般,倒是莫不如不让师兄喜欢上,我现在愈发的觉得自己在助纣为虐,如此可恶。”
明明灭灭的烛光中,苍双鹤那双眼泛着淡琥珀般的金光的双眸绚丽异常,面对着萱草雅的指着,他也只是淡淡的勾了一抹笑,声调平缓的说道:“你该知道的,师兄从来便不是一个所谓的正人君子,活到这般年纪,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直到这一年多的点滴过眼,才知道自己的生活原来也可以是如此的多彩,那年初见,她是个令人辩不分明面容的小可怜,却对我眨着一双清澈的眼,比她身后的桃花潭还要干净的眸子,真美!看着她执着桃枝拨水,那个感觉出奇的舒服,再见已过经年,她还是让人看不清脸面,可是拥着她同迎晨曦却令我前所未有的满足,直到现在我依旧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拥着她入睡,手指沿着她不清晰的轮廓盘旋,她在睡梦中对着我笑,她会说梦话的,她说她喜欢我,只是那么清淡的一句,我便寻到了此生的方向,这世间很多人即便是自己的心也解释不清的,若然能面面俱到的掌控着,想来也便没那么许多的痴男怨女了,我终究只是个人,不是传闻中的神仙,所谓算无遗漏也不过是虚夸的浮词,以为她喜欢我便是我的,错的很离谱不是么,这一点,我甚至不如卿玦看得明白,因此我输了,败在卿玦手下,可是,若真心的喜欢上了,又怎肯那么轻易的便服输,今日若非如此,便真的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这是我第一个真心想要拥有的,又岂会就那么平白的放手呢!”
看着苍双鹤脸上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萱草雅打了个冷战,半晌轻叹,“你和卿玦都是疯子,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份感情,真不知道流云被你们这一对疯子爱上了,到底是幸亦或是不幸,即便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可毕竟只是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怎堪如此重负,现在好了,她睡了,不醒了,我看你还怎么算计。“
那般赢弱的身子,上面密布着银针,看上去如此的虚弱,却在听见萱草雅的话之后猛的起身,错愕的说道:“你说什么?”
萱草雅也同他方才说话那般冷淡的口吻说道:“醒了太累,莫不如睡着,什么责任,什么世俗都可以抛开了,到了梦中便可以随心所欲,流云自你昏了之后便一直睡着,别夕守了她一整天了,还不曾醒来,寻了几个郎中过来,皆是同别夕一样的说法,说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仅此而已。”
不再多问,伸手拔掉身上碍事的银针,霍然起身,挣扎的向外面走去,却被萱草雅硬生生的拦住,厉声道:“师兄,你别疯了,别夕说了,若你不好好的调理,那便不是算计,是真的要命了,躺下吧,等着好些了再去看她,或许她睡够了就起来了呢?“
苍双鹤身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虚弱的轻抖着,声音也透着颤,“雅雅,你让开,我过去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好了。”
他们的争执声引来了晏痕,这里的密室如今也没几个人知道了,若非为了保全苍双鹤,决计不会让外人进来的,缓步走来,声音中透着无奈,沙哑道:“苍双,你不能出去。“
听见晏痕的声音,苍双鹤闪着淡光的眸子透出了不复以往柔和的锐利,急声道:“缘何?”
晏痕叹息一声后缓缓的说道:“大王到了。”
那是萱草雅第一次看见苍双鹤的眼在夜里竟会如此恐怖,比欲夺食的猛兽还要吓人,那原本淡金色的光泽恁般的深刻了起来,倒也怨不得睿王会对他又敬又怕,即便是她这个与他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师妹见了他这双眼也是从心底透出寒来,何况那个本就忌惮着苍双鹤乃重瞳子身份的睿王呢!
“到了又如何,鹤能给他天下,亦可让他一无所有!“晏痕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之后缓缓的说了起来:“老夫知你本事,可老夫欠了他姬氏的,并用性命起誓对新王效忠,人无信而不利,老夫愿意为你舍弃当初对先王的誓言,若你执意要出去,老夫别无他法,只要大王发现云儿的女儿身并且执意要娶的话,老夫会让云儿兑现老夫的誓言,让她嫁给大王,即便她有不甘心,以死相抗也枉然!”
苍双鹤眸子中已经浮现欲置人于死地的狠觉,寒声道:“鹤若欲之,即便你是流云的父亲亦不会手软,若你真欲以流云的性命满足你所谓的忠信大义,鹤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这个世上极致的心狠手辣。“晏痕的**声音颤,不过却还是坚持的堵在好像要噬人一般的**面前,强自镇定的说道:“不管你如何对待老夫,今日老夫定不会让你踏出这个密室半步,即便会与你为敌,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做出任何不利大王的事情,老夫自认不是你对手,可有一点你该知道,即便云儿并未认老夫,可她终归是老夫的女儿,骨子里流着晏氏的血,晏氏后人的性子,没有人比老夫清楚。”
可治天下伟业,却不可控一人之心,有些事情可以赌,可有些事情却是赌不得的,苍双鹤看着晏痕眼底的自信,渐渐颓丧。
天尘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对他说过,五味杂陈谓之人生,可苍双鹤的人生却始终是一般无二的颜色,只要他想要的便没有掌控不住的。太过平顺,反倒失了滋味,待到无力感侵袭之时,才会这般的深刻,深刻到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苍双鹤渐渐黯淡的眼,晏痕才小声的说了起来:“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云儿,老夫虽秉持大义,却也有为人父母的私心,你若这般出去了,只会将云儿逼进更难堪的境地,若是当真爱她,就给她留条活路,老夫知道你原本的计杵中并没有她的位置,那么就等你安排好她的位置之后再来迎她,避开今日。让大王安心的离去。”
久久的静寂之后,苍双鹤竟又恢复了平日里柔和的笑,尽管看上去有些苍白,可他真的在听过晏痕这番话之后轻笑了起来,笑得让晏痕感觉莫名,也让萱草雅紧张了起来,小心试探着,“师兄,你怎么了?“苍双鹤伸手拔下头上的银针,动作缓慢优雅,好像方才那个杀气凛冽的人不过是他们的错觉,婉约的声线,平和的语调,淡淡柔柔的笑:“为谋者,最忌莽撞行事,总归是先王能以挚爱相换的谋臣,定有其十足的手段,低能者以武力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