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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孔祥熙侵吞美金公债,是抗战以来他一次赚取的最大的一笔财富。不过,也是他为“相”10年赚取的最后一笔财富。因为这笔财富也为不久之后蒋介石罢黜孔祥熙提供了依据。
《孔氏家族私密生活相册》 三辉煌岁月的背后(1)
在孔祥熙任南京国民政府总管期间,孔祥熙可谓是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究其原因,一是因为孔祥熙和蒋介石连襟的特殊身份,二是因为孔祥熙的老练和圆滑,三是因为孔祥熙夫妇和美国的密切关系,而最后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当时的美国是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但它的工业发展之迅速令世界瞠目。到了20世纪初,美国的工业总产值已超过英国、法国、德国等西欧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而一跃为世界第一位。仅洛克菲勒创办的美孚石油公司,一年的纯收入就超过两亿美元。美国工业的高速发展,形成了大量的工业资本和金融资本,于是也效仿英法等国进行资本输出,其中两个重要地区就是拉丁美洲和亚洲地区。因此,美国在亚洲有巨大的经济利益。蒋介石之所以看好美国一是因为美国资本雄厚,可为中国提供大量的经济援助;二是美国在亚洲有经济利益,而日军的侵略破坏了这种利益,在抗日这一点上有共同利益,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日直接开战,中美之间的纽带连接得更加紧密。所以尽管在表面上蒋介石宣称对所有国家实行平等外交,但实际上在抗战期间,国民党政府的对外政策重点在美国,即把争取美国对中国的军事经济援助作为外交政策的基本点。孔祥熙也公开说:“我于外交、军事和经济各端,莫不集中目标于华盛顿。”在对美外交上,蒋介石主要依靠的是孔祥熙和宋子文,但侧重孔祥熙。因为孔祥熙比宋子文显得更谨慎,宋子文当时已宣称再也不为蒋家卖命,做自己的生意去了。孔祥熙就这样,成了蒋介石发展对美关系的主要策划者和执行人了。
1938年9月,南京被日军占领不久,孔祥熙向蒋介石建议,派胡适去美国,接替王正廷为驻美大使。其实这也是孔祥熙的私心,因为他和胡适的私交匪浅。再加上胡适为著名学者,胡适的书在美国连年畅销,并被美国的舆论界称为美国之友。利用胡适的威望,可以给国民政府和孔祥熙带来一些实惠。但是同时孔祥熙担心胡适一个文人不懂金融财经之事,又派美国财长摩根索所信赖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经理陈光甫前去辅佐,并委任以“国民政府财政部高等顾问”。孔祥熙推荐胡适的原因无非也是想利用胡适的威望与能力搞好和美国的关系,为南京国民政府再赢得一些美国的财政支持。
从另一方面来说,美国的钱也没白花,他们千方百计在中国找他们的代理人和代言人。他们在孔祥熙身上花了几个小钱,就为美国在中国大陆赚回了“大钱”。即使不说在政治、军事等大的方面孔祥熙跟着美国的指挥棒转,就单讲胡适在做美国大使期间得到的那几笔贷款,尽管胡适和陈光甫求爷爷告奶奶,孔祥熙也绞尽脑汁,最终以低价的美国国内极缺的桐油、锡等的出口为代价,贷款给中国,然而美国依旧是利益的赚取者。
孔祥熙不仅自己“效忠”洋主子,还积极影响蒋介石。让蒋介石也相信只有美国人是真正的“朋友”。只要有机会,他就向蒋介石吹风。渐渐地,蒋介石也受到了孔祥熙的影响(当然不仅是孔祥熙,在蒋身边的人大都亲美)。而美国为了自身的利益,也确实给蒋介石政府不少的支持。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和中国有了共同的敌人——日本,对中国的军事经济援助便迅速增加;抗战初1938~1940年,美国对华援助贷款不足5000万美元。而1941~1945年,美国对中国的各种贷款达7亿美元,超过前几年的12倍。这些援助,对支持国民党政府在抗战期间摆脱经济危机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也使美国在经济、军事和政治等各方面加强了对中国的控制。据说孔令侃曾问过孔祥熙,如此巨额的援助会不会使中国变成美国的殖民地。孔祥熙说,变成美国的殖民地有什么不好,比变成日本的殖民地要强得多。孔祥熙虽然在效忠中国“主子”蒋介石的同时极力巴结美国“主子”,但并不是就没有矛盾。
孔祥熙就曾因为不满美国“主子”的剥削和美国佬大干了一场,最终导致失宠。而孔祥熙失宠于美国又和在蒋介石面前失宠有重要的关系,因为蒋介石罢黜孔祥熙除了国内的因素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得罪美国。孔祥熙因为蒋介石、因为国民党政府而得罪了美国,而蒋介石却因怕得罪美国而把孔祥熙驱逐出政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历史的笑话。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为了联合抗日,美军陆空军人员来华的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是做军事顾问,有的则直接对日作战。为了争取美国对中国更多更大的经济援助,捞取更多的美元,孔祥熙曾向美国政府建议,美军在华人员需要的生活用品和食品,不必从美国运来,而由中国政府供给,美方表示同意。另外美军为了轰炸日本,控制制空权,在昆明、成都和湖南怀化等地修筑了能供B-29远程轰炸机起降的7个大型军用机场。修筑机场所需的人力物力由中方提供,折合费用待战后结算,由美方一次付清。中国因供应美军军需物资和修建机场费用两项,共垫付6亿美元(由法币折算)。1943年11月,美、英、中首脑在开罗聚会,商讨战争大计。蒋介石向罗斯福申请再要10亿美元的贷款,罗斯福没答应。开罗会议后中国经济继续恶化,法币贬值严重,工业生产停滞,贪官污吏横行。蒋介石在一筹莫展之时,又请孔祥熙到美国活动,一方面争取新的贷款,一方面希望美国尽快拨还所欠垫款。这是孔祥熙作为官方代表最后一次去美国,也是他第一次在美国遭受到严重“挫折”。
由于罗斯福不领情,对实质性问题即10亿美元的贷款问题避而不谈,弄得孔祥熙十分难堪。见贷款无望,孔祥熙就向罗斯福提出第二个问题,即拨还中方的军需供应和修筑机场代垫的6亿美元,并说明了现在中国的经济情况,及这部分资金对中国的重要性。罗斯福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就原则上答应了。但具体细节要孔祥熙和美财政部、国防部磋商。这一磋商就出了问题,孔祥熙提出应按中国官方汇率1美元兑换20元法币计算,而美财政部长摩根索认为应该按中国目前的市价1美元兑换200元法币计算。如按美方的算法,中国方面将吃大亏。
(1美元兑换200法币是1944年重庆黑市上的比价)事关重大,孔祥熙和摩根索互不相让。有一次他们俩在会谈中竟争吵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令陪同人员十分尴尬。孔祥熙知道目前国民党政府面临着怎样的处境,他在抗战初期实行的种种改革都已走进死胡同,靠大量增印钞票引起的恶性通货膨胀,已使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1944年的财政赤字已达数百亿法币,如果追不回这些钱,他这个财政部长就该引咎辞职。
《孔氏家族私密生活相册》 三辉煌岁月的背后(2)
孔祥熙和摩根索互不退让,使谈判毫无进展。孔祥熙在美国待得索然无味,又不能空手而归,就叫宋霭龄也到美国。宋霭龄来后想缓和孔祥熙和摩根索的关系,就在宾馆里设了一顿便宴,邀请摩根索参加。摩根索也不怕吃人家嘴软,邀请便来且来了就吃。席间,宋霭龄察言观色,旁敲侧击,摩根索就是不吐口。最后摩根索大概被逼急了,说了一句让孔祥熙、宋霭龄都吃惊的话:“孔博士,你何必为了蒋介石伤害咱们私人间的感情呢?”孔祥熙当时脸色就变了,他是一个大人物,代表一个泱泱大国的政府。他说:“摩根索先生,咱们朋友是朋友,但工作是工作。蒋委员长是我最尊重的领袖,他代表一国政府,我为蒋委员长服务义不容辞……”摩根索见孔祥熙认真了,知道自己言重了,宴会不欢而散。在孔祥熙的一再坚持下,美方终于做出了让步。双方初步达成了协议,即所有驻华美军使用的中国法币,分两次结算。第一次按照中方意见,以中国中央银行结汇官定价格核算;第二次采用折中方案,孔祥熙和摩根索都做出让步,取得一个双方都认同的汇率另行结算,修筑机场费用战后结算。
孔祥熙在美大半年,为蒋介石从美国多挖走了一亿多美元,为解决重庆政府的财政危机立下了汗马功劳,却从此和美国人结了怨。这次是孔祥熙下野之前在美国时间最长的一次出访,除了催讨垫款外,孔祥熙还做了两件事,其中之一是到美国国会讲演。这件事说起来有点意外,一是孔祥熙本人不善讲演,虽说年轻时办教育他常出头露面,但那毕竟是小门小户,从政以后大都讲官话,拿着稿子念,讲演的技术也就慢慢荒废了;另外一件是美国国会都是美国各界要人的荟萃之地,一般不让外国人到这里讲话。整个抗战期间,美国为了支持战争,团结人民,一共只邀请了荷兰女王、英国丘吉尔首相和宋美龄3人到国会讲演,这次主动邀请孔祥熙,对孔祥熙来讲不能不是一大殊荣。二是在美国购买了大量黄金。为了制止通货膨胀,孔祥熙决定向美国购买6亿美元的黄金。当时美国黄金官方价格是每英两35美元,而中国市场的黄金价格是法币3万元1两。当1美元折合200法币,100美元可以在美国买到官价黄金3英两,而在国内市场只能买0。66两,相差近两倍。如能在美国按官价买到3亿美元的黄金,再运到中国出卖,这一出一进该赚不少钱。
当然,孔祥熙是在为国家做这笔生意。前不久侵吞美金公债后,他心里一直有种不祥之兆。宋霭龄到美国后,他曾问宋霭龄,老蒋有什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