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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吼道:“姜桓楚,你知罪吗?你这老贼,命女弑君,妄图篡位,罪大
如山。拿出午门,乱刀碎尸!”说完,几个武士把姜桓楚推了出去。纣
王又怒指另外三大诸侯:“将此等逆臣枭首回旨!”武士们一齐动手把
三位诸侯绑出午门。
这时,费仲、尤浑出班,极力为崇侯虎讲情,说他素怀忠贞,出力
报国,毫无过错,奏章上签名不过随声附和罢了。纣王听信二位宠臣的
进谏,叫奉御官传旨:“特赦崇侯虎!”
紧接着,亚相比干和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等几位亲王出班
为两伯侯姬昌求赦,讲他怎样忠心不二,为国为民,道德高尚,治国有
方,都称他是西方圣人之类的好话。武成王也上前为姬昌、鄂崇禹请求
宽赦。纣王转动着眼珠思谋一下,传旨:“姜桓楚、鄂崇禹谋逆不赦。
姬昌朕也素闻忠良,可以赦免。”
费仲、尤浑二人一向妒贤忌能。他们见纣王赦免了西伯侯姬昌死罪,
心里着实不乐意。他俩人想:姬昌赦罪后不会在朝歌久留,一定着急往
回赶路,百官也要为他饯行。所以,第二天清晨,费、尤二人也带着酒
肉,乘马出了西门来到十里长亭。文武百官见这两个奸臣到来,一个个
抽身告退,回城去了。姬昌是仁德君子,待人心实,对费、尤二人哪有
防备之心?忙上前致谢。随后,三人把盏饮起酒来。酒过三巡,费仲说:
“请问贤侯,我听说你会演八卦,这卦能灵验吗?”
姬昌回答:“算卦遵循阴阳之理,是有定数的,哪能不灵呢,不过,
人如果善于处置,卦里预定有些灾祸倒是可以避免;反之,灾祸也能加
重。”
费仲又说:“当今天子这样为所欲为,那么,请贤侯算算,商朝还
能再传几代?气数能有多长?”
姬昌为表示对两位大夫的尊重,立即掏出金钱来算了一卦。他一看
这卦,叹了口气说:“商朝也就只此一传了;而且,当今天子纣王还不
会善终。他现在的这些作为,只能加速商朝败亡。”
费、尤二人假意叹息一会儿,又乘机诱惑道:“不知道贤侯平日可
给自己算过卦没有?”
姬昌答道:“也算过的,我倒是讨了个寿终正寝。”
费仲心里说:“这老畜生!还想寿终正寝?非让你死在眼前不可!”
三个人又喝了几杯酒,姬昌起身告辞。费、尤二人见姬昌走了,急
忙举鞭策马奔进午门朝见天子。他们故意挑唆说:“陛下,你赦免了西
伯侯姬昌的死罪,他不但不感激您,临行前还乱言诅咒您呢!”
纣王听了大怒:“这匹夫,实在可恶!他说了些什么侮辱朕的话?”
二奸臣重述一篇姬昌算卦时说过的话。纣王听了,击案大叫:“传
朕旨,命晁田快去把姬昌追赶回来!”
西伯侯姬昌离开朝歌,骑在马上,自觉酒后失言,忙命令家将赶快
行走。众家将催动人马沿着山道迤逦而行。忽然,见一飞骑追赶过来。
来到跟前,姬昌认得是晁田。晁田气喘吁吁地说:“西伯侯!天子有旨,
请您回去。”
姬昌只得跟随晁田回到朝歌,被押解到王宫九间殿前跪下。他俯伏
在地问道:“臣蒙圣恩被释放归国,今日又召臣回来,不知圣意是为什
么?”
纣王见姬昌来到殿前,像野兽般咆哮起来:“老匹夫!朕释放你归
国,不思报效君恩,反而侮辱天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姬昌解释道:“臣再愚蠢,也上知有天,下知有地,中知有君,身
知有父母,训教知有师长。这天、地、君、亲、师五个字,臣时刻不敢
忘,怎么敢侮辱陛下,那不是自己送死吗?”
纣王怒声喊道:“你还在这里巧言强辩?你演什么八卦,说商朝只
此一传就灭亡;还演了朕一卦,说我不能善终。这不是侮骂朕躬吗?”
姬昌大喊冤枉,说:“先天圣人伏羲、神农演成八卦,我不过是根
据卦上说的对费仲、尤浑两位大夫讲了,哪敢随便议论王朝和陛下呀!”
纣王脸色铁青,猛然站起身来:“大胆,你说我不能善终,却自夸
你能寿终正寝,这正是妖言惑众,以后必然引起祸乱!朕今天先叫你算
卦不灵验,让你不能善终!传旨:将姬昌推出午门,枭首示众,以正国
法!”
左右刚要上前去拽姬昌,只见殿外有人大喊:“陛下!姬昌不能斩
呀!”纣王抬头一看,见亚相比干、武成王黄飞虎和微子等几位亲王进
来,跪在地上为姬昌求情。大家费尽口舌,纣王仍然不肯赦姬昌无罪。
比干想了想说:“我们并不是为他求情,实际是为国呀。如今陛下斩姬
昌事小,社稷安危事大。姬昌平素在诸侯中很有威望,也受到军民敬仰。
再说,他演卦,那是他按卦理推算出来的,并不是自己随便捏造。如今
陛下不信,可以让姬昌算一下当下的吉凶事。算得准,可免他死罪;算
不准,再治他妖言惑众之罪也不迟。”
纣王见众大臣极力诤谏,只得同意了亚相比干的主意,这才把姬昌
召进殿里来算卦。姬昌拿出金钱来一晃,仔细一看,惊恐地喊道:“陛
下,明天午时太庙里有火灾!快把宗社神主请开吧,以免被大火烧毁!”
算完卦,纣王一面命兵卒把姬昌带进监牢,等候验证这卦灵不灵;
一面传旨,命令看守太庙的官员严加防备,断绝香火。纣王和费、尤二
人心想:这样,没有了火源,太庙怎么会着火呢?姬昌还是死定了。
第二天,武成王黄飞虎邀请亚相比干和微子、微子启、微子衍等几
位亲王,在太庙附近的殿堂里等候午时火灾的事;命阴阳官报时刻。阴
阳官来报:“禀诸位老爷,正当午时了。”众位没见太庙起火。正在惊
慌之际,只听半空中一声霹雳,山河震动。忽见阴阳官进来报告:“禀
诸位老爷,太庙起火啦!”大家一齐走出殿堂,只见满天黑沉沉乌云翻
滚,道道闪电伴着隆隆惊雷飞腾,太庙顶部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幸而
早有防备,宗社神主没有被烧毁,大火也很快救灭了。
这时,纣王正在龙德殿和几位大臣议事,只见奉御官来奏:“果然
午时太庙着火了!”纣王惊得肝胆尽裂,情不自禁地低声叹道:“姬昌
真是圣人!”又问费、尤二人:“姬昌这卦果然应验了。二位大夫,看
如何处理他好呢?”
两个奸臣定了定神,说:“这也许是他偶然碰对了事儿,哪能放他
回归封国呢?依臣之见,可以赦他免死,让他暂居偏远的羑里,等国家
安宁了,再放他回去。”
纣王忙传圣旨,命官员把姬昌押送到羑里去,囚禁起来。姬昌一到
羑里,进了府宅,虽有官兵看守,却也能接近百姓。他向人们传布教化;
闲居无事,便反复推算八卦,把八卦变成六十四卦。他安心被囚,对纣
王毫无怨恨之心。
一天,使命官来到姬昌面前传圣旨:“主上见贤侯在羑里被囚禁得
太久了,很不忍心,昨天亲自去郊外打猎,捕获了鹿和獐子,做成了肉
饼,特意送给贤侯吃。”纣王既囚了他,哪会那么善心派人给他送肉饼
呢?姬昌心里好生奇怪,认为一定是假话。他精通卦术,掐算了一下才
知道是长子伯邑考前来被害了。这是用伯邑考的肉做成的肉饼,故意送
给他吃的。姬昌算得的确很准。
原来伯邑考在西岐听说父亲被囚禁起来,心里很是不安。他不顾散
宜生的劝阻,便带着祖宗留下来的三件镇国珍宝和十名美女前往朝歌为
父亲赎罪。这三件宝贝是: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伯邑考是个风
度翩翩、俊秀儒雅的少年,又能弹得一手好琴。妲己见他前来献宝,便
对他百般勾引。可是,伯邑考一脸正气,对她连瞧也不瞧。妲己一气之
下,竟命武士将他万刃剁尸了。这样,妲己还不肯罢休,又对纣王献计:
“人们都说姬昌是圣人,算卦料事如神。圣人哪能吃儿子的肉呢?现在
让厨师把伯邑考的肉做成肉饼,赠送给姬昌吃。如果他肯吃,就说明人
们说姬昌能掐会算是无稽之谈,这倒可以赦免姬昌;如果他不肯吃,就
应当快快把他杀掉,免留后患。”就这样,纣王命使命官把人肉饼送到
了羑里。
姬昌跪在案前,揭开膳食盒,说:“圣上打猎受鞍马之劳,反而赐
给犯臣鹿肉饼吃。犯臣感激不尽,愿陛下万寿无疆!”他谢过恩,连着
吃了三个肉饼,盖了膳食盒。他明明知道吃的是儿子肉,强忍着痛苦不
敢悲伤,还装作笑脸对使命官说:“钦差大人,犯臣不能亲自到圣上面
前谢恩了,烦大人转达犯臣不胜感激之情。”于是,姬昌倒身在地,连
连叩头:“深感圣上之恩光。”
西伯侯姬昌在羑里被囚到第七个年头的时候,二儿子姬发再也忍不
住了。他见哥哥到朝歌送去三件珍宝不但没赎回父亲,反而自己白白断
送了性命,于是姬发决定带兵打进朝歌去,把父亲抢回来。散宜生对姬
发的莽撞打算大加责备。随后,他将两名将领打扮成商人,带着明珠、
白玉、彩缎、黄金等贵重礼物暗里来到朝歌,分别送给费仲、尤浑二人,
请他们多加美言,放西伯侯姬昌回他的诸侯国。费仲、尤浑得了礼物,
在纣王面前争先恐后地赞扬姬昌的忠心,又极力讲放他回西岐对安定天
下的好处。纣王听信了费、尤二人的话,传旨:赦姬昌离开羑里回朝歌。
当地的黎民百姓听说姬伯要离开羑里回朝歌去,都奔走相告。他走
的那天,有牵羊的,有担酒的,拥挤在道路两旁送行;有的远送十多里
地才洒泪而回。姬昌来到朝歌,见比干、箕子、微子等几位亲王和武成
王黄飞虎等官员都来迎接,慌忙上前行礼致谢。
纣王在龙德殿召见了姬昌。姬昌叩头谢过恩,纣王乐呵呵地说:“卿
在羑里被囚了七年,毫无怨恨之言。听说你反而常常祈求上苍保佑朕国
福祚绵长,天下太平,黎民百姓生活安定。可见你很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