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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车馆幻影 +作者:绫辻行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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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又说回来,目前似乎无法再进一步确定谁是‘送信人’,至少从客观的条件来看是这样。不过,如果考虑动机这条线索的话……您真的没发现什么线索吗?”
  “我不是说过没有吗?”
  “是吗?那就先这样吧。”
  看到岛田缩了一下脖子,我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弄不好这个家伙真的就像他刚才说的,没有偷看别人信件的癖好,并没有看过便笺的内容。如果是这样的话,把他叫到房间来就是多余了。因为作为我来说,不仅是过去,而且直到现在也不想做太多破坏这里的静寂的不必要的探讨。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对了,藤沼先生。”可能是察觉到话已经说完了,岛田稍稍从沙发上直起腰来,“旁边的屋子是卧室吧。”
  “是的。”
  “有两扇门啊!”
  “右边的门是书房。”
  “书房?是书房吗?啊,真好!”岛田眼睛里仿佛天真的孩子一般闪着光,“我也曾经想有一间能称做书房的属于自己的屋子。我在九州的家是经营寺庙的,所以怎么也……啊,我的意思是说书房这个词,只有和这种西洋风格的房子才相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看看里面。”
  “不巧,这个门打不开。”
  对于我的回答,岛田的表情有些吃惊:“打不开?”
  “就是说开不了了。”我从岛田不可思议地看着的暗褐色门上移开了目光,“钥匙不知哪儿去了。”
  “钥匙?您是说丢了?”
  “嗯。”
  “备用的钥匙呢?!‘”包括备用的钥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钥匙都不见了。平时那间屋子也不怎么用,再加上是老式坚固的锁,修起来也很费事,所以就暂时放在那儿不管了。“
  “哦!”岛田抽动着浅黑色脸上高耸的鹰钩鼻,饶有趣味地又盯着书房的门看,“有意思!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这就是‘打不开的房间’了?”
  北回廊 (下午5点50分)
  岛田出去后,我便来到起居室北侧的洗漱间。在专用的洗面台前脱下白色橡胶的面具和手套,然后用冷水洗了洗因汗水而发黏的脸……洗面台前并没有安装镜子。因此,我已经很久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了。只是在这样洗脸时,从指尖传来的肌肤触感来想像它——那令人诅咒的样子。
  我担心一个人呆在屋里,会无可逃避地被一些不必要的思绪所打扰。于是我出了起居室,希望从无意义地兜着圈子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我操作着坐惯了的轮椅,在被狂躁的暴风雨包围着的昏暗的走廊中走着。夹杂在风雨声中的单调的但比往常快得多的水车的旋律,听起来仿佛是在水车馆深处跳动的心脏的起搏声。
  我向塔的方向走去。
  看了一下饭厅,仓本正在漠然地准备着晚餐。野泽朋子好像在厨房里。看到我,仓本立刻正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我并没有进去,而是从走廊向北回廊走去。
  前方右首出现了那个黑色的通往台阶小屋的门。说起来,今天早晨野泽朋子说了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有某种奇怪的臭味……)
  (臭味?)
  我说是心理作用,可她还是害怕成那样子。
  (朋子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恐吓者呢?)
  当然,她应该也有机会。不过,像她这样忧郁且疑神疑鬼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呢?我觉得不太可能。第一,她凭什么叫我“滚出去”呢?
  那么——(会不会是仓本?)
  (如果信是他写的……)
  我停下来,透过走廊的窗户看着中院。在白色路灯下,雨点猛烈地冲击着水池。在水池的对面,副馆中有几点灯光摇动着。刚才给岛田看的便笺还放在长袍的口袋中。我一边回味着便笺上那淡淡的绿色,一边想着。
  (仓本也有机会。)
  (目的呢?这封信到底蕴含了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认为对于仓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房子的主人,而是房子本身。他并不是为藤沼纪一服务,而是为水车馆这个家服务。从这层意思上看,或许他对我产生厌恶感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总觉得不像。如果仓本真的打算恐吓我的话,应该会采取更谨慎、更有效的方法。
  (难道……)
  接着我把怀疑指向由里绘,但我马上否定了。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去门口迎接三个客人时,我从起居室前经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那以后由里绘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她是没有机会把便笺塞进门下的。是的——是这样的。
  (那么——)
  我再次转动轮椅向前走,把思绪投向其他方向。
  (难道罪犯真的是来自外边的某个人吗?)
  我觉得此时还是这样推断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包括岛田洁在内的四个来客。从目前的基本情况来看,意料之外的客人岛田的嫌疑较小,剩下的三个人——大石源造、森滋彦、三田村则之中,到底谁是“凶手”呢?三个人都有相等的机会。在这一点上,目前还无法确定谁是“凶手”。那么如果考虑动机的话呢?
  比如说那个美术商是威胁者的话,他对我有什么所求呢?当然是藤沼一成的画了。但如果是外科医生和教授的话,结果也一样。不过,如果目的是一成的画,那为什么他要说“从这里滚出去”之类的话呢?用更加直接的表达方式进行“恐吓”不是更好吗?
  我用眼角看着装饰在左侧墙壁上的风景画,缓缓地在北回廊中走着。中院一侧的窗上,已经挂起了窗帘。稀疏地排列在墙上的电灯光线微弱,让人觉得长廊好像是涂成灰色的隧道一般。
  我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从北回廊的墙上消失了一幅画的事情。那是一幅题为《喷泉)的小品画。在八号的小画布上,以黎明的天空为背景,用奇怪的轮廓描绘了平缓山丘上的喷泉。那奇异地歪曲着的水形和天空中仿佛波浪般扩散的云……
  “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不过在这一年里,你真的漂亮了很多,甚至让人都不敢相认了。”这时,在激烈的雨声中,传来男人的私语声。那是从正前方关着的小厅里传过来的,“由里绘小姐,我真的非常恨这里的主人。”
  “……”
  “所以说啊,他竟然把这么多精美的作品都封闭在自己住的这个馆中。而且,不仅如此,甚至连你也……”男人的声音是三田村则之的。回话的人虽然听不清楚,但好像是由里绘。我屏住呼吸,悄声来到门前。
  “……是,是!其实,我有件事想求你。你能听我说吗?”
  “今晚能让我看一下塔上你房间里的那些画吗?是的。我第一次来时,你曾经让我看过一次,请务必再让我看一次。不,不要告诉他。我想他可能会不高兴的。而且我也想好好和你说说话。很多话要说,我想会有一些你感兴趣的。怎么样,行吗?”
  “太好了!那么今天晚上,嗯,12点过后,可以吧?”
  (——由里绘!)
  ——我差一点喊出声来。
  隔着门,看不到听了三田村则之说话后由里绘的样子,而且她的声音也低得无法听见,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她对这个男人的要求并未拒绝。
  (为什么不拒绝呢?)
  (为什么对这种男人说的话……)
  我拼命镇定混乱的心神,也想过就这样推门过去说我都听到了。但是……
  没想到无穷无尽的自我憎恶,此时在我心中抬起了头,麻痹了我的意志。
  (确实,由里绘变漂亮了。)
  所以,直到去年为止,都没有表现出这种好色样子的外科医生,想对她有所染指恐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即便如此……我心里好像被打垮了似的,倒转轮椅,从昏暗的回廊回去了。
  饭厅 (晚上7点10分)
  晚饭后——“那台电视是什么时候买的?”大石用餐巾擦着被饭菜弄脏的嘴角问道,“怎么说呢?在这样古色古香的氛围中放着一台电视机,感觉很奇怪。”
  “是去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买的。”我看了一眼在外侧墙边放着的大屏幕彩电,答道,“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个房子,怎么说呢?太安静了!”
  直到去年为止,在这个房子里只有主人和两个佣人的房间里才有电视。
  “可以打开看看吗?”
  “请便!”
  大石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电源。本来这里的信号就不好,再加上可能是今晚暴风雨的缘故,显像管里出来的图像比平时还要模糊。
  “啊,是台风快报。”大石大声地唤起大家对出现在画面中的节目的注意。
  据电视上说,将九州全境卷入暴风雨的16号台风正在向东挺进,估计今天晚上到明天早晨将达到日本海。尽管强度正逐渐减弱,但估计中国地区也会有相当大的风雨,所以要引起充分的警惕。
  “只要道路不再塌方就好了。”三田村则之单手拿着高脚杯说。
  “去年好像也是从相同路线来的吧!” 大石干笑道。
  “哎,世上原本就是有巧合啊——仓本,能给我加一杯吗?主人,您戒了吗?”
  “不,够了。我没什么心情喝。”说着,我拿起烟斗,“大家不要在意,请尽管喝。岛田先生,您怎么样?”
  岛田仿佛和白天喝茶时换了一个人似的,晚饭期间好像在思考什么,几乎不开日说话。不过,他还是用手指不停在桌上画着。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他面前已经排好了很多用餐巾或点心的包装纸做成的各种各样的“作品”——有的比“鹤”或者“船”什么的更复杂,连见都没见过,好像他手指的运动已经成了“折纸”的习惯性动作了。
  “您是说酒吗?”听到我说话,他一下子睁圆了眼睛,停下了手指的运动,“啊,那就稍微喝一点吧。”
  “那么,请静一下。”
  岛田接过递过来的酒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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