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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她出声招呼，只得到他微微点头的回应。“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他合上文件，伸个懒腰，语气疲惫地说：“明天要开医务会议，正在准备。”
“我想喝杯牛奶，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了，如果方便的话，给我一杯咖啡。”他说。
她皱眉；这么晚了还要熬夜？
“你以前不是说过咖啡不是好东西，能不喝就不喝？”她说。
他露出怀疑的神色看向她：“我有说过？”
水蓝愣了一下，咦？自己怎么如此认为？是不是从前的记忆呢？
看她怔愣的模样，钟离朗坐直看着她说：“你还是找个时间，回医院再检查一下，已经快三个月了，你的记忆并不见好转。”
没想到他还会关心自己，她笑着点头：“好，我会找时间去看威尔森医师。但你看法呢？你对我目前这样的状况有什么感想？”
他看着她放到面前的牛奶，略为调整以医生的语气说道：“以我的看法，你这失忆所造成的人格变化还真大，我怀疑你是不是产生第二种人格了。”
“什么意思？”她在离他稍远的旁边位置坐下，隐在黑暗中。
“在医学报告中，有失忆的案例：病人因为脑部重创丧失记忆后，会产生和原来个性完全不同的人格，有的人会产生有暴力倾向的性格，有人则会退化回小时候的性格，或者变成另一个完全相反的人格。”
她喝了口牛奶，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我退化回小时候的性格，或是成了另一个完反不同的人格？”
他尾长的凤眼转过来看她一眼，眼光中带着不解，但很快就隐去，说：“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的性格是不是如此。”
“这种性格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转变吗？”她问。
他深呼口气说：“若是产生第二种人格，将来恢复记忆后记得这段时间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减少。”
“你的意思是说我将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这种情况多久可能发生？”
他摇头：“报告上没有定论，有人终其一生没有恢复原来的记忆，有人在短短的时日后就完全想起过去，所以我对你的状况毫无把握。”
她猛地想起他说过──等她想起就要离婚，但他现在怀疑自己可能不会复原了，是不是很快就会要求自己离婚？这么一样，她马上转移话题：“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请说。”钟离朗道，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相较于昨晚梦境中、稚龄的他，现在的钟离朗有如机器人──没有表情、情绪，面对她就如面对求诊的病人般公事公办；这样的态度说不伤人是假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可以多生动调皮后，更觉难受。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不知为何，她一开口这个问题就冲出嘴，自己也揪了一下心。
钟离朗似有些惊奇地抬眼看她一眼，随即起身将喝完的牛奶杯收到水槽清洗，边洗边说：“我告诉过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水蓝是好朋友。”
“一定有原因吧？不可能没有任何原因我就设计你，要你娶我。”她还是坐着不动，因为知道他决不会要她插手清洗他用过的东西。
他皱眉想了一下，还是摇头。
“那你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吗？”
他清洗的动作慢了下来，低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八年级时，在一次校外教学的活动上吧？记得你躲在别学校的球场看台下吸烟，我正好经过看见，担心被别的学校的学生看见，破坏了我们学校的校誉，便出声警告你别抽烟。”
他说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决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当时我有什么反应？你还记得吗？”她很想知道当年他们的事。
钟离朗皱着眉想了半天，想得太专心了，停住动作忘了水龙头的水还在流──
“想起来了，我叫你别抽烟免得破坏学校形像，结果你靠上来在我脸上猛喷一口烟，幸好我早有准备没被你的烟呛到，看你靠近便伸手一把抓起你的香烟，丢到地上踏熄。你握拳想要揍我，我告诉你说：‘抽烟会伤害身体，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你愣了一下，放下拳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敢管教我？小心我给你好看’
我没回答，转身要走之前说了一句：‘想想你妈妈如果看见你这个样子，会有多伤心？你想过没？’然后我就走开，从此再也没跟你有过交集，这大概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他误打误撞戳到自己伤痛处，所以她才会记住他，从此目光追随他这个无意中关心自己的男人不放……
他这么一句无心的话，挑动自己心中的温暖吗？就连沈恩和自己相处那么久，都比不过钟离朗在她心里的地位？
想想自己还真是痴啊，居然就这样喜欢上这个男人？
她越想心中情绪越是汹涌，于是悄悄溜下长脚椅，趁他转身收拾玻璃杯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背后……
他全身一僵，沉着声开口：“留璃……”
感谢‘紫倚阁’童鞋打赏，感谢‘星霜月沉’及‘暗夜沉吟’两位童鞋的粉红票票我好开心，谢谢啊都亲一下
第９８章 惹人怜爱
“看在我痴心妄想你这么多年，让我抱一会儿吧……我这样对你，你难道不会感动吗？”
他把手覆在她的手上，声音低沉的回答：“留璃，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变成目前这样，很难说是谁对谁错，但是我们已经冷淡相处这么多年了，就算你原本有什么爱意，也早该消磨殆尽，你只是因暂时失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遗憾，原本的你早就放开我了，你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是这遗憾仍梗在目前她的心中。
他扯离她的手，转身面对她，一双眼睛即使是在昏暗中，仍然看得出无奈的情绪。
“放手吧，留璃，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值得沈恩好好疼爱。”他温柔的说。
她抬起脸看着他好看的眼眉，心中抽痛不已的是：自己明白他说的话很正确，可是她现在爱的人是他，若就此分手，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遗憾？
“你也知道目前的我放不开你，可不可以就因为这短暂的爱恋，好好抱我一次，吻我一次，让我没有缺憾？”她缓缓地说着，心中却因终将分离的结局而疼得有如针刺。
“留璃……这样做没有意义，我就算吻你也没有感情。”他的声音越发低沉。
“我愿意，就算你没有感情，我也想要留下这种温馨的记忆，以后至少还记得你吻过我……”她仰着头，硬吞下喉中那股心酸，看着他的尾长凤眼。
钟离朗突然感到一阵昏眩；那样温柔的说话方式、眼中那丰沛的情意，有如一只小猫在喵喵叫着要喝牛奶般惹人怜爱……
这是他从未在强悍的留璃身上见到过的情感！
反而是……自己记忆里的水蓝；那样的哀求每每震动他的心，让自己无法自拔的沉溺在她温柔的乞怜中。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在留璃身上找寻水蓝的影子！
明知这举动毫无意义，反而是有害。可是他就是无法控制地伸出手，探进她的长发里抚着她的后脑，将她慢慢推向自己的怀中。然后抱住。
呼吸暂时停止，只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她将脸放在自己的肩窝里，双手从腋下伸过紧紧地抱住他的背。然后轻轻用她的脸去蹭自己的颈子，一蹭再蹭。就像水蓝总是如此像小狗一样的磨蹭自己……
他混身一颤；留璃怎么会有这个和水蓝一模一样的小动作？还是女人都喜欢这么做？
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控制不住地抬手想要扳起她的脸，就像从前一样叫她别闹了，然后再也忍不住地亲吻了她！
还在想着从前，他惊骇地发现两唇相触了，而且……她发出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嘤咛声，然后小小的舌立刻追逐上他的。轻轻挑起便和他厮磨、互吮、互揉！
吻了一会儿，她小小的右手手指就会从他的背后，一路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左颈动脉，然后停留在那儿不动；就像现在一样。
他不知所措地闭上眼，拒绝眼睛传来的讯息──告诉他，他吻的人是留璃。
他的情感却宁愿相信现在吻的人是水蓝。
泪，无知无觉的滴落；猛然发觉自己因想起水蓝而落泪，他立刻挥手推开怀中的人，转头大步走出厨房。
骤然被钟离朗推开，留璃失神落魄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朗朗！”她伸出手想要大喊。却哽在喉中，怎样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应了自己的要求，抱了、吻了；自己还想怎样？就只能是这样了……
她颓丧地靠在厨柜旁，久久无法动弹。
经过这一天晚上的情绪激动。夜里，她果然又回到过去……
自己坐在饭厅里的餐桌前，正在努力扒饭。
长相平凡的妈妈从厨房端着一盘菜过来，说：“我说小蓝宝贝，昨个晚上，我和你爸爸商量，反正我们家还空出一间房间，你去问钟离朗愿不愿意搬来我们家住，这样他不用付房租，我们也不用付他补习费，双方都有利，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夹了一口红烧豆腐点点头：“这也是个好办法，我明天就去问他。”
妈妈用纸巾擦擦手，拿起筷子又帮她夹了青菜，脸上一副还有话说的表情，果然没一会儿她就靠近在她耳边说：“这样做是很好，不过妈妈要告诉你，他若肯来我们家住，你可要注意一下，我们女孩子的行为、穿着不可以随便，别让人以为我和你爸教的女儿没家教……”
她瞪了眼：“妈。既然不放心我，那干嘛还要他来我们家住？”
妈妈憨笑道：“你看你这丫头说这什么话？哪是不放心你？我和你爸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这两年来，你的功课若不是钟离朗细心教，我看你到现在还是蒙查查一片。如果能让他住到我们家来，他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教你吗？而且我看钟离朗这个孩子很乖很懂事、很有礼貌，难得在美国念书还念得这么优秀，同时爸妈也可怜他一个人在这儿没人照顾，让人总觉得心疼，所以叫他来我们家住，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她懂，妈妈这是未雨绸缪，怕她和钟离朗之间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她点点头，第二天到他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