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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对不起，我不知道……”聂榛生伤感地低语着，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却又徒劳地放下，事过境迁，也许，她想要的，他再也给不起。
史钧雅只以为，他是要说当年她嫁进程家、瞒着他的事，这个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十年前，在爸爸去世的那一年，她便已与程定军翻了脸，当时的她很是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来，总是碍于父亲的情面，她与程定军始终都没有撕破脸，维持着残破不堪的婚姻关系。
那天，在父亲的墓坟前，她和程定军大吵了一架，当时，榛生哥也在现场，只是，良人已经另娶，她是理解他的立场的，也以为，这一句“对不起”，并不需要说出口，所以，也才会心痛地远走异国……却又为何，十年后，再从她的口中听到“对不起”？！秀讶乎屏。
史钧雅默默地错开彼此交集的目光，“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也是她说。是她先违背的誓言，榛生哥，我原以为，可以爱你一生不改变的，可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聂榛生却忽然起身，走至她面前，竟是半跪在她面前，眸中印满了血丝，“小雅，对不起！是榛生哥对不起你！三十年前，是我的懦弱和不信任，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误会你因势利而背叛我们的感情！这三十年来，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史钧雅的双眼突觉酸涩难忍，三十年前那个依恋至深的身影，如今却是跪下来求她原谅，原谅他的错过，原谅他的不能承担……
这中间的变化太大，如何不让她感叹？她伸手，将他的胳膊搀了起来，“榛生哥，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命！注定了的，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突然，突然很想哭，虽然，明知她此刻想要的肩膀，却不是眼前的这一个，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怎么办？
不！不可以！以前，她在榛生哥面前哭，是因为知道他会心疼。但现在，她的眼泪，只会令他为难而已！史钧雅难受地抬起了头，仰起脸，努力地将眼中的湿润堵回到眼眶里……
聂榛生却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执意仍半跪在地上，“不！小雅，你听我说，我真的对不起你！我知道自己很无情无义，乃至无耻！可是，我真的不可以抛下秀卿，对不起……”
“秀卿”是聂榛生妻子的闺名。只是，他到底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抛下妻子，又是无耻无义和无耻的？史钧雅越听越糊涂，感觉到眼中的泪水已经退了回去，这才低下头来看他，“榛生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聂榛生仍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小雅，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听说你生病了，病得很重，也许，还将性命不保，我应该要不顾一切地守着你，紧紧地握着你，不让你害怕的，可是，小雅，你可不可以——”
他的头垂得更低，只觉得，头顶上，有两道凌厉的眸光，在恶狠狠地瞪视着她，踌蹰了半天，他突然凝起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果断却是字字穿透了史钧雅的心扉，“小雅，我们都将近是年过半百的成年人了，你的生命应该自己做主，而不是需要我陪伴在身边才肯要动手术！你当然是应该接受手术，继续活下来，我也愿意见到你健健康康地生活，我也想为你做一切的努力，可是，三个月，说长不久，说短不短，秀卿她会很难过的……再且，手术成功之后呢？……”
原来，他是受到了威胁了，才会屈尊登门拜访的！三十年来，未曾跨过她家门半步的人，终于，第一次到来了，却是被人拿枪指着后脑，被逼而来的！
史钧雅突然想大声地笑出来，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违背了誓言，没有守约一生爱这个男人，而感到内疚！现在却仿若被人当头狠狠地给了一棒！
三十年前，史家被抄/家/游/行时，程定军说他见死不救，是因为急于撇清关系，她还大声地反驳他，“榛生哥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吗？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错了，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眼角瞥见史钧雅的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聂榛生却犹自讷讷地低声说着，“小雅，我知道，我很混蛋，对不起你一直待我的情深意切，可我真的不知道，这三十年来，你还一直没有忘记我……”
却似乎是听得她冷笑了一记，“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聂榛生一愣，脱口而出，“是——是程定军。他昨天来找我，说是你患了乳腺癌末期，让我来劝你动手术，希望我，至少能陪在你的病床旁边三个月以上……”
史钧雅却突然推开他，大步地走向了大门的方向，拉开门，冷声下起了逐客令，“聂秘书长，请你回去复命，你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哪知，聂榛生一听她的话，却是立刻煞白了脸，“可是，小雅，他说了，至少你要答应做手术，否则——”
“否则，你就仕途不保，是吗？”史钧雅嘴边的冷笑更甚，“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忘了榛生哥，所以，榛生哥的话，对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所以，我真的帮不了你……”
“小雅——”聂榛生的脸色顿时变得面如土色，程司令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是史钧雅活不了，就要拉他作垫底！他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说的，以他堂堂华南总司令的头衔，想要决定他的生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聂榛生还想再试图劝说史钧雅，她却是坚决地说，“聂秘书长，请吧，正如你所说的，我的生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旁人是无法替我决定的！曾经的榛生哥，也不可以！”
门外，却突然奔过来一道矫健的身影，“史钧雅，你疯了吗？你不是还一直很惦挂他，想和他在一起吗？现在，他全都可以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听话？一定要动手术，你才能活着和他一起——”vbpf。
史钧雅却是冷不丁一个巴掌挥了过去，“程定军，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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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冲刺大结局7
史钧雅冷不丁一个巴掌朝程司令挥了过去，“程定军，你混蛋！”
她就知道是他！当聂榛生说出她生病的事情，她就猜到了，一定是程定军带他过来她公寓的。她患了乳腺癌这件事，只有她和程定军两个人知道，若不是他说，聂榛生怎么会知道呢？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三十年来，与她未曾有过真正来往的聂榛生，会突然出现在她家了！
只是，程定军，你为什么要这么多事？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看样子，为了成功地说服聂榛生到她家来，程定军一定是将她生病以及手术的各种事项，甚至是细节问题，都已经巨无细糜地告知了聂榛生吧？否则，聂榛生又为什么会说出三个月之类的话来？
想到自己如此隐私的病情，居然被聂榛生获晓，史钧雅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懊恼之余，见程司令适时又走上前来，当即就向他脸上重重地挥了一记，眸中还含有愤怒与委屈的泪水……
程司令哪知道，自己这是好心办坏事？被她一耳光打得有些懵住了，只怔怔地看着她，坚毅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聂榛生虽然自知身份尴尬，但是，毕竟是见到上级被打，又讪讪地打起了圆场，“首长，首长夫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想，却被程司令突然一把抓了过来，“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
聂榛生是典型的文人书生，哪堪得过他这孔夫有力的一抓？瞬即白了脸，双手试图去扳程司令攥住他领口的大手，“首——首长——我——就是按照您的指示——跟首长夫人说的——”
岂料，程司令却是面上狠抽，攥着他的衣领，就一下子将他抵在了墙面上，阴沉沉地逼近至他的瞳孔之间，“老实交待！”
聂榛生哪里经过这种阵势？只苍白着白净的一张脸，全身都害怕得在瑟瑟发抖，嘴唇和牙根也都在发颤，“首——首长——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少给老子胡扯！你要是全都按我说的做，她怎么会突然翻脸？如果连你的话都没有用，那么，这个世界上，她就不会听信第二个的话了！聂榛生，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vfav。
程司令越说越冒火，突然就抽出了腰间配带的手枪，竟是一下子对准了聂榛生的额头，“你再敢扯一个谎，老子马上就崩了你！”
“不——不——不要——”聂榛生吓得脚都快软了，苦苦地哀求道，枪口的冰冷感更加剧了，他心中的恐惧感，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史钧雅见此情景，深怕程司令在一怒之下，真的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赶紧就上前去拉他，“程定军，你要干什么？赶紧拿开你的枪！做不做手术是我的事，跟他无关！你放了他吧！”怎带的榛。
聂榛生听了她的话，才想起来，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史钧雅了！慌乱之间，只好腆着脸，向她求救，“对！对！对……小雅，你快答应手术吧！就当是我求你了！
可没想到，程司令非但没移开枪口，反而更用力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上，聂榛生几乎都能想像出来，额宇之间的金属圈印嵌入有多深！
“史钧雅，你别以为老子是傻子！你那么喜欢他，三十几年都没有忘掉他，他要是真的有好好劝你接受手术，你会不答应吗？反正你也不想活了，老子今天就叫这小子先滚下去等你！！！”
这个疯子！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