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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前夫一台戏-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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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眨了眨眼,委屈怯怯问我:“娘亲要找爹爹吗?娘亲是不是不信宵儿呢?”

我忙道:“信。娘亲自然信宵儿,娘亲只要宵儿保护,不要爹爹。”汤圆得了我的保证文静乖巧地笑了,揉了揉眼扯着我的袖摆道:“好困。”

我抱了汤圆,伸手握了握裴衍祯手心安抚他道:“宵儿困了,我送他回去歇息,你也早些把晚饭吃了吧,莫要伤了身子。”

好容易将宵儿哄睡着,我也乏了,回了厢房摒开绿莺正预备歇下,却不想那本来闭眼孵在铜架子上的鹩哥忽地睁开眼,朝着窗外一轮皎皎满月激动地扑扇开翅膀,嘴巴反复张合却愣是没能发出个音,最后干脆张开双翅呼呼扇了几下飞离铜架飞出窗去。

我一时有些奇了,这鹩哥虽然从未拴过脚镣限制它,却也从不曾见它愿意挪出那铜架子过,更莫说飞。典型一只好说不好动的大爷架势,今日这般一反常态……我看了看窗檐上高悬的大月亮,心下一毛……莫不是中了什么蛊?

这般一琢磨,我便不由自主跟在这鸟儿扑棱的方向去,想瞧瞧它究竟要去哪儿,拾路跟着它穿过几重月洞门到了后园,但见它扇了两下翅膀划过夜空稳稳当当停在了一人肩上。

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我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宋席远倾身扶牢我,一双桃花半月多情目一如往常,仿若亘古未曾变幻过。我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我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我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宋席远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鹩哥呼扇着羽翅从他肩头飞离,漆黑的翅膀遮蔽了我头顶的月光,“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脚底升起一股莫名寒凉,再次看他,那鹩哥已飞开停在屋檐角上,月光清明照在他的脸上,却是一张狡黠含笑的桃花脸,“妙妙,我这情话说得可磅礴?可有气势?”

我立时三刻将他推搡开,抽身站于两尺开外,“你如何夜半会在此处?”

“裴衍祯为何会在沈家,我便为何会在沈家。”宋席远眼角轻轻一挑,不以为意答道,继而,俯身就近一折,摘下朵初初绽放的白茶,递与我道:“妙妙,自今日起我便是沈家的花匠,小姐喜欢什么花啊草啊的只管吩咐,席远听凭差遣。”

“花匠?”我一怔,“谁许的?”

宋席远嘴角一弯委屈讪讪道:“我可是凭着真本事过五关斩六将,打败了全扬州城最知名园艺师傅,方才得了这沈家花匠的肥差。妙妙不信可以去问问沈家大管事。”

我脑中嗡地一声,只觉着一百只蜜蜂倾巢出动蛰得我头晕眼花,伸手挥开宋席远递来的茶花。

宋席远不以为意将那白茶信手丢开,又攀折了枝红艳艳的石榴花给我,“不喜欢茶花?那石榴花呢?”

“席远,莫要闹了。”我站在两尺开外,清定看着他。

他却不看我,只一味低头摘花,“或者月季花?芍药花?丁香花?茉莉花?……”边摘边扔,不消片刻已是一地落花。

“席远。”我再次正色唤他。

宋席远身形一顿,停下手中动作,一字一字问道:“或者,妙妙只喜欢那掌勺大厨送的椰菜花?”他弯了弯一双半月眼,融融一笑,“你若喜欢椰菜花,我明日便转行作厨子。只要你喜欢。”

“席远,你晓得的,无关乎榴花菜花,无关乎花匠厨子……”

“莫唤我‘席远’!不吉利。”宋席远将我打断,“你知道吗?每逢你这么叫我便无好事,我宁愿你叫我一句疏之又疏的宋公子,也不想听你叫我席远。妙妙,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何人却不是你能左右的!”

飞檐上鹩哥静默立于月光下,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硕大的黑影,暗夜绰绰,静谧却并不安宁,蛰伏欲出。

早超生?十万两?

宋席远这花匠做得可是风生水起与众不同,且别说半株花草没种下,第二日,灶房周遭方圆两丈内的地界便全秃了,寸草不留,花花草草均被他大刀阔斧拔得一干二净。

我乍一瞧见,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再三看了几遍后方才确认无误。刚推了道门缝,便听得里面隐约人声,一看竟是宋席远扛着花锄和举着铲子的裴衍祯二人面对面站着,一脸王不见王的架势,壁垒分明。我抬头望了望门檐,一只瓢虫不紧不慢淡定爬过。

再次低头,却见宋席远已将那花锄放在地上,一手扶锄柄,一手掸了掸衣摆,对着裴衍祯风流一笑道:“听闻裴公子六岁时,曾遇云游僧人,说是裴公子天庭饱满、命携慧根,要化你入佛门,可有此事?”不待裴衍祯答言,又道:“今日席远替裴公子将门前花草剃度,便是奉劝你早入空门皈依我佛,也好得个六根清净,且我朝有法,不斩出家人,裴大人的护命玉牌既已缴了去,如今,还是佛门平安些,早剃早超生。”

裴衍祯笑了笑,执了铲子回身继续炒菜,不咸不淡问道:“宋公子可吃了早饭?”

宋席远一怔,旋即面色一变,“那饭菜是你做的?”

裴衍祯淡淡颔首,“正是。”

“你——下——毒?”宋席远一伸手掐住裴衍祯喉管处,“最毒厨子心!说!你放的是砒霜还是断肠草?”

“宋公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砒霜和断肠草皆费银两,二两纹银才能买一钱,还是大黄、芒硝便宜,十个铜板便可得一把。”裴衍祯面不改色道。

大黄、芒硝?听着有些耳熟……我在脑子里寻思了一遍,终于想起这两样东西好像是催泻用的。若非亲耳听他口中所出,我断然不能相信裴衍祯这样一个平素里讲究君子之道,走道时连只蚂蚁都不忍心碾死的性子竟然会给宋席远下泻药!

“你!”宋席远唇色泛起一丝白,收手捂了肚子,脊梁却仍强自撑着,挺拔如常。

裴衍祯重新拿回铲子将锅中碧汪汪的青菜出锅装盘,一丝不乱不为所动,末了,温和道:“奉劝宋公子一句,早泄……早超生。”中间状似不经意地一顿。

宋席远愤愤回头,两只桃花目此刻堪比灶火烈焰,喷火怒视裴衍祯,孩子气地反驳顶道:“你才早泄!”满面皆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愤懑。

呃……怎么说着说着就串了味……我收回本欲踏入的脚,琢磨着还是莫要进去的好,当下转头便往外行去,听得宋席远在里面口不择言地理直气壮:“你还早熟、早衰、早谢、早死、早产……”

屋檐上的瓢虫仍旧不紧不慢一点一点沿着既定路线淡定爬行。

我回屋叫绿莺去大夫那里抓了些止泻的药煎好以后给宋席远送去,一早便见得这般鸡飞狗跳,此刻我心中就好比扣了个眼比纽小的盘纽,不晓得如何才好解开,恰巧途经爹爹房门,本欲寻爹爹说些话,却听得里面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大弟弟沈世正一板一眼向爹爹报账。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适合听壁角的日子。只听沈世道:“本来宫中买办孩儿已打点好,那两千匹锦缎自是同过去一般从我们沈家织锦作坊购买,不料,昨日那买办却派人来报说是此番怕是不成,缘由却不明说,我再三追问,那买办才支吾道是上面的意思,说是往后宫中布匹皆由宋家天一阁负责。”

我心下一沉,这事怕是和我脱不了干系。

沉吟片刻后,爹爹浑厚的嗓音响起,“少这一项,亏损多少银两?”倒似不甚在意。

“此一项约合十万两银子。”静默须臾后,沈世又道:“孩儿估摸着,怕不是裴大人一事触怒龙颜牵连了我们沈家生意。且如今全扬州城中人皆知裴公子在我们沈府当厨子,如此长留,爹爹以为可妥当?”

沈世的性子我是晓得的,平日里万物皆难入他法眼,唯有那些账簿上进进出出的数字能叫他放在心上,莫看他如今才十八岁,已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谈起生意与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商贾斡旋从不曾居于下风,谁要想从他手上多掰走一个铜板都难于登天。况,此番岂止是一个铜板,那可是十万两亮闪闪的银锭子,可以想见沈世现下有多心痛。

只听得爹爹哈哈一笑,茶杯“铛”地一声放在几上,“傻小子,你还未婚娶,不晓得这些个儿女情长也是常理。人常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为了你姐姐脑袋都可以不要了,我沈谦为了女儿这十万两银子还是出得起的。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前些日子听见家里请的那个酸夫子教你弟弟念文章的时候,好像说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听着挺有道理,他一个穷酸腐秀才尚且懂得这个道理,你一个有钱少爷也莫要这般悭吝,大丈夫,这点小钱算什么?再赚回来就是了。”

我登时觉着如一口滚滚鸡汤入喉,胸口熨帖、暖融非常,果然世间唯有爹爹最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世瞧着满桌饭菜,眼中盛满的皆是痛心疾首,许是想起这饭菜是裴衍祯所做,看着那米粒的表情就像瞧见银锭子,一顿饭吃得跟吞金自尽一般难过。我心中有愧,只得给他连连夹菜盼得能弥补一二……

我本不指望有宋席远的地方能有太平盛世,只是未曾想到一日还未过去,早上才吃了泻药的宋席远傍晚时分又生龙活虎现了原形活返过来为祸人间。究竟是那止泻的药太灵光,还是宋席远太妖孽,却是不得而知。

日头快落山的时候,绿莺匆匆忙忙奔了来,告诉我说宋席远适才闯入灶间和裴衍祯不知因着什么事情一言不和二人拳脚相向,此刻已是折腾得如火如荼、沸反盈天,下人们没一个敢去劝架的。

闻言,我疾疾赶了过去,但见后厨之中锅碗瓢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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