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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眼眶,他的话就像温泉划过心房,我渴望被关怀、被在乎,让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
“李美人好兴致。”
娇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回头只见尹夫人款步袅娜,端端立在门前,身后跟着两名侍从。
她明眸轻扫道,“丞相大人,李美人和乐府都尉同在紫殿,您说可巧?”
身着青灰色常服的中年男子闻言走出,正是新任丞相李蔡,他朝我躬身一揖,“臣见过李美人。”
“不必多礼。”我挥袖免礼,李延年跟在身后行礼。
“陛下命本宫请蔡相来此一聚,不知你们兄妹在此团聚,幸在本宫并未撞到不该听闻之事。”她径直掠过我,引着李蔡入座。
这番冷嘲热讽,我恍若未闻,“夫人言重,臣妾先行告退,莫误了夫人大事。”
“庆功宴上,本宫对李美人的绝妙舞姿甚是难忘,既然李都尉也在,何不歌舞以助兴?想必蔡相也惦念着美人倾国倾城的舞姿呢。”她扬眉嫣然,转头对着李蔡提议道。
“臣不敢。”
“将蒲玉呈上来。”尹夫人吩咐道。
瞥了一眼李延年,他冲我微微摇头,我只得维持着恭顺的姿态。
“这方蒲玉含珠毓翠,更胜过陛下赏赐的那块。越人歌一舞,意犹未尽,本宫将璧玉赐你,李美人便趁此雅兴,再表演一番罢。”她凤眸中卷着不屑,语调虽是柔腻,却不容拒绝。
将我当做舞姬,竟还拿珠宝来打赏,面对众人隐晦的神色,我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夫人,未经陛下允许,此举怕是不妥…”李延年替我解围道。
“本宫同李美人讲话,何时轮到你乐府都尉多嘴!莫不是恃宠而骄,尊卑礼制全然不放心上?”尹夫人娇喝一声,将璧玉重重放在案上。
李延年欲伏身叩拜,被我一把扶起,眸光微转,我款步行至尹夫人身前,深深一拜。
“夫人的璧玉贵重,臣妾自是不敢轻受。要臣妾跳舞,本也不算大事,可怎耐臣妾曾允诺陛下,只舞给陛下一人看,臣妾身份卑微不敢忤逆圣意。”我盈着无奈地轻叹,抬首扫过众人,接着道,“不如臣妾在此等候,待陛下驾临,但凭圣断。”
一口气讲完,我垂首立在尹夫人身后,再不多言,她欺人太甚,将我和大哥一同羞辱,即便是舞姬,也有最起码的尊严。
她冷哼一声,“陛下不知何时驾临,李美人身子矜贵,回招仙阁静养去罢,若是扰了陛下的兴致,本宫自是担待不起。”
“诺,臣妾告退。”言至此处,我也不便再予争执,抬手召李延年一同退下。
“臣恭送李美人。”李蔡微微欠身。
“思亲之念固然急切,可切莫将这皇宫当做你李氏宅邸。”
“诺。”我不予辩解。
裙摆迤逦在地,我和李延年一路默然随行,尹夫人的刁难我并未放于心上,只盘算着后日如何出宫,霍去病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大哥,后日之行…”
“后日朝议持续一日之久,而后是群臣会宴,你找借口脱身。到时会有小黄门到招仙阁送曲,名赵野。你换上宦官服,随他一同从应门而出,公子会在宫外接应。”
“梁公子也去?”我吃惊中夹着一丝欣喜。
李延年沉默点头,分别前,他再次嘱咐,“后日戌时三刻前,必要赶回甘泉宫,应门处自有接应,大哥此次冒着触犯宫规之大不韪,只盼你守时守约。”
“我明白。”自上次逃宫未遂,数月以来的打磨,已将我的锐气和侥幸消耗殆尽,可即便如此,我仍是无法将他放下。
“若你不想害了他,便莫要做非分之想。”
“你和二哥都在宫中,他又是堂堂骠骑将军,我身为皇帝的妃子,还能作何他想?”
李延年终是放心离开,漫步在甘泉山下,冷浸月溶溶。
盛夏酷暑中,竟是寒意不减,心若已冷,何以身暖?
“还未就寝?”
我正坐在外阁的小榻上,暗夜风起,刘彻身着玄色长裾,迎风而至。
“天气热,吹吹风。”我收回视线,悄悄将月牙石收入袖中。
“紫殿至招仙阁,沿途有处温泉,朕带你同去沐浴一番,也可消去暑气。”
“臣妾不去了,身体不舒服。”我佯作头晕地靠在他怀中。
“明日朕宣太医令再来替你诊治,你身子太弱,太医说你脑中瘀血化尽,后日臣宴本想让你同去,现下看来,你仍需静养。”他将我环住。
“这几日,陛下还是去尹夫人那里吧,臣妾不便伺候陛下。”
他俯身捧住我的脸,霸道地长长吻下,“朕若是想要女人,大可不必受你制约,朕只是想让你陪着,你可明白?”
我懵懂地点头,他这一番话,竟是教我生出一丝感动来,可我明白,他的一时情动,终是起因于占有,君王所贪图的,大抵不过美色而已。
一连两日,他皆留宿招仙阁,如他所承诺,为了让我静养,整晚只是抱我入眠。
群臣朝宴,刘彻走后,我忐忑等候,不多时,果然有小黄门入阁禀报。
“本宫身子不适,服了药,困意沉沉。这半日你在外看侯,莫让旁人扰我清梦,太医说我的病情经不起闹腾,可是记牢了?”我加重语气对燕姬吩咐道。
“诺。”她赶忙应承下去,闭上槅门,名唤赵野的小黄门四顾而望,迅速拿出一套宦服。
将帷幔放下,纱被卷起,做成睡觉的模样,又将炉鼎拢上,幸得招仙阁人手稀少,我们才从后阁翼翼离去。
“何人出宫,以腰牌相示。”
我低着头,紧紧跟在赵野身后,被应门守兵拦下。
他不慌不忙地递上一块腰牌,我稳住心神,偷偷窥探。
“放行。”卫兵归还,朗声喊道。
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刚走出几步,卫青大步流星从远处走来,衣袂凛凛。
我心头一惊,大哥不是说此时看守松懈么?为何卫青会在此处?
“拜见大将军。”众卫兵齐声而道。
我赶忙深深埋首,高举袖袍,半掩住脸面,他目光掠过我和赵野。
“今日群臣齐会,严加看管,此二人因何出宫?”他停在身前问道。
“奴才奉旨出宫采办食材,腰牌请大将军过目。”赵野见机而动。
“你的?”卫青转头对着我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办理就职手续,用的都是存粮,今天为止用光了 T T
还要再忙几天才能正式去医院工作,我尽最大的努力更文,保质保量,若有特殊拮据情况会请假,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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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唐棣之华靡如丝——痴烈 。。。
我紧张不已,他挥手压下我高举的袖袍,缓缓抬起头,卫青神色遽变,我恳切地盯着他,咬唇不语。
“李…”他张了张口。
我轻轻摇头,用口型比划道,“大将军,李姬有事在身…”
卫青眉心紧蹙,终究移开目光,猛地一沉双臂,宝剑擦过甲衣。
“你们按时归来,戌时过后,城门关闭,莫耽搁时辰!”他飒然转身,将我们两个隔绝开去。
我感激地大步离去,长吁一口气,卫青的声音隐约从身后传来,直到转过街角,消失殆尽。
“李姬。”
丈余外一辆辎车停靠在老槐树下,梁公子的脸从帘中露出半面,他声音极淡,光影摇曳中,恍若隔世。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定襄小宅中,那些无忧静谧的午后,桃花树下,瑶琴架旁。
很早以前,我便知道,有些感情超脱情爱之外,化作另一种永恒的存在,而我知道,生命中有一个人,无论见或不见,他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任时光流淌,依然如故,一如我和他。
“甘泉宫景致嫣然,我幼年时曾随先父去过一次。”沉默中,他轻声开口。
“你为何还要回来?”我凝着他的眸子,“浪迹天涯,并辔纵马,你忘记了么?”
他闻言微微一笑,挑帘望向窗外,“你呢,你可是忘记了?”
“你和我不同,家仇已报,了无牵挂,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长安城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怎能将你困住?”
“若我并非了无牵挂呢?”他倏尔转头盯住我,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眸光。
“其实你最应明白,冒险出宫,铤而走险,忤逆圣意,皆是因为不能放下。你着实不够聪明,但也正是这份笨拙,李姬才是李姬。”他轻敲着木壁,仿佛说着不相关的事情。
静静听着,马车驶过集市,喧嚣散去,我忽然畅快一笑,“不枉我将你当做知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每次都这般直接地将我说穿。”
辎车停住,已是晌午时分,赵野在外面唤道,四目相对间,谁也不愿迈出第一步。
“其实我很害怕,物是人非这种感觉。”我无奈道。
“我也很害怕,不知这样帮你,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掀开布帘,冲我摆头。
我跟在赵野后面,从平阳府北门而入,他有腰牌在手,特奉陛下旨意,为骠骑将军送来补药。
路过马场,我不由地放慢脚步,时隔将近一年,似乎一切都未改变,正午阳光泻地,金灿耀眼。
“美人,时间紧迫,莫教人发现才是。”赵野小声提醒。
普通的玄瓦宅户,屋前只有一棵盘根老树,枝桠蔽日,我站在门前,踌躇良久,这竟是三年来,我第一次到他的住所。
“美人,你端着药盒进去,属下在门外守候。”
“好,若是有人接近,你便发出声音以作警示。”我径直走入。
在门板上扣了三声,屋内静谧,隐约闻得呼吸音。等了片刻,我忍不住从缝隙中窥去,入目所及,是一方桌案,我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屋子里是熟悉的气味,宽敞的厅房中,北面墙壁上横悬一副作战地图,除了一扇木屏,再无任何摆设。
绕过木阁,却是整齐的数十方呈剑台,陈列着各色宝剑和弯刀,赤色戎服搭在屏扇中,还保持着散落的模样。
“我早已说过,你不用再来送药。”霍去病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气息有些虚弱。
我将药盒放下,正欲开口,他又道,“前日你所言之事,我不能应允,也不愿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