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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错-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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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嬷嬷好歹多活了些年头,人情世故通透些,见势不妙,赶紧朝那群莺莺燕燕递了个眼色,自己领着她们悄悄地退了下去。偌大的一个静思堂,眨眼间只剩下了林知睿和吴以雅两个。
  吴以雅冷冷一笑,反手拂了拂裙裾坐了下来。端了桌上的茶盏,呷了几口,才不无讽刺地说道:“敢情睿王爷是对那小贱人余情未了啊!我倒真不知,原来睿王爷竟如此大肚能容,人家都往你头上扣绿帽子了,你还对人家念念不忘!”
  林知睿脸色霎时黑了几分,沉沉看着吴以雅,道:“本王向来多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是善妒不能容人,趁早说出来,本王明日便上将军府休妻!”
  吴以雅气得满脸通红,将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顿,霍然起身:“你敢?!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
  “那又如何?”林知睿斜睨着她,“好妒难道不是七出之一吗?本王又哪里做错了?”
  吴以雅火冒三丈,却又偏偏无言以对。一口气堵在胸口,隐隐作痛。
  林知睿见好就收,毕竟他和吴以雅的婚姻是出于利益关系,并不是真的能说休就休,无非是口头上杀杀她的气焰罢了。于是,他缓了语气说道:“这平沙阁可是本王为了你才特地找人重新修缮过的,比起致中斋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你住那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何苦去跟一个妾室计较?反正这府里空院子多的是,拨一个给她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顿了顿,又道:“你若是觉得我对桑夫人是另眼相待,那也好办,莺歌苑里的那些人,也不要叫她们挤一个院子了,明儿让人把这府里的空院子清点一下,一人一个院子分了出去。”
  此话一出,吴以雅只觉得胸闷更甚。她恨恨说道:“那你也得有这么多院子才行!我看你都快赶得上父皇了,明儿再收几个就可以凑成七十二嫔妃了!”
  林知睿满不在乎地咧嘴道:“本王风流成性,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好了好了,你若是不高兴,大不了本王以后就将她们养在外面,不叫她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惹你心烦就是了。”
  这话说的!这哪里是安慰,简直是火上浇油!吴以雅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气得肺也要炸了。
  可嫁也嫁了,当初自己喜欢的也正是他的这一股风流劲,如今落到这境界,也实在是咎由自取。吴以雅只能咬着牙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说,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跟他计较!反正自己嫁的是那个皇位,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相逢起冲突

  林知睿一番话,将吴以雅对夏桑的敌意巧妙地给转移了过去。然而,这两个女人在同一个府里住着,山不转水转,总有相逢的时刻。
  这一天,吴以雅以前的闺蜜上门拜访,顺带察看她的新居所。吴以雅炫耀完了平沙阁,又领着她们去园子里逛了一圈。
  堪堪走到致中斋附近,却听得有一阵阵悲戚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吴以雅霎时一阵不悦。我这刚新婚,你嚎什么嚎,哭丧呢!举目一望,这致中斋门口还真挂了两个白灯笼!
  吴以雅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喊过张嬷嬷劈头盖脸叱道:“我这新婚不足一月,她在门口挂两个白灯笼啥意思?!咒我呢!”
  张嬷嬷缩瑟着脖子,瞟了瞟吴以雅,嗫嗫喏喏说道:“这个……这个……老奴也委实不知。昨儿还没有的,可能是今天才挂上去的。王妃息怒,老奴这就过去让人把那东西给摘了。”
  “不用!我自己去!”吴以雅大喝一声,领了众人气势汹汹地往致中斋前去。
  砰的一声推开致中斋大门,便见院子当中赫然设了一座灵堂!正中一张桌子,放置着灵牌和各式祭品,周围灵幡飘荡。而夏桑和锦儿,披麻戴孝,正跪在地上烧纸钱!
  原来今天是邵嬷嬷的尾七。
  邵嬷嬷逝世的时候,夏桑昏迷了过去,锦儿忙着照顾她,又只是一个小丫鬟,人微言轻的,也就没好好地打理邵嬷嬷的丧事。
  张嬷嬷本就因为邵嬷嬷用了她用不上的人参而忌恨,当下也就公报私仇,用一口薄木棺材草草打发了邵嬷嬷,连法事也未给她办过一场。
  夏桑后来得知了,心生愧疚。刚好今天碰上了邵嬷嬷的尾七。本来这尾七应该是儿子给办的,但邵晋不在了,夏桑就替阿晋尽一回孝道,好好地给邵嬷嬷办一场。却不料撞上了吴以雅有客来访。
  吴以雅却不知这前因后果。她本能地认定,夏桑就是故意要与她作对的。
  面对一片惨白的灵堂,吴以雅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她正新婚燕尔,夏桑却来搞上这么一出,而且还是挑在她闺蜜来访的时候!这不是砸她的场子是什么!
  她二话不说,手指遥遥点着夏桑,对着身后的奴仆怒声喝道:“都给我上去!把这灵堂给拆了!把这小贱人给我关到柴房里去!”
  夏桑遽然起身,厉声斥道:“谁敢拆灵堂?!”说着,顺手从旁边抄起方才剪纸花用的剪子,横在胸前,冷冷地与吴以雅对峙,“谁想拆灵堂,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吴以雅气得浑身打颤,连带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发抖:“都给我上!打死了人有本王妃担着!”
  便有几个粗仆捋了衣袖作势欲上。
  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慢着!”原来却是廖童羽。她今日也来了。
  廖童羽其实一直很欣赏夏桑。只是夏桑那一句“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却多的是”一直令廖童飞对她颇为侧目,连带着不许廖童羽与她接近。后来,夏桑又因为阿晋抢亲一事在京城里名声大败,廖童飞更是视夏桑为毒蛇猛兽,更不愿廖童羽与她有任何往来。
  眼下见吴以雅要仗势欺人,廖童羽忍不住出言相助:“吴姐姐,都说死者为大,你这么拆灵堂不妥吧?虽然桑桑在你新婚之际触了你的霉头,可也许事出有因呢?你不妨听听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做处置不迟。”
  若是在平时,廖童羽身为廖国公的掌上明珠,她的面子吴以雅自然要给。只是眼下吴以雅已经气昏了头,气咻咻吼道:“能有什么事出有因?她爹没死娘未亡,为谁披麻戴孝?就算她爹娘死了,那要祭奠也回她娘家祭奠去,在府里搞这些,不是找我晦气是什么!”
  回过头,对着一众奴仆嚷道:“还愣着干嘛?都给我上!”
  几个奴仆围成个半圆,一拥而上。
  夏桑挥舞着手里的剪子,护在灵堂之前,与他们厮战在一块。锦儿不知打哪抽了条板凳,也加入了混战之中。
  夏桑激愤之下,奋不顾身,一时勇猛无敌,手里的剪子一连伤了好几人。剩下的几个一看,心生怯意,倒也不敢上前了。
  吴以雅愈是愤怒,吼叫着:“拿家伙!给我上家伙!打死了算我的!”
  廖童羽一看事态越闹越大,急忙阻止,可气头上的吴以雅岂能听得进去?而旁边,早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厮去寻了木棍过来。
  几个仆从持了木棍,重又围上前去。
  这下子,夏桑再也讨不了好。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棍棒就要招呼到她身上,院门处突然传来一身断喝:“住手!”
  众人回身一看,却是林知睿得了消息,匆匆赶来。
  林知睿一进致中斋,便见夏桑一身缟素,傲然挺立在院子当中。她单薄的身躯在麻衣孝服下显得愈发的楚楚可怜,但却自有一股坚韧,如风中劲草般,柔弱却绝不妥协。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却仍倔强地高高昂着。
  林知睿的心突然就隐隐疼了起来。他大跨步走了进来,静静地扫视一周,平静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吴以雅发狂般吼叫起来,“这个问题你该问问你的桑夫人!整个王府结绸披彩的,就她在这里设灵堂挂白灯笼!这不是存心咒我么?!”
  林知睿微微蹙了眉头,掉头过去看桑桑:“这是怎么回事?”
  桑桑没有回答,看着他的眼睛里射出两把仇恨的刀。
  林知睿眉头皱得更深,拧头转向锦儿。
  锦儿抓着板凳,微微喘着粗气。她毕竟是个奴婢,不能像夏桑那般硬气,当下低低回道:“今天是邵嬷嬷的尾七……”
  “邵嬷嬷?什么人?”吴以雅问道。
  张嬷嬷附在她耳边,把邵嬷嬷的来历介绍了一遍。
  吴以雅愈是愤懑:“不过一个下人!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地设灵堂拜祭么?!她把王府当成什么了!她这就是存心的!存心的!存心要与我过不去!存心要寻我晦气!”
  林知睿大喝一声:“你闭嘴!”止住了吴以雅的喋喋不休。
  他转而望向夏桑。夏桑从他进来,就没有出过一句声,沉默而倔强,像一座冰山一样把所有人都拒绝在外,冷冷地与他们对峙。
  林知睿心里掠过一阵酸楚。
  他知道夏桑对邵嬷嬷的感情,也知道夏桑并非针对吴以雅。但是,眼下吴以雅对她误会这么深,他不能替她辩解,也辩解不了。他越辩解,只会让吴以雅对她愈痛恨。
  但是,如果他置之不理,吴以雅总会有机会修理夏桑的,毕竟她头上顶着个睿王妃的头衔。当家主母要处置一个小妾,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他没办法一直护着夏桑。今天是碰巧他在府里,如果,万一他不在府里呢?此事又会以何种面目收场?他不敢往下想。
  他当然可以在吴以雅那里撂下狠话,让她不敢轻举易动。可是,这吴以雅又岂是个吃素的?她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来个先斩后奏,他又能拿她若何?
  不过流光瞬息的一刹那,他脑海里已千回百转,想了许多念头。终于,他沉沉地开口:“桑桑,你爹爹近日就要回京了。你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不如你回娘家住一段日子,散散心?”
  夏桑一怔,不敢置信地盯着林知睿看了片刻,确认他不是在说笑后,猛地一拧头,朝锦儿大声喊道:“锦儿,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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