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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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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丹的耳朵被她吹得发软,心痒难当,又被她那句‘咱们’给乐得眉开眼笑。他哪知道,阿奴很无耻地认为他既然是罗桑的徒弟,就是属于她那个胖阿爸的私有财产,跟拉隆卓嘎等人一样,‘有事弟子服其劳’,云丹自然也应该为师父的女儿服务。其实素日里阿奴的言行都带了出来,可怜云丹脂油蒙了心,向来精明会算计的人在阿奴这里七窍通了六窍。
博士神秘的说道:“明日还会请来开封的行首赵惜,摄政王殿下是她的入幕之宾。当然,各个酒楼也会请行首游行夸酒,不过谁也比不过赵惜。”
“她很漂亮?”阿奴对妓女的印象止于此,一个是李师师?
 博士一脸‘你孤陋寡闻’的表情:“不止是漂亮,她能文词、善谈吐、妙应酬,且善著棋、鼓琴,分茶、剑舞,小曲唱的极好,最妙的是她弯弓盘马,可百步穿杨。”见阿奴兴趣缺缺,想来她是番邦女子,骑马射箭自然不在话下,他连忙续道:“她还打的一手好‘驴球’,摄政王殿下对她大为赞赏,如今她自重身份,只接待摄政王一人,等闲不肯轻易出门。”
见阿奴脸色越发难看,他心中揣揣,不知道那说错了。
云丹伸手递给他一锭金子,说道:“还是订今天的那间阁子,明天我们再来。”
博士顿时眉开眼笑。
出门后,阿奴低声道:“那个梁王不是东西,肯趋奉他的哪会是什么好人,让粽子看见了又要伤心了。”这些天刘仲的情绪低迷。
云丹安慰道:“梁王未必会来,再说,阿仲也不是孩子,他知道分寸。等会回去问问,他要是不愿意来,咱们大可去别处游玩。”
秋风瑟瑟两人打个寒噤,连忙钻进一家成衣店买了披风。
马行街两旁一出出团行、店肆像夏天高原草甸上的花朵次第盛开,一杆杆高挑的灯笼流萤点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如云雀歌啭,空气里飘来一阵阵浓浓的糖香,但是两人却没了心情。
闷闷地走了一段,云丹不想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时光就这么浪费了,建议道:“不如我们去瓦子里看看。”
瓦子里的戏台上正在演《眼泪酸》,这是一出滑稽杂剧,台上的那个落地孙秀才背着一大团的眼睛,这出剧目阿奴以前在长安看过,当时想着卖眼药的背眼睛,那要是牙医怎办?如今异地重逢,不由得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云丹见另外一个棚子里济济一堂,却鸦雀无声,跟戏台这边的喧闹完全不同。心下好奇,拉着阿奴走近一听,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百鸟齐鸣,高低转折,尖脆多变,众人皆屏息静气凝听。阿奴看见旁边的水牌上写着“贺太皇太后千秋,临安‘百舌人’胡倏,胡忽,谨献《百禽鸣》”。
想来是为了给华氏贺寿,从临安请来的口技艺人。
这时瓦子里表演上了。
阿奴想起白虎们玩的“溜索”,有心看看别人的表演,她也看过古丽的狮子表演,不过是钻钻火圈什么的,只觉得平常。他们找到斗兽的棚子里,那里面却是在斗鸡。
两人只好又往街上行来。成群的市民,悠游自在的嚼着香糖,打着口哨,一边走一边看一边高谈阔论。不是可以看见服装奇特的异国人穿插其中,阿奴有一种时空混淆的感觉。
突然她发现前面一个摊子前围满了人,一股糖香飘出来。凑近一看,却吓了一跳。
只见卖糖的人,守在一贮满水的大木桶旁边,有节奏地敲着锣,以名字呼唤那大木桶中的鱼鳖鲤鲫,待那只被叫了名字的那一种浮上水面,卖糖人便掷下小面具,或鱼或鲤或鲫,它们戴上小面具,就在水面上舞蹈起来了,左右摇晃,舞的是“斋郎”、“耍和尚”等活泼逗乐的节目,舞完一段,便沉入水底。这时,卖糖的人又呼叫另外一种浮上,表演类似的节目。
孩子们看得哈哈大笑。阿奴叹服,这样的表演她拍马也赶不上,后来又一路上又看见什么追呼蝼蚁,乌龟踢弄,金翅覆射,老鸦下棋……都是调教好的虫蚁鸟兽,表演精彩绝伦,没十几年的功夫是学不来的。她灰心丧气,对云丹说道:“干脆只献白虎好啦,要是表演会被人家笑的。”
云丹笑道:“如今你不表演,那老太太也记得你,肯定那天回找你和阿罗上前觐见。”
阿奴心中没底,万一她不召见计划就乱套了。
两人走回租住的地方,却见众人装束的整整齐齐等着他们,阿宝和那个石峰更是一身黑衣。
阿奴心一沉,令狐文落网了。
一问果然,令狐文跟五个手下被抓,死了十个,还有五个逃脱了。刘仲的意思是趁着他刚刚入狱,官方没有料到有人会这么快劫牢赶紧下手,要是多拖几天,万一令狐文熬不住酷刑将他们供出来就麻烦了,还有五天他们才能进宫。
阿奴对这些并不了解,只有问石峰,石峰说他已经打探到令狐文还被关押在开封府里,只怕明日就要移交刑部。而开封府的监狱他已经是几进几出,非常熟悉,以前进去的时候,晚上照样上房揭瓦出去作案,白天再回来。
原来是个惯犯,难怪说的开封府的监牢跟他家后院似的,阿奴瞥了他一眼,石峰欲言又止,阿奴会意,找出一粒药丸,塞给他道:“这是今天的解药。”石峰叹口气,仰脖吞下。
此时已经夜深,阿奴将阿宝扯在一边将那条飞爪给她,低声吩咐道:“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就杀了他,如果能够杀了令狐文也好,若是不能,只要顾着你自己就行,我们这里也会随时注意,一有情况马上撤出,到杞县会和。”
石峰和阿宝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十二带着拉隆等人随后跟着准备接应。
阿奴心中忐忑不安,转头却发现阿罗不见了。
刘仲解释:“阿罗和达热带着罗罗它们去了夜市上表演了,他说怕那天出错。”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搞这个?她只好又叫人去找阿罗回来。
云丹问道:“你哪来的苗疆毒药?”
阿奴斜了他一眼:“我以前剩下的治咳嗽的丸子。”
众人好笑之余又担心不已。夜色沉沉,直到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十二等人才一身狼狈的逃窜回来。
阿奴没看见阿宝,心中惊疑不定。
十二喝了一大口水,喘着气说:“阿宝没事。那个石峰真是妙人,窜到房顶像一片树叶似的,他揭开屋瓦一间一间地找,找到令狐文的时候,他已经被刑求过,还昏迷着,阿宝那小妮子背着令狐文跟石峰从里面杀出来,往另外一个的无忧洞去了,我们引开追兵在绕了一圈赶回来。格老子,开封府有一个衙役脚程飞快,几次都甩不脱。”
他们都是常年跋涉的人,又长期练武,脚程比一般人快了很多,居然还有人能赶上?阿奴还是第一次听见十二骂人,她疑惑道:“怎么不叫石峰背?”
十二好笑:“你忘记了,令狐文算是个壮汉,石峰惯做贼的人,身子轻盈,居然背了几步就被压趴下了,阿宝力气真大,就是矮了点,背着令狐文像拖只死狗似的。”
他们几人迅速换上新的衣服。众人装作睡觉不提。
也许因为这一片都是外国人居住,怕引起混乱,最终没有人来搜查,只有天大亮时厢吏来询问了几句。
这天是酒库酒楼夸酒的日子,一大早游行队伍经过的路线上挤满了人,好像这个诚实的人就不用睡觉一样,白天黑夜都是满当当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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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节 夸酒游行
阿奴困得不行,刘仲却执意要去樊楼,阿奴不想让他碰见梁王,说道:“你想看游街,不拘那一座酒楼找个雅阁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去樊楼。”
刘仲不说话,将阿奴从被子里捞出来,一件一件给她穿戴好。阿奴赖着不走,刘仲索性用披风将她包起来,扛在背上就往外走,说道:“快一点,迟了路都堵了。”
阿奴想起小时候纳达岩和哥哥阿错也是这么背着她,如今她可不轻了,粽子也从一个胖乎乎的小傻子长成了一个大男人。她勾住刘仲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吹:“有本事你就把我背到樊楼。”
刘仲被她吹得耳朵发痒,一缩脖子,笑道:“可是你说的,这有什么难,你轻得很。”他深吸一口气,背着阿奴就跑起来。
等云丹气急败坏地赶过来,两人已经没了影了。
阿奴趴在刘仲宽阔的背上,见他背着自己依然跑得飞快,想起云丹说的话,心中怅然:“他如今终是个能担当一面的大人了。”
成张就意味着童年的一切已经远去,他们的角色开始转变,每个人都会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人生,阿奴和刘仲的人生轨迹曾经交叉甚至平行了一段时间,这一次要是成功,以后分隔南北,各自成家立业,也许这一辈子他们再也见不着了。
一路上虽然有人注意他们,但是没什么人觉得奇怪,今天会是个花样百出闹哄哄的日子,年轻人激情四溢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等云丹带着人赶到樊楼,看见三层花窗前一丑一研两张笑眯眯的脸,顿时浑身酸气直冒。走到三楼上,又见阿奴专门给他点的两道菜“羊头脸”,“润熬獐肉炙”,这都是昨天他爱吃的,不由得有脸色回转,心里头松快了些。
游街夸酒已经开始,他们都着眼看哪个是赵惜。
樊楼下面是十来个带着冠子穿得花团锦簇的骑马女伎,那马也富丽堂皇,配着银鞍子和缀满珠宝的勒带,鞍前马后跟着一大批虞侯,押番以及浮游浪子,有的迎马,有的护持,有的为她们捧着青绢白扇与骑马的坐具。闹哄哄,一片喧腾。
后面队伍里还有为之捧场的社队,有的抬着活鱼儿,有的抬着糖糕、面食以及各种小吃。有渔夫猎户装扮的,也有开设赌局的,有八仙道人,有妓女家的婆嫂们……他们都与酒有些密切的关系。
此外还有一些手执琴瑟的女童与乔扮“秀体浪儿”的年轻哥儿,有的提着花篮,有的拿着精巧龙杖,大有送亲迎娶的欢快情调。
阿奴叫来昨天接待的那位博士,他指着一个穿着猩猩红大衣戴着团冠的女子说道:“这就是赵大家。”
阿奴仔细一看,是个二十上下柳眉杏眼的秀丽女子,云丹悄声道:“没你漂亮。”见云丹要拍马屁,众人纷纷附和赞同。
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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