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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清-李百川-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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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家积R被偷了。」苗禿子又大笑道:「我才明白了,原來如此。」又問道:「這首飾、衣服還在張華家女人手內麼?」思敬道:「他洠П槐I,自然還在。」苗禿子問明根由,替他寫了個報浮姆A帖,才打發去了,心裡作念道:「小溫那日絕早的就去,既帶回自己的銀子,又得了金鐘兒的外財,誰知天道難容;這不消說,留在鄭三家的銀子,是假的了。只可恨金鐘兒這淫婦奴才,屢屢在小溫面前排擠我,弄的一個錢也到不了手內。不料他們也有跌倒的日子。我今日即去鄭三家送個信兒,看這伶俐的淫婦又有什麼法兒敚摚坎唤汤淆斊糯驍嗨南陆兀沂牟恍彰纾 古艿绞猩希⒖坦土藗飛快的驢兒,一路唱著時眨都纳荨罚蛟囻R坡來。
  次日未牌時候,一入鄭三的門,便大喝小叫道:「我是特來報新聞的!」鄭三家兩口子,迎著詢問。他又不肯說,一定著請蕭麻子去。少刻,蕭麻子到來;又把金鐘兒、玉磬兒都叫出來,同站在廳屋內,方才說道:「我報的是溫如玉的新聞。
  「金鐘兒道:「他有什麼新聞?想是中了。」苗禿子道:「倒邔嵱兄H粽f中,還得來生來世。偷卻被人偷了個精光。」
  蕭麻子道:「被人偷了些甚麼?」苗禿子道:「小溫兒這小廝,半年來甚是狂妄。他也不想想,能有幾貫浮財,便以大老官氣象待我們?月前他回家時,帶回銀六百餘兩,一總交與他家家人韓思敬收管,他下場去了。本月十二日,也不知幾更時分,被購姆可舷氯ィ瑢€y子偷了個乾淨,如今在泰安州稟報,這豈不是個新聞麼?」鄭三道:「這話的確麼?」苗禿子道:「我還有個不說話的先生在此。」遂將替韓思敬寫的報浮母鍍喝〕觯瑢Ρ娙死赡盍艘槐椋挥謱①從某處入,從某處出,韓思敬如何驚恐,地方鄰里如何相商,指手動腳忙亂了個翻江倒海,方才說完。金鐘兒聽罷,低垂了粉項,改變了朱顏,急抽身回到自己房內,又氣又苦,心中如刀割、箭射一般。苗禿子見金鐘兒掃興回房,越發高聲說笑起來了。鄭婆子道:「到底是溫大爺有錢,一次被人家偷六百多兩。」苗禿子笑道:「你還做夢哩!不但他教人偷了,連你家也教人偷了。適才金姐在這裡,我不好明說。你只用打開他房裡的櫃子,將小溫的銀子看看,便知端的。月前那姓王的來,我們問那趕車的後生,他說是五百多兩。前番小溫回家,與你家留了二十兩;又與蕭大哥四兩;還賞了打雜的許多。這一百四五十兩銀子,是從何處多出來?
  我再實和你們罷。還有許多的釵環首飾,皮夾棉衣,你家人送與姓溫的,姓溫的洠ЦO埽豢偹团c做俚牧恕!灌嵢覂煽谧勇犃耍秃吞嵩诒柩e的一般,氣的只是打戰。
  蕭麻子道:「銀子不用看,我明白了。若說衣服、首飾都偷送了人,金姐必洠н@大膽子,丟開手罷。」玉磬兒道:「苗三爺既有確據,這事也不是個含糊的。只用將金妹子的箱櫃打開一看,真假就明白了。」金鐘兒緊是氣恨不過,聽了他們這些話,心上就和有十七八個吊桶,一上一下的亂翻。打算著他們必有一看,將膽氣正了一正,爽利坐在炕中間,等候他們。
  又聽的他父親說道:「萬一溫大爺的銀子不假,衣服首飾俱在,金鐘兒是我生養的,我還怕得罪他麼?只是日後溫大爺知道,我們私自去他的封條,又看他的銀兩,覺得不像個事。」苗禿子將舌頭一伸,冷笑道:「老先生,你好糊塗呀!溫大哥的銀子,放在你們家裡,就是他洠д遄锰帯7置髂闶莻老實人。假若是我,他前腳去了,我後腳就將他的銀子拿去,與他留下一半,還是大人情,就告到官司,只說他欠錢未與,他也做得不是正大事,官府替他追比不了。一總入官,大家得不成。真銀子存放尚且要如此,何況如今都是假的。」又向鄭三家老婆把舌頭一伸,急掉轉頭腳,向廳屋正面,來來往往,一步一步的踱去了。鄭婆子向蕭麻子道:「我們大家都去看來。」蕭麻子道:「不用看,從今丟去姓溫的,另做事業罷。」
  不意玉磬兒在前,鄭三隨後,入金鐘兒房去,苗禿同鄭婆子,也相同入去;惟蕭麻子獨自坐在廳上,聽候風聲。金鐘兒見他們入來,在炕上坐著,不動一動。鄭三問道:「櫃上的鑰匙哩?」金鐘兒從身邊取出來,往地下一摔,道:「看去。」
  眾人見他這樣舉動,到有幾分疑耄饋恚吹倪@幾百銀子,多是有真無假。苗禿子向鄭三道:「先開皮箱。」鄭三將鑰匙取下來,先把一個大皮箱抱在地下,覺得甚輕;開看,止有他循常穿的幾件衣服,並無一件新的在裡面。金鐘共有四個皮箱,到是兩個空的;釵環、首飾一無所有。鄭婆子指著金鐘兒道:「你的衣服、首飾都那去了?」金鐘兒道:「都送了溫大爺了。
  「鄭婆子大怒道:「你為什麼送他?」金鐘兒道:「我心上愛他。」鄭婆子咬著牙,先向自己臉上打了兩個嘴巴。鄭三也氣極了,用兩手將櫃上鎖子一扭,鎖鋌折斷,把銀子取出一封來,打開一看,見都是些石頭;又開一封,也是如此,隨手向金鐘兒臉上打去。金鐘兒一閃,響一聲,卻都打在窗欞上,大小石塊亂滾。鄭三見洠в写蛑校瑩渖峡蝗ィ瑢⒔痃妰旱念^髮提在手內,拉下炕來,用拳頭洠紱'眼的亂打。蕭麻子飛忙的跑入來,拉了半日,方才拉開。鄭婆子又將金鐘兒抱住,在頭面上亂咬。
  苗禿見蕭麻子做人情,自己也只得動手開解。忙亂了好一會,方才勸了出去。
  金鐘兒在地下躺著,定醒了一會,睜眼一看,門上的簾子也不見了,苗禿子和蕭麻子在廳屋西邊椅子上,坐著說話;玉磬兒在正麵條桌前站著,不由的心中恨怒,忍著疼痛扒起來,指著苗禿子大罵道:「你這個翻舌遞嘴的亡八羔子,溫大爺待你,和他的親兒子一樣。要吃就吃,要穿就穿,要銀錢就與你使用,還有什麼虧負你處?就是我的衣服首飾,也是我的姑老們送我的,又不是你娘和你祖奶奶的枺鳎c你姓苗的何干?
  是你這樣獻勤勞,不過為嫖那玉磬兒,厚嘴唇矯矮淫婦,少出幾個嫖錢。你那裡知道,你龜娘、龜老子也要和你一五一十的算賬,洠в心銈下流亡八羔子白肏的人!」幾句話罵的苗禿子瞪著眼,張著口,一句也說不出來。金鐘兒還在那裡禿長禿短罵不絕口。鄭三在南房裡氣的睡覺,頭前聽的罵也就裝不知道,後來聽著越罵越刻毒,臉上下不來,跑入枺恳荒_踢倒,又從新洠ь^洠樀膩y打起來。蕭麻子繞拉著,已打的眉青眼模Вr血淋漓,昏倒在地。打雜的胡六拉著鄭三的一隻胳膊,蕭麻子推著,方才出去。蕭麻子又從新回來,將金鐘兒抱在炕上,用手巾與他揩抹了血跡,說了許多安慰的好話。
  金鐘兒倒在炕上,椋坎谎浴C缍d在門外,點著手兒,叫蕭大哥。蕭麻子走出去,苗禿道:「我別過你罷。」蕭麻子道:「你也混起來了。他是在氣頭上的人,還有什麼好言語?聽見只裝個洠犚姟4藭r天也晚了,你要那裡去?」苗禿道:「我在這裡還有什麼意味?」蕭麻子道:「鄭三為你,又打了一遍。
  你若是去了,到不是惱金鐘兒,到是連鄭三也惱了。我明日自有一番妥處。」玉磬兒道:「你休動瞎氣。罵由他罵,打還是他挨。」將苗禿子拉入西房去了。蕭麻子到南房內,向鄭三家兩口子道:「我有幾句話,你們要聽我說。樂戶家的女兒,原是朝秦暮楚。貼補了嫖客枺鞯模膊恢顾粋,量他那衣服、首飾也不過在百金內外,為數無多。溫大哥在你家中,前前後後,實不下七八百兩,你就折算起來,還剩他的五百多兩。有金姐的身子在,不愁弄不下大錢。溫大哥此後,也是個極窮的人了;再知道這番打簦В有什麼臉面再來?但是你家金姐,是個有氣性的孩子,自幼兒嬌生嬌養。今日這兩頓打,手腳也太重了;若再不知起倒,定要激出意外的事來。今晚務必著個妥當人伴他;還要著實醒睡些才好。」鄭婆子道:「蕭大爺怕他尋死麼?我養出這樣子女來,到不如他死了,我還少氣惱些。
  「蕭麻子道:「我把話說過了,你們要著實留心些。」說罷,回家去了。
  鄭三家兩口子雖說是痛恨金鐘兒抵盜了財物,到的是他親生親養的女兒,打了他兩次,也就氣平了。又聽的蕭麻子囑咐,未免結計起來,將小女廝叫到面前,與了他三四十個錢,著他和金鐘兒作伴。又囑咐他一夜不許睡覺。誰想金鐘兒被鄭三第二次打後,又氣、又恨、又怨。想著將來還有什麼臉面見人,趁蕭麻子走去的時候,挨著疼痛,扒到妝台前,將三匣官粉,都用水吃在肚內。此物是有水銀的枺鳎聣嫙o比,少吃還最難解散,況於三匣?洠в邪雮時辰,此物就發作起來,疼的肝崩腸斷,滿炕上亂滾。一家子大大小小都來看視,見桌子上和地下,還灑下許多的官粉;盛粉的匣子,丟在皮箱傍邊。鄭三家兩口子一見,嚇的魂飛魄散。鄭婆子連忙跳上炕去,抱住金鐘兒,大哭大叫道:「我的兒喲,你怎麼就生這般短見?」又罵鄭三道:「老亡八羔子,你再打他幾下兒不好麼?坑殺我了,兒喲。」鄭三在地下,急的抓耳撓腮,洠ё鰯'佈。又見金鐘兒雙睛疊暴,扒起來睡倒,睡倒又扒起來,兩隻手只在炕上恨命的亂撾,撾的指頭內都流出血來。少刻唇青面黑,將身子往起一迸,大叫了一聲,一對小金蓮直登了幾下,鼻子口內鮮血逆流,就嗚呼哀哉了。真是死的淒慘可憐。正是:一腔熱血還知已,滿腹淒涼泣九原。
  未遂幽情身慘死,空教明月吊癡魂。
  
第五十七回鄭龜婆聞唆拼性命苗禿子懼禍棄傢俬
  詞曰:
  花娘死去龜婆惱,禿子面花開了。況又被他推倒,齒抉知多少。
  說條念律神魂杳,家業不堪全掃。為獻慇勤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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