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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散了,哪儿还找得着事情做。”
刘金锭一挥手说道:“别招我!烦着哪!”说完,她溜达出去。管事的在他身后愤愤地说:
“没钱了还这么横。”
刘金锭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天。天渐渐黑了起来,她来到一家饭铺随便吃点小吃,
一整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那天,卢孟实用马车把她送回来,临走就撂下一句话:“金
锭
,有什么难处,记得有我卢孟实,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来。”她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到两
个叫花子早就盯上了她。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小叫花子凑到她身边:“大爷,您可怜可怜我
吧,都一天了,水米还没打牙呢。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妈等着我这口吃儿呢……您瞧我这
条腿,叫奉军的炮弹给炸的……我们娘儿俩没法儿活呀……”
刘金锭心烦地挥手:“去去去!”
小叫花子哭起来:“大爷,您的心真这么狠吗?我看您可是像好人啊,您不可怜我这残
废,您也得给我那老妈一口儿吧,八十多了,跟着我这没用的儿子遭这个罪啊,我活着有什
么用啊……”说着他居然开始抽自己嘴巴。
刘金锭实在看不过去,叹口气,从怀里掏出钱袋,刚要掏钱,却没料想小叫花纵身一
跃,一把抢过她的钱袋,转头就跑,他那条腿根本就不瘸。
刘金锭知道上当,大骂着追去。两个小叫花子在前边跑,刘金锭在后边追。眼见着就要被
刘金锭抓住,小叫花子一吹口哨,立时围上来几个乞丐。刘金锭身大力不亏,打倒两个,嘴
里骂着:“把钱给我!兔崽子!”
乞丐帮围攻她。混战中,刘金锭的后脑勺挨了一棍子,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等刘金锭醒过来,已是深夜了。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响雷过后,落下大雨。雨哗哗
地下着,一身雨水血水的刘金锭在泥地里艰难地爬着。她咬着牙,在夜雨里痛苦地分辨着
方向……
卢孟实这一夜被雷雨吵得睡不着,他早早起来,穿过店堂,刚要叫伙计们,却听门外有
动静。他走过去,把大门打开,发现门边正趴着一个人,只见此人一身泥水,还带着血污。
卢孟实以为是路倒,刚要说话,就听那人用微弱的声音叫道:“卢……”
卢孟实蹲下身一看,不禁大惊:“刘师傅?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快!福顺成顺小生子
!快来!”福聚德的伙计们跑出来,见到此景,赶忙将刘金锭搭了进去。
第三章 九(5)
刘金锭头上裹着布,靠在床上休息。卢孟实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来来来,趁热儿
喝了。”刘金锭接过药,喝下去。卢孟实又倒水给她:“漱漱口。”
刘金锭不好意思地说:“唉……我……”
卢孟实打住她的话:“什么也别说,说了就见外了。”
刘金锭不禁叹道:“唉!我十来岁跟着我爹进宫,混到现在……”说着,刘金锭眼
圈发红,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脆弱过了。
卢孟实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别胡思乱想,要不我去请那位德国范大夫?”
刘金锭说:“不用不用,千万别请他来,我害怕他给我打针!你就按我给你那方
子,再吃两服就没事儿了。多放点生姜大蒜就成。”
卢孟实说:“我已经叫他们上同仁堂抓去了。”
“其实不吃也成。”刘金锭苦笑着,最近她对自己的未来越发感到迷茫。
“还是吃两服好。”
刘金锭对卢孟实笑了笑,然后又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打扰你两天了,等好了我就走
。”
“上哪儿啊?”
“我这人自在惯了……”
卢孟实叹了一声说:“自打你从宫里出来,我就应该把你接到我这儿来。可你老躲着我
……”
刘金锭摇摇头,她看着卢孟实,内心充满感激。卢孟实继续说:“你的心思我知道,干
这行儿干得伤心了……”
刘金锭说:“是伤透了。”
“那是你一时心里有气。但凡干一样事,只要有说得来的,能想得到一块去的好伙伴,就能
干,能干到老,干一辈子。”
刘金锭摇摇头说:“我就是真想留你这儿也不成,我又不会烤炉,不能白吃饭。”
卢孟实一听这话有松动,心里高兴,说:“我就知道你是这句。你这身手艺,到哪儿
也不白吃饭。福聚德没热炒是吧?你先留下,添热炒的事我这就筹划。”
“那,等你筹划好了,我再来。”
卢孟实一瞪眼,说:“我是真心地留你。上次在望春台,我的话就没说完。后来,我一
再请你,可你就是不吐口。这次你落了难,第一个儿想到的就是我,这就证明,你信得过我
,咱弟兄俩投脾气,有缘分。你爹生死不明,北京城里也没有个三亲六故,你不能这么没家
没业地满世界流浪了!你就听我的吧。”
刘金锭望着卢孟实诚心诚意的样儿,心里万分感动,但她嘴里却没答应是否留下来,只
和卢孟实聊起了家常。
一大清早,福聚德的小生子就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着急地往厕所跑,到了厕所门
口才发现平日从不插门的厕所,门被从里插上了。小生子一边解裤子,一边踢门,他感到非
常奇怪,便冲里边叫:“开门,我憋不住了……”
刘金锭在厕所里说:“等会儿!”
小生子急得直跺脚:“你快开开门!我上我的,你上你的!”
过了半天,门才开了,刘金锭有点愠怒地走出来:“在外边瞎叫唤什么呀!”小生子急忙进
到里面:“插什么门哪,福聚德里里外外都是老爷儿们,
以后别插了。”
常贵这天到得早,一清早也来上厕所。听到两人对话,又看见刘金锭气呼呼的背影,常贵感
到有些不对劲儿,他回头望望刘金锭,不禁沉吟了片刻。白日里,罗大头气不顺就拿徒弟撒气。他扯着脖子喊:“成顺!成顺!这小子上哪儿去了。
”
福顺听了,跑过来说:“罗师傅,成顺送外卖去了,有什么事我给您办去。”
罗大头依旧愤愤地骂:“成顺这小子,瞅我不打断他的腿!”
王子西站在柜台后面,对罗大头说:“又怎么啦?叫魂似的。”
罗大头问王子西:“二掌柜,你过来!问你个事儿。他真把刘金锭留下了?”
王子西一清早就开始打算盘,他翻着眼睛看了看罗大头说:“这个,我不知道。聘工请
人的事由他做主。”
第三章 九(6)
罗大头不忿地说:“那我举荐的卢二群,地道的荣成帮,他为什么不用?”
王子西说:“孟实说过,凡是姓卢的一概不用。”
“哼,这就显得他清白了,装着玩。听说留下这个刘金锭让他掌灶头儿?”
王子西无所谓地说:“你烤你的鸭子,不关你的事儿。”
“那不成。”罗大头一挺胸,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又有烤炉,又有灶头儿,谁大?”
“两头大,成了吧?”
“不成!宫里头开出来的,没什么好货,人家不要的,让他请来当爷爷!他们那些人没
地方去,夹把菜刀满世界找活干,什么跑大棚之类的……”
这时,刘金锭从后院走来,她在门口已经听到了这些话。她本就是个直脾气的人,于是
冲到罗大头面前说:“罗大头,你说谁呢?谁是夹着把菜刀找活儿干的?”
罗大头一见刘金锭,更生气,他指着刘金锭说:“嘿!有捡钱捡东西的,怎么还有捡骂
的?”
“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说清楚了,你说谁?”
罗大头瞪着眼珠子:“谁认我就说谁!”
刘金锭的火暴脾气根本受不了这个,她大着嗓门说:“跟我这儿甩闲话,你算土地庙拜观
音,找错了庙门!”
王子西见事不好,只得出来相 劝:“得了,两 位都少说一句。”
刘金锭对众伙计们说:“你们听他骂惯了是不是,我可不受这个!”
罗大头嘻嘻一笑:“不受这个,我看你什么都能受,给人家白做了两天,人家不给工钱
,给骂出来,你也得受。”
刘金锭火了骂道:“罗大头,你再说一句!”
罗大头一脸不屑地说:“别在这儿人五人六的了,你不是皇上太后跟前的御厨了,有本事
你还回宫里头去,别来这儿抢饭吃,我们福聚德水池子浅,装不下大王八!嘻嘻……”
卢孟实从后院来到店堂,他一进门就喝住罗大头:“罗大头,闭上你的嘴!”
罗大头见到卢孟实,便说:“你是掌柜的,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喽!”
“我怎么没端平?留下刘师傅是为了添热炒。”
罗大头奇怪道:“添热炒?”
卢孟实点点头说:“我要把福聚德做大,做成北京城一流的大饭庄子,就得有热炒!”
罗大头不屑地说:“口气倒是不小。”
卢孟实不理他的话,只是说:“可是,人家刘师傅要不要在这儿干我还不知道呢……”
“我干了,我不走了!”刘金锭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让卢孟实着实惊喜了一把。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