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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辫刘把大执事一推：“你躲开。”
大执事仍拦住：“那套书呢？”
“什么书？”
小辫刘故作不知。
第六章十八（11）
“别跟我装糊涂，你从宫里偷走的《玉食精铨》！”
小辫刘把头一翘：“谁偷了？你别红口白牙乱喷粪！”
大执事不紧不慢地说：“《玉食精铨》那可是国宝，现在民国政府正追查故宫里的所有国宝
下落，谁偷国宝，就是死罪！”
听大执事这么一说，小辫刘却并不害怕，也学着大执事的语调说：“你拿的还少呀，要说偷
国宝，你是头一份！”
大执事软下来：“小辫刘，咱们都是宫里出来的，好歹有点交情，只要你把书拿出来，我去
找买主，得了钱两人分。”
小辫刘不屑地说：“谁跟你分？告诉你，什么书不书的，我不知道。”
大执事生气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说完拂袖而去。
秋阳不痛不痒地照在胡同的砖墙上，阿根挤眉弄眼地把玉NFDA6儿的近况说给刘金
锭。刘金锭听完，从兜里掏出来一些碎钱给阿根，收好了钱，阿根高高兴兴地走了。
得到玉NFDA6儿新情况的刘金锭，心情愉快地回到了福聚德，没找着卢孟实，她又来
到
后院，正撞见卢孟实要往店堂去。“哎，告诉你点事。”刘金锭神秘兮兮地对卢孟实说。
“什么事？”看着刘金锭神秘的样子，卢孟实知道她准有事。
刘金锭在卢孟实耳边说着，把刚从阿根那儿得来的玉NFDA6儿的信息讲给了卢孟实听
。卢孟实本来已经对玉NFDA6儿起疑，听着听着，他脸色骤变。
“你从哪儿听说的？”
刘金锭不紧不慢地说：“甭管是谁说的，保证是实情，谁都知道，就瞒着你。”
“到底是谁说的？”卢孟实瞪大了眼睛。
“以后再告诉你，我拿脑袋担保，是真事！”刘金锭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
“玉NFDA6儿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卢孟实不信玉NFDA6儿真会做出像刘金锭说
的事情来。
看着卢孟实似信非信的样子，刘金锭很不高兴，说：“明着不干，暗着干，好人能在望春台
那种地方开馆子？”
“就因为怕别人怀疑她，她才从望春台搬出来的。”
“搬出来自己干。你不懂，这叫暗门子，来的都是熟客，没有老鸨子管着，钱能落多点
，表面上开馆子，暗地里卖身子……”
还没等刘金锭说完，卢孟实急了：“别说了！”
“瞅，急了吧。”
“我不信！”
刘金锭加重了语气：“我是好意，提醒你，这种女人拉住你，叫你着迷，丢魂，等把你弄得
五迷三道的上了钩，再一脚蹬了你。我怕你上当！”
卢孟实不想再听下去，拔腿就走。
离开刘金锭；卢孟实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才好，不自觉地他就来到了福聚德起大楼的工地
。他一个人在工地上坐着，一直到黄昏。他最舒心的事，就是看着一天一个样的大楼。地基
已经打好了，打得很结实，四梁八柱的大楼已经有了模样。看着眼前的景象，卢孟实
心里踏实多了，眼前的烦恼也随之消失了。福聚德的伙计们正在店堂里吃着饭，桌上是几盘没肉少油的青菜。
吃着吃着罗大头摔下碗：“天天就吃这个，连个肉星都没有！”
常贵停下嘴，指着一盘青菜说：“这不是有油渣儿吗？”
第六章十八（12）
罗大头生着气：“没钱就甭起楼，让我们吃这个？自打老掌柜的起，我罗大头就每顿饭得有
肉，还得二两酒。”罗大头说着向两边喊，“成顺，成顺哪？”
福顺吃着饭说：“送外卖还没回来。”
罗大头看着福顺说：“去天义顺给我端炒肝包子去！”
福顺不敢怠慢，放下饭碗就去了。
罗大头又扔了一下碗筷，说：“他起楼，凭什么叫我们勒裤腰带？”
常贵语重心长地说：“你就吃你的饭吧！”
罗大头指着常贵说：“还有你，头一个就带头不拿小费分红，你那么上赶着为吗？”
常贵也不生气：“掌柜的不是说了，楼起好了，有了红利，再多补给点。”
“那等到猴年马月？他赶情一个人吃饱了一家子都不饿，你可就靠着小费，养活一大家
子人哪。”罗大头火气不减。
“手头紧着点，还过得去。”常贵继续吃着饭。
“就你老实。就他幺蛾子多，刚富裕点，别家饭庄子有钱都给伙计分了，伙计吃香喝辣的，
他倒好，起什么楼！起了楼还不是给他自个儿脸上贴金，他脸上体面。”
“起了楼，客多，赚得更多，他是有眼光。”
“别叫他吹了，你知道吗，他的钱都是借的，借钱起楼他可真大胆，这一屁股两肋的无头债
，他还得起吗？还给你多补点儿，不跟着他一块被人追债就算好事。”罗大头说着想起他的
炒肝包子来，“成顺！成顺，我的包子哪……”
“不是说成顺还没回来嘛！”常贵安慰他说。
成顺没和大伙儿一块吃饭，这会儿正和小翠甜蜜着呢。小翠和成顺这一对小恋人相会的
地方，就是菜市场后面的一个杂物窝棚。
小翠嘟囔着嘴说：“几天都看不见你。”
成顺看着小翠，心疼地说：“这些天特别忙。你穿这么少不冷？”
小翠摸着成顺的新袄：“我又没有新棉袄。”
成顺没明白小翠的意思，高兴地说：“掌柜的给我的，平时舍不得穿，今天出去送鸭子，又
要来见你，才穿上，可暖和了。”
“有点大。”
“是掌柜的老婆给他做的，他不爱穿，给我了。”
“你们掌柜的老婆针线活挺好。人长得好不好？”
“没见过。在老家没来过。”
“他家里有老婆，还跟我们姑娘来来往往的！”小翠不满地说着。
“谁让你们姑娘长得俊，男人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见着俊的就更管不住自个儿。”
“可说出实话了。你找俊的爱去吧。”小翠说着撒娇地打起成顺来。
成顺赶忙赔不是说：“我说错了，行了吧！”
小翠掉头就走，成顺一把把她拉住。
“你放手，放不放，不放我就嚷……”
成顺拉过小翠，抱住就亲了一口。
小翠“哎哟！”一声，把成顺推开，“你再这样我真跟你急！”
成顺像做错了事，红着脸，不敢抬头。
小翠又笑了，说：“傻样儿！”
成顺又抬起头：“我得回去了，回晚了，我师傅又该骂我了。”
第六章十八（13）
“告诉卢掌柜，我们那位叫他今天晚上去。”
“唉。”
“还有……”说着小翠又不好意思地把脸往一边扭。
“唉。”成顺以为小翠又有什么要吩咐。
“还有，后天这会儿还在这儿——”
“唉。”成顺高兴得跳了一下。
小翠又吞吞吐吐地说：“还有……你再亲我一口……就许一小口……”
成顺凑上前去，慌慌张张地重重亲了一口。
成顺回到福聚德，正赶上卢孟实和奎祥木厂的赵工头在柜房里看着图纸，商量起楼的事。
卢孟实说：“这儿不好，我要三楹两层，楼上四周有廊子，要扶手栏杆，楼顶要七座葫芦宝
瓶，楼座得大方美观，还得实用。哎，你见过西直门外的畅观楼没有，就是那个意思。”
赵工头指着图纸上的一个位置说：“那，这儿还得改。”
卢孟实接着说：“还有门脸，我要汉白玉的，得经风挡雨，够体面气派，里面四梁八柱都得
用整根的好木头。”
赵工头抬头看着卢孟实：“您要的我都能办得到，花梨紫檀都没的说，可造价就高了。”
“起大楼是千秋万代的事，我不怕花钱。可也用不着那些红木，真材实料就得了。”
“我跟你逗呢，这图可是已经改了三次了。”
“还得再改，改到我满意为止。”卢孟实认真地说。
赵工头笑笑：“给你干活可真不易，你主意太多。”
“我的好处还多呢，你好好给我盖，盖好了福聚德是北京第一个有楼的饭庄子，每天来
的客人不断，看见楼就得问是谁给起的，保你招来十座八座的活儿，干都干不完。你就发了
！”
“到头来我还得感激你，卢掌柜，你这张嘴我算真服了。”赵工头用手指点点了卢孟实，
转身要走的样子。
“就这儿吃饭！”卢孟实拉住赵工头，对成顺说，“成顺，你叫厨房预备饭。”
“唉！”成顺答应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对卢孟实说，“玉NFDA6儿姑娘叫您晚上去
一趟。”
卢孟实一皱眉：“没工夫，看不见我这儿忙着哪！”
卢孟实的无名火把成顺吓了一跳。
等了一个晚上也没把卢孟实等来，玉NFDA6儿心情不快，没好气地做着菜。看着一
脸不高兴的玉NFDA6儿，小翠解释说：“您可别怨我，两次我都叫成顺告诉卢掌柜了
。”玉NFDA6儿往锅里放着菜：“你应该自己告诉他，成顺毛手毛脚的。”
小翠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他起誓说告诉卢掌柜的，要不我现在再去叫一趟
。”
“不来还去叫，我怎么那么贱！”玉NFDA6儿不停地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