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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都以此欣慰。装看剧本,比连这个“正确意识”都没有强;故作轻松,是他希望真能够这样轻松,他的假象就是他的目标,这样的目标是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真正努力。我完全能够想像到如今我不在他屋子里的时候他是怎样玩命抓剧本看,如何垂落他的双眼皮、暗淡他闪亮的机会越来越少的眼睛细细地思考。没有这些,就不会有《激情燃烧的岁月》,不会有《青衣》。我不了解这些,也不会把这样的本子放手给一个从来没有独立执导过电视剧的人去拍——不惜换五次投资人,仅仅因为投资人不认他,要换他。我记得《激情燃烧的岁月》开拍前对雷子说的话:“拍砸了,没事儿,从此咱们再不提当导演的事情了,你给我当制片。”事情的结果是我少了一个能说会道的现场制片。
如今我呼唤他“康导”。名正言顺嘛,加上骂他的句子也渐渐顺嘴了,还像是为专门骂他用的。让康导去劳务市场的计划可能要落空,康导自己已经有了去哪儿的想法,为了《葵花朵朵》。去哪儿呢?不告诉我,还是惯用伎俩:蒙我。不过没关系,老套路,我为他有想法而高兴,哪怕连这也是在蒙我,总归他还知道:拿这蒙我是正事儿啊!
第四部分 … 沧桑十年如今是良田
第四部分 …
沧桑十年如今是良田 现在回想起来,十年前为拍摄四十三集江湖英雄故事《水浒传》而延绵了将近四年的工作;是我们目前这个创作集体的训练集中营,它不仅是锻炼了我,也铺就了我们这个创作集体的班底。十年对于我们的集体是一个羽翼丰满昂首向上的过程,而我们集体中的每一个人,在这十年间又多少具有自己与众不同的传奇经历。
雷丽沙。这样清丽的名字与之相配的竟然是一个五大三粗嗓音沙哑(因为喝酒抽烟)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我认识雷丽沙是在一九八九年的冬天。当时我们准备拍摄一部四集的电视剧《刑警队长》,我们的基础班子正在通过各自的关系四处招兵买马。我们的灯光师是山西电视台的正规军,他找我说他还需要一个灯光助手,想找一个人来,叫雷丽沙。我心想“雷丽沙”,一个女的怎么能够干灯光?灯光师带着隐约的歉意说,就是帮着挪挪灯,理理线,也没什么难干的。我说“那都是力气活儿你也不能给咱找一个女的啊”,灯光师更加歉意了,笑说,“不是女的是我小舅子,在山西的农村想出来找个活儿干”。
第二天,灯光师的小舅子来了。正如我上文描写的身胚子,我惊异之外也由衷地赞叹:这才是干活儿的!从《刑警队长》开始,健壮的雷丽沙一直勤勤恳恳在现场为他的姐夫、为我们剧组扛灯架子,手脚之麻利,眼神之敏锐,没让他姐夫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也没让我们多操心。这样一干就是五年,直到一九九四年我们拍摄《水浒传》。《水浒传》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考验,也是机会。尽管在拍摄时间和进度要求上没有现在这样的限定,但是到了拍摄后期,还是需要增加独立拍摄的小组以便尽快完成拍摄。从两个摄制组中又分裂出了摄制组,由赵箭任动作导演一组,陆涛任文戏导演一组。平时埋头干活的雷丽沙出我意料主动请缨,希望给他一个机会独立担当一个组的灯光照明。我同意了,基于对雷丽沙平时工作的观察。他独立担当灯光的那天我去了他们的现场,在拍摄现场看见他有条不紊地指挥,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有心的人,他希望有一个机会独立担任灯光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的指挥果断明确,没有含糊其辞或者犹豫不决。
从此之后雷丽沙开始独立担任灯光师。凭借他的勤快、他敏捷的思维和对于光的敏感,在众多的摄制组中迅速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他的进步可以说神速,除了我们的戏,也被香港袁和平的摄制组频频借用。没有人相信有如此灯光创意、艺术表现追求的人是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学校、学院,直接从农村而来的人。就像他这个人与他的名字。
每一次我们拍戏,我都和我们的创作集体说着一句不变的话:如果你有智慧请你把它贡献出来;如果你缺乏智慧,请你多流汗水;如果你即没有智慧又舍不得流汗水,那就……
雷丽沙体现了我们这个创作集体量才用人、靠能力而不是靠背景做人做事的原则。现在雷丽沙完全取代了他的姐夫成为我们创作集体的重要一员。他“灯光”的代表剧有《笑傲江湖》、《蓝色妖姬》、《天龙八部》。
第四部分 … 壮志未酬杨老四
第四部分 …
壮志未酬杨老四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以为“做娱乐的,肯定都是一些娱乐的人”,所谓娱乐人,一是人本身就很逗,二是自己很会娱乐的人。这样的认为用在我们创作集体的一些人身上完全是正确的,但是我们这个集体另外还有一些很不逗、自己也很不会娱乐、平时甚至比较严肃的人,参与着娱乐的娱与乐制作。而且同样是一起干了十年了的。
比如杨老四。
我们都叫他杨老四,因为他姓杨,在家排行老四。杨老四的父亲在日新月异的历史进程中像一个曾经热闹繁华如今已被淡忘冷落的老车站,被记忆与岁月远远留在了过去。还会有人记得他吗?杨威,一个表演艺术家,抗战期间吕梁剧社的社长,解放以后一九五五年主演了电影《五更寒》,一九七七年电影《泪痕》里面的公安局长……我与杨老四相识已经是一九七八年,山西话剧院。我进入山西话剧院实属不易,因为我的家庭背景,杨老四也非常不易,因为身为话剧院院长的父亲一直的反对。杨威是老革命,担心别人认为他给儿子“顺风车”。所以在对“表演艺术”的执著上我与杨老四算是有共同的经历与共同话语。我与杨老四是有交情的,因为我参加演出的第一部话剧也是杨老四的第一部话剧,我多一些便宜,我的角色有八句半台词一百四十一个字,杨老四是游行的大学生群众和大伙儿一块儿振臂高呼口号。第一部话剧的时候我二十七岁,杨老四二十三岁。岁月风驰电掣,十多年之后这个比我小四岁的群众演员已经是山西话剧院的副院长,一级演员,他扮演的《孔繁森》获得了话剧梅花奖。他所有取得的成绩都在证明他是一个有追求有收获、一个严肃的人。我们算是青年时候就开始的朋友我居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和我开过玩笑。然而他转身娱乐界了。一个春节之后的下午他找到我,告诉我他的决定。我喜忧参半,我需要得力的管理人员,能干的制片,而杨老四在我心里更多的是一个表演艺术家。从此,杨老四以大多不苟言笑、至多微笑的认真努力参与了我们的娱乐事业。他放弃了山西话剧院副院长的职务在我们的集体里面担任制片的工作,他勤勤恳恳指挥搭景、部署现场拍摄、协调剧组各种关系却依然被我挑剔指责的时候,也是我内心对他的歉意愈来愈深重的时候。他是一个表演艺术家,他驰骋的疆场应该是舞台是镜头,我欠他的情是我伺机着有朝一日还他一个贯穿始终、非他莫属的角色。我相信会有。
看过我们电视剧的朋友应该对他有形象的记忆,《笑傲江湖》里的少林寺和尚方生,《射雕英雄传》的长白山老怪梁子翁,《天龙八部》里面虚竹的父亲,带头大哥、少林寺方丈玄慈。
杨老四在我们职员表上的名字是:制片主任杨念生。
第四部分 … 美丽人生既景
第四部分 … 美丽人生既景 有一首歌中有这样的歌词:“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可以用来形容我在去浙江看景的高速公路上想起张楚的时候。
日子过的就像急急匆匆的车速,风景与人事都是一晃而过。张楚的《姐姐》冲击了耳膜,那种一瞬间的震惊,就像在一叠厚厚的报纸上看到了一则熟人的寻人启事。我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尽管从一九九八年开始我们就住在同一个不算大的院儿里;我也有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无论是从朋友、熟人的嘴里,还是从电台,电视台,杂志或报纸上。他在哪儿在干嘛?会有种种离奇于常人的奇怪可能,惟独不可能他躲到哪里静悄悄安居乐业过日子。
我与张楚认识在一九八七年的三月,也是现在这个时候,春风照面,万物复苏。我们同在一个剧组拍戏,我是副导演,张楚是道具助理。
“他还会做道具?”
和我同车、听着我不由自主说着这些的人问。
张楚不会做道具。但是他可以听着道具师的指令,或者导演的意图摆放道具。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有很多艺术青年都有过在剧组打工,既混口饭吃,又积累一些社会经验的人生体验。张楚是成功者的范例之一。那时他好像还不到二十岁,愤世嫉俗,对于普遍人生常态和社会迹象一万个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这样?”比如说正常的、被分配的工作啊,结婚生子啊,大学本科毕业的追求啊,都让他受不了。张楚自己倒是不装摸做样,这样说,也这样做,考上了西安的建筑学院,学上了一半就自动放弃了,我们在剧组遭遇的时候正是他放下课本背起吉他的时候。他依据家乡的习惯叫我“大叔”,“大叔”就批评他,还是应该上学。张楚很不明白我们的劝解:我不喜欢啊,为什么还要上?
我们在剧组只相处了二十几天。哪天不拍戏,或者剧组收工早,张楚抱个吉他给我们唱他自己写的歌。他的歌很有感染力,不是感动人的感染,而是完全由不得你,必须听他唱下去的那股子劲头。歌如其人,执著,迷惑,暗藏着与这个世界的不通融,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