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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清寒的目光让凌尘微感别扭，而她的声音，却轻柔的直渗他的内心，让他几乎没有力气去拒绝。他依言拿下了鸭舌帽，露出了真实的面孔，目视古清寒：“你叫我凌尘，凌天都可以。昨天的城战，多谢你们古家主的鼎力相助。”
凌尘开门见山，显然是想第一时间引入今天到来的目的。古清寒却并不急躁，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清凌尘话中的重点，微颤的双目看着凌尘，一瞬都没有离开：“叫古家主太生分了，你也和霄雪一样，喊我古姨吧。”
“古姨。”凌尘也不拘谨，直接开口喊道。
“嗯。”古清寒微笑，她稍稍平稳了下呼吸，淡雅道：“凌尘，在谈到今天的正题之前，可否先聊一些其他的事，因为我对你真的很好奇。当然了，关于你的事，我一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句。”
凌尘还没开口，李霄雪就抢先说道：“当然可以，古姨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好了。”
然后向凌尘一眨眼睛：“你知道吗，古姨可喜欢你了，你可是古姨这么多年来唯一看的上眼的年轻人，这可是你的荣幸。”
“……那，古姨想问我什么？”凌尘也只好这么回答。亲自面对古清寒，他开始觉得她和传闻中的有很大的不同……他所知道的古清寒从来都是面罩寒霜，无论和谁说话都威严尽露，冷心无情，而且听闻她从来从来都没有笑过。但眼前的古清寒无论眼神、声音、表情，都柔和的如轻风一般，这根本不是传闻中最高上位者的威严姿态，反倒像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儿子。
传说有误？还是李霄雪和她太熟才……好像都不太科学。
“因为出于对你的好奇，所以我很努力的调查过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古清寒身体前倾，略显急迫的问道。随之又发觉自己问的太唐突，补充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育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对于这个问题，凌尘并不抗拒，淡淡道：“我没有父亲，他虽然还活着，但在我的心里，他已经死了，等于从来没有存在过。至于我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死了？”古清寒神情一呆。
“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凌尘面无表情的回答：“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唯一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名字。”
“天……涯？”古清寒轻声呢喃。
“是。”凌尘点头。李霄雪能查到他当年在龙家的名字，古清寒会知道，他也毫不奇怪。
“但是，你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为什么就确定她死了呢？也许……也许她的死亡只是别人编造的谎言，也许她没有死，只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理由离开你呢？也就是……就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现在有可能还活着呢？”古清寒激动的说道，马上，她又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激的反应，随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件事只是听说，而没有亲眼所见的话，就永远不要断言那是真实的。更何况骨肉亲情这种大事。”
凌尘愣了一下……母亲没死，这种可能他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从他记事，他就被告知母亲在生他那年就死了，死之前给了取了个“天涯”的名字。在这个“真相”下长大，年幼的他又怎会想到其他。
不过马上，凌尘很淡然的笑了一笑：“古姨说的对，不是亲眼所见，就永远不要断言，或许古姨说的状况真的有存在的可能。但无论是与否，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或者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在很小的时候，我会羡慕别的小孩子有母亲，随着我慢慢的长大，我习惯了，‘母亲’的概念，也已经从我的脑海里、生命里完全的淡化，消失了。她给予了我生命，但我的生命里，无论喜怒哀乐却都没有她的存在，就算她现在还活着，我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唯有血脉……简单的说，就是有着血脉联系的陌生人而已。”
“而且，九岁的那年，我本该死了。我现在的生命，是来自十三年前我自己的执着，和蝶舞给予我的信念。换言之，现在的我，完全可以理解为无父无母。”
说这些话的过程中，凌尘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可怕。
而古清寒，却已经是泪染满颊。
李霄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保持了安静，唯有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613章 惊人之举
“古姨，你？”古清寒的样子让凌尘一阵愕然……随便的几句话就让这个声震华夏的古家之主落泪……这个怎么个情况？
李霄雪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古姨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儿子，只是，在她儿子出生的第三天，她就被迫与她的亲生儿子分开，此后二十多年，再也没有见过，在多年前，甚至还听说她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古姨一直以来郁郁寡欢，这么多年，再也没有笑过。你的遭遇，显然是勾起古姨这段她最不愿意想起的悲伤回忆了。”
“原来……如此。”凌尘心中顿时了然。古清寒再坚强，再强势，而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她也会表现的和其他母亲无异。他于是试着安慰道：“古姨，你不要伤心，就如你所说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你的儿子还在世上，也在寻找着你呢。”
“是……你说的对。”古清寒轻轻的抹去眼角的泪痕，露出一个温暖，而凄然的微笑：“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而且终有一天，我们母子会团聚……只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他，没有尽到哪怕半点身为母亲的责任，还让他受尽凄哭，生死……不知，我就算是找到了他，也根本没有脸去和他相认，更没有资格做他的母亲了。”
“怎么会呢。”凌尘摇了摇头，宽慰道：“虽然我没有生母，但我一直坚信，母亲是这个世界人最伟大，最温暖的象征。除了极少数心灵扭曲的魔鬼，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疼爱的甚至要超过自己的生命。我相信，古姨你当年离开你的孩子一定是有着迫不得已的缘由或苦衷，否则但凡有一丝可以争取到的机会，你也不会愿意和你的孩子离散。我也相信，你的孩子如果还在世上，现也已经长大成人，心里所想的一定和我一样，如果你觉得对孩子有亏欠，那么，你这些年的眼泪，也早已足够弥补。”
古清寒呆呆的看着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如断线的明珠汹涌的从她眼角滑落，怎么止都止不住。李霄雪深深的看了凌尘一眼，默不作声，神色却略微轻松了一些。
“你……真的这么想吗？”古清寒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发颤，几乎已是泣不成声：“如果……如果你的母亲也还在世，你也会……原谅她，愿意与她相认吗？”
凌尘怔了一怔，短暂的沉默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我无法回答。以后，也不会去考虑……我的遭遇，和常人有太多的不同，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站在正常人的立场去想这些问题，呵呵，似乎也没有必要去想。”
一种莫名的情感悸动让凌尘有些烦躁起来，生硬的开始转移话题：“古姨，你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宝贵，我不敢耽误你太多的时间，还是说说我们今天的主题吧，我想知道你这么毫无保留的帮助新城的原因……还有，你需要我为你们天堕皇朝做什么？”
微妙的气氛被凌尘硬生生的打破，古清寒也察觉到了凌尘神色间些许的不耐，迅速整了整脸色……古清寒毕竟是古清寒，转眼之间便已恢复平静，虽然脸上泪痕犹在，但目光已变得如往常般冷醒：“抱歉，刚才实在有些失态了，还请别往心里去。关于你的疑问，我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看中了新城的潜力。”
“潜力？”凌尘微一皱眉。
“没错，就如霄雪在新城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必然是和我一样的理由。前日到昨日的攻城战，我们若加入攻城队伍，的确有分一杯羹的可能，但众狼抢食，还有炎黄联盟这只凶狠强势的恶虎，天堕皇朝自认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抢到点残羹冷饭而已。既然如此，我宁愿让天堕皇朝反其道而行，不但不攻击新城，反而全力守护。”说到后来，古清寒的神情与声音也越来越平静。
凌尘的眉头保持在锁起的状态，开口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们当时应该很清楚攻城队伍的规模，凭你们天堕皇朝的实力，你凭什么认为天堕皇朝有能力挡下攻城军？我想在规模那般悬殊的状态下，如无意外发生，天堕皇朝击退攻城军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还会让天堕皇朝全军覆没，并极有可能被炎黄联盟趁机打压，从此一蹶不振。综合计算之下，你的那个决定，基本是在让天堕皇朝送死，收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想知道，你的自信，来自哪里？”
古清寒暗中叹息……自信？何来的自信。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天堕皇朝全军覆没的准备，我的决定，仅仅是为了……
“当然是来自你。”古清寒的脸上露出一丝平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你所做下的那些大事我都有所了解，甚至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我也大致知道一些。而这些事，也让我明白为什么心高气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霄雪会对你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霄雪敢赌，那么，我自然也敢赌。目前看来，我赌对了。虽然天堕皇朝还是全军覆没，但新城却是保住了，而炎黄联盟它们损伤更加严重，就算想趁机报复，也是有心无力。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多了一个你这么强力的盟友，还可以优先入驻新城。”
这是古清寒临时编造出的理由，虽然似乎说的有理有据，但只要多少思索一下，就会觉得生硬的很。凌尘安静的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古清寒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让她心情无法平静的事：“你很怨恨龙家，从你之前的作为来看，你几乎是恨不能让龙家从世界上完全消失。而我，和你一样……对龙家恨之入骨！”
这个理由，凌尘没有怀疑，因为古清寒在说话时，那渗透在字里行间的恨意冰冷刺骨，浓郁的让他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