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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长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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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到近前听长安这一笑一说,不禁红了眼圈气恼了,对着他的后脑壳一巴掌。长安“哎哟”一声,见来桂瞪着自己,捂着后脑壳不敢说话,那孩儿已提上裤子专心啃甘蔗。来桂上前一脚把儿子踹倒骂:“俺咋生了你这个货,为了吃连裤子都脱。”她还不解恨,弯腰拾起地上的半截甘蔗狠命丢到马路上,狠狠地说:“吃,让你们吃,没骨气的坯子,该饿死你们。”
儿子惊恐万分,吓得连哭都忘了。长安不敢上前拉她,嗫嚅地说:“来桂婶子,俺……俺是闹着玩哩!”来桂理也不理他,一手扯起一个孩子,气哼哼走了老远才骂:“娘那脚,给个烂甘蔗让脱裤子哩。原来还觉得你有文化,人还不错,没想到才一两年就学成这帮老光棍啦!”
长安呆呆坐下,来桂婶说得一点不错,他把头垂在两膝之间,心里难受起来,嘴咸咸的,甘蔗渣子挂破了嘴,口水里都是血。他妈的真倒霉,长安对着马路更使劲地吐带血的口水,突然意识过去自己也不是这样的,心里害怕起来,难道真像他们说的,自己变成真正的河南担啦?他低头打量自己,衣服很破也很脏,脚上的鞋更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想起来桂大婶的儿子,又扯扯头发,知道自己比他干净不了多少。现在是没什么人欺负他了,更没有人敢管他,可这心里怎么更空落落的了?自己发誓要让人看得起,却连来桂婶子都骂他?
他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看,决定回尚勤路一趟。郝玉兰见他回家,照样不管到不到饭时先给他做饭,长安心里躁躁的,见郝玉兰在灶前忙活就说:“玉兰大娘,我这一阵子心慌得很……真不知道该干啥好。我一直怕让人看不起,现在想想要拉一辈子坡心里就害怕。”
郝玉兰把饭放在长安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长安,你不说俺也想找你哩,听人家说你在太华路很有名哩,你跟人打架没人能打得过你。……你当俺听了光荣哩?俺觉得心里难受,你是比一般孩子吃的苦多些,也比一般孩子能干懂事些。可你现在想靠打架让人看得起你,大娘就说,俺不赞成。以后日子长哩,你有手艺,又能吃苦,以后长大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要是再这样混日子,只怕俺以后没法儿给你爷交代……瞅没瞅见老吕?人不务正业,越聪明就越坏得让人看不起。”她见长安垂着头,只当他不想听,就把碗推了推说:“吃吧,再咋也得先吃饭。”
“大娘,俺知道你怪俺了,我明天就去找活干,再不混日子啦。”长安心里一下亮堂了,见郝玉兰笑着看自己,也笑着抄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吃起来。
一连几个月,长安没再去太华路,木匠郭师给他揽了个中药厂做木药盒的活儿,他一气干了俩月又跑到河边去砸石子。这活是论土方算钱,把河滩上的大石头砸成鸡蛋大小,不用啥技术,但是得有劲,长安就吃住在河滩边收石子的棚里,天天坐在河边抡着锤头砸,一个夏天身上晒脱一层黑皮。入秋,他的脸黑了,身上结实了,眼神也稳了。回郝玉兰家,她见他就笑了,说真成大小伙子了,你这脸一黑,大娘才知道你的牙原来这么白哩。


叶落长安 第三章(14)
长安又到太华路去,走到坡下他特意买了五个火烧装在怀里,顺着太华路坡上坡下跑了个遍也没见来桂大婶,三个脏孩子也消失了。他找熟人打听,老王头说:“有一个月了吧,来桂找了个有钱的山西人嫁了,带孩子们去西门外头住了。”有人说:“是个贩骡马的,瞎了一只眼,半边脸都是疤,看着怪吓人的!来桂亏了一身好白肉!”老王头笑:“去逑!睡觉也看不见眼瞎眼明,光脸麻脸。来桂三口人一天吃两斤粮哩,人家才亏啦!再说来桂的白肉你见啦?”大家哄笑着打趣,他想起原先来桂和他歇在路边说闲话,她让他把孩子们的名字写在纸上,说要教他们认识。长安写了教她认了,递给她时她就认错了。长安忍不住笑了,来桂却不好意思了,说俺拉得动坡可提不动笔哩。长安默默把纸收起来。
那天,来桂第一次用很轻很细的声音说:“长安,你是文化人哩,你说咱为啥命不好?人家有坐车的、有吃肉的,咱为啥活得跟个蚂蚁一样,每天可怜巴巴在这儿拉坡?有人生下来就有好地可以种,有好房子可以睡,从来就不知道饿的滋味,偏咱们生下来就得跟着大人要饭,睡在马路边。俺娘说,她生我时我爹差点把我泡到尿盆里淹死,说再也养不起了。”
来桂说着轻轻笑了一下:“是邻居大娘把我抢出来的,其实那时真要死了就好了,就不用受罪了,说不定下一辈子会托生一个好人家。”
长安记不得自己当时说了啥,现在却难受起来,走出好远才发觉不知往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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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长安 第四章(1)

西安的北关有个布箱厂招工,武班长不知从哪儿逮了信,她知道郝玉兰的儿子白东京跟着白老四拉车,就让她领儿子试试。郝玉兰说白东京还不到十四岁,年纪差得多!倒是俺得给长安说说,人家不是招木工哩?他要是能当上工人,俺就阿弥陀佛啦!
没想到长安轻易就考上了,红旗布箱厂招了十个工人,长安和一个叫李双福的算是外边的,其他八个人都是职工子弟,大多算是接班。他的手艺在这十个人里是拔尖的,厂里的陈书记是西安人,年纪有五十来岁,大半个脑袋光秃谢顶,却一脸黑密密的络腮胡子。他说:“我和你们爸妈都认识,接了班你爸你妈就算退休咧,不管咋你们当上工人咧,可要美美地给厂里干工作呢。我看你们还碎着呢,又有文化,厂里指望你们哩。梁长安,你这次考试成绩是第一名,又有木工底子,可要好好学好好干。小伙子才十六七,将来有前途呢。”
长安有些受宠若惊,涨红脸不知说啥好。陈书记又说:“方俊翔——你可要好好跟梁长安学哩,你爸说他退休就回老家了,不放心你,让我多操心你呢。”长安听见有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由抬头看,只见那人狠狠剜了自己一眼,长安赶紧垂下眼睛。
长安觉得工厂的工作很好干,毕竟还是木匠活,在他眼里,木箱还不是和风箱壳子差不多?倒省得做推杆、风舌头一大堆麻烦事。何况刚进厂第一年他是学徒,不必干技术活。他的师傅姓魏,技术在厂里拔尖,人却古怪,平时不说话也不教徒弟干啥。干完活,瘦巴巴的魏师傅爱端着让茶垢染得乌黑发亮的搪瓷缸子,蹴在凳子上喝茶水,那搪瓷缸子上白底红字写着“先进工作者”和一个特大号的“奖”。他的牙是焦黄的,牙缝镶着黑边,人家开玩笑,让他没事闭上嘴,要不里头太黑苍蝇会飞进去,他却蔫蔫地说,茶味就够熏死它啦。
长安听爷爷闲扯,知道当学徒要给师傅端茶送水的,就盯着他的搪瓷缸子添水,魏师傅端起就喝,二话不说。大茶缸子里的茶叶倒占了大半杯,泡开后,大茶叶片子舒展开,水只有两三口了。晚上下班前,他把已经泡得没一点味的大茶叶片子用手捏着全嚼咽下去,像贪嘴的人吃零食一样。长安一开始苦着脸看他吞咽,后来才渐渐习惯了。一起给魏师傅当徒弟的就是方俊翔,他比梁长安大两岁,是顶替他爸的。俊翔长得端正,不像长安浓眉大眼,却自有一副关中大汉的气势。
方俊翔家是西安的,他不像长安给老魏师傅端茶倒水,却每月送一大包散茶叶给魏师傅,说是俺爸让俺捎给你的,他爸和魏师傅在一个车间很多年了。长安看得出魏师傅对他比对自己偏心,却也知道人家是师傅不能咋说。做木箱坯时,拉线、下料的技术活是魏师傅干,下料是关键的一步,好比裁缝店的裁剪。这一关魏师傅谁也不教,给他俩安排活去干,他才喝着茶叶水养神,然后找个小纸片写写画画,算好后才在木板上拉线。俊翔给他打下手,长安只能去熬胶。下好料钉木箱时,他俩就一块儿干,钉成一个个大木箱,还得从中间锯开,分出箱底和箱盖,这又是技术活儿,只有俊翔和魏师傅能干了,长安只能拿砂纸把锯好的箱子打磨光。长安不敢心存他念,每天操心倒水,干魏师傅让他干的活儿。
厂办是个小三层,厂里人叫干部楼,一楼是医务室、厂长办公室,二楼是女工宿舍,三楼是男工宿舍。因为女工少,宿舍没占完,二楼有一个挺大的活动室,平时空着,有时把这儿当作会议室开会。楼是苏联专家设计的俄式建筑,楼的外边有挑檐,每一层中间的大窗户都是六边形的。相比之下,车间却是几排平顶瓦房,要简易得多。除了医务室、劳资上的几位女同志,陈书记和干部都很少呆在楼上,平时总在车间里转悠,怕职工们说,在大房子里,脱离了劳动人民的立场。
长安第二天就把铺盖拿到厂里,彻底离开了尚德路。他在宿舍的上铺是马国强,另一个床的上铺是李双福,下边是方俊翔。
 。。

叶落长安 第四章(2)
长安一直在数着日子等工资,手里的积蓄已经快不够他的饭票了。他还得买支牙膏和牙刷。过去还能用湿布沾粗盐随便擦擦牙,现在一起床,三楼的男工们热热闹闹围着水管刷牙、洗脸,像方俊翔他们讲究点的还要沾点水梳头发。没毛巾他能掬水抹把脸,没牙刷和牙膏就没办法了,只好洗了脸就走。像小时候,同学们在教室吃早饭,他就去操场上转悠一样,他比大家起得早很多,盼人家不要注意他没牙刷。他已看好了,百货商店牙刷和牙膏得一块多钱。
快熬到发工资了,中午吃饭,方俊翔打了份肉菜坐到长安和双福对面,他拨了口米饭说:“长安,咱可是师兄弟呢……”他有意不往下说,长安紧张了。
“你家情况我们都知道,也不会笑话你。你没牙膏,可以对付着用我的嘛,你买个牙刷就行咧。不刷牙……也太脏咧。——听说你是河南人?”他欲言又止,声儿却很大,同桌吃饭的人却静了。长安僵住了,紧紧闭上嘴,胡乱拨着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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