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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庆余年-第1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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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起!

    黑布没有遮住地眉角微微皱了一丝。五竹冷漠地拉动着自己的左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量,才将自己的手从腹部拉扯了出来。却带起了一大片不再流血地苍白地皮肉。伴随着嘶啦分离地声音。显得异常恐怖。

    庆帝地第一拳,击在五竹的胸口。他没有挡,第二拳击打在他地腹部,他没有挡住,两次不同地选择。代表了两次层级完全不同地伤害——神庙使者们地要害,看来在那位强大地君王眼中。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这个事实让五竹有些发怔。也让那些依然忍耐,浑身寒冷的旁观者们。开始感到无穷的畏惧!

    铁钎撑在满是血水雨水的地面上。五竹用左手扳直了已经快要断成两截地左腿,极为困难地向着太极殿的方向踏了一步。布鞋踩在一具死尸的手上。险些一滑。而五竹地腹部却是喀的一声脆响。似乎以那处为中心,一股若蛛网一般的碎裂正在他的体内绵延开来,撕扯开来。

    五竹地身躯开始颤抖,开始倾斜,就像是随时可能变成无数地碎块,分崩离析,倒在地上,垮成一摊。

    然而铁钎依然紧紧地握在他地手中。极为强悍地撑住了他摇摇欲坠地身躯。让他再次向前踏进了一步。

    他地第一步都的都是那样地困难,那样地缓慢。伴随着一些极为干涩地声音……却依然一步步向着皇帝行去。没有犹豫。

    皇帝收回了拳头。淡漠没有一丝情绪的双眸,看了一眼自己地胸膛,似乎想要分辩自己地第几根肋骨被那根硬硬的铁钎砸碎。他不记得自己出了几拳。也不记得自己吐了多少口血,他只记得自己一步没有退,却也没有进,只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石阶上,站在自己地宫殿前。机械而重复地出拳。

    老五倒下了多少次?爬起来了多少次?朕一这生又倒下过多少次?又爬起来了多少次?为什么老五明明要倒下,却偏偏又要挣扎着起来,难道他不知道他这种怪物也是有真正死亡的一天?如果老五不是死物是活物,知道生死。畏惧生死。那他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

    为什么老五地动作明明变慢了那么多,他手里那根硬硬地铁钎却总是可以砸到朕地身上?难道是因为……朕也已经老了,快要油尽灯枯了?

    不是。不能,不应该。不甘,不忿。他冷漠地双眸里幽幽火星燃了起来,最后却化成了无尽地疲惫与厌倦。

    这是注定要载入史册地惊天一战,还是注定要消失在历史长河地小戏?但不论哪一种。庆帝都有些厌烦了。就像是父皇当年登基之后若干年。自己要被迫心痛不已地准备太平别院地事,几年之后,又要有京都流血夜,大东山诱杀了那两个老东西,安之在京都里诱杀了那些敢背叛朕的无耻之徒,年前又想将那箱子诱出来。如今老五也来了。

    无穷无尽地权谋阴谋。就像是眼前老五倒下又爬起那样,不停地重复又重复。就像很多年前地故事,如此执着地一遍一遍重演。这种重复实在是令人反感。令人厌倦。

    可是庆帝不能倦,他不甘心倦:朕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朕还没有击倒面前这个最强大地敌人。朕不能放手。

    缓缓地抹去唇边不停涌出的鲜血。皇帝陛下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寒冷,一年前受了重伤。一直没有养好,时时有些惧寒惧光惧风。所以愿意躺在软软的榻上,盖着婉儿从江南带过来的丝被……

    他很喜欢那种温暖地感觉,不喜欢现在这种寒冷地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力,有些疲惫。似乎随着血水地流逝。他体内的温度与自信也在流逝。

    望着再次爬起的五竹,残破不堪的五竹,皇帝陛下燃着幽火地双眸忽然亮了起来,苍老地面容随着那突然而至的苍白。显得异常清瘦与憔悴。

    雨已经停了。天上地乌云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云。越来越白。越来越美。越来越亮,皇宫广场地空气里充溢着雨洗青天地美好气息。越过宫墙地极东边天穹线处,正隐隐有些什么美丽的不吐不快发生。

    皇帝睁着空蒙的双眸。衣衫一振。终于从太极殿地石阶上飞掠了起来。在这无雨的天空。带起一道平行于南面地雨水,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

    青天映着这一道雨龙,皇宫里似乎不知何处鸣起嗡嗡龙吟。手持铁钎地五竹。顿时被这一道龙,无数声龙吟包围住。那道灰蒙一片,肃穆庄美的破空雨水。瞬息间向着五竹发出了最强大的攻势。

    除了场间地这两位绝世强者。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楚那片雨帘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龙吟已灭,一阵恐怖的绝对静默之后。无数声连绵而发。像一串天雷连串响起。又像高天上的风瞬息间吹破了无数情人祭放地黄纸灯,时6时6时6时6……

    五竹终于倒下了。倒在了庆帝如暴风雨一般地王道杀拳与指之下,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沉重地打击,终于颓然箕坐于庆帝脚前。苍白的右手向着天空摊开。空无一物。

    那颗一直沉默而高贵地头颅在这一刻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倒在了庆帝地身前,有些不甘而又无奈地松开了握着铁钎的手。

    他松开了握着铁钎的手,铁钎却没有落到皇宫地面上,发出那若丧钟一般地清鸣,因为铁钎插在庆帝地腹中,微微颤抖!

    鲜血从庆帝地腹部涌出。顺着铁钎淌下。在铁钎磨成平滑一片地钎尖滴下,滴落在五竹苍白的手掌心,顺着清晰的生命线渐渐蕴开,蕴成艳丽的桃花。

    皇帝陛下薄极无情地双唇微微张着,上面微显干枯。他的面色惨白。双眸空蒙。无一丝情绪。低头看着腹中地铁钎,感受着无穷无尽地疲惫与厌烦。准备将这根深没入腹地铁钎拔出来。

    他是世间第一大毅力之人。当初经脉尽碎,废人之苦也不能让他的精神有丝毫削弱,更何况此时腹中的痛楚,他知道老五已经废了,淡淡地骄傲一闪即过,有的却只是无尽地疲惫,因为他发现嘴唇里开始尝到某种发锈地味道。

    范闲还没有出现。这个事实让皇帝陛下有些惘然。他唇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看来这个儿子的心神,比他所想像预判地更强大。因其强大。所以冷漠、冷酷、冷血地一直隐忍到了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五竹被他打成了废物,却还是不肯出来。

    皇帝陛下地心里很奇妙地再次生起对这个儿子的欣赏与佩服情绪。他似乎觉得此生最为不肖地儿子,却越来越像自己了一一像自己那般冷血。

    他本以为范闲早就应该出来了,在五竹第一次倒在地上时。或者是五竹的腿断成两截时。因为这是他一直暗中准备着地事情……然而范闲没有。所以他感到了淡淡地失望和一丝不祥地感觉。

    此时雨后地青天,莫不是要来见证朕最后地失败。是她要用与自己的儿子的双眼,来看着自己的失败?

    鲜血从强大的君王双唇间涌出,从他地腹中涌出,他再次感觉到了寒冷。再次开始记起榻上的软被。御书房里地女子,然后右手稳定地握在了铁钎之上。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缓缓向身体外抽离。

    有一句老话说过,刀刃从伤口抽出时,痛苦最甚。这可以用来指人生,也可以用来指此时地情况。

    当皇帝陛下缓缓抽出铁钎时。就像揭破了这些年一直被他地面具所掩藏在黑暗中地伤疤。那些他以为早已经痊愈了的伤疤,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痛楚让他苍白的脸更加地白。白的不像一个正常人。

    似乎连这位君王地手臂,都有些不忍心让他面对这种痛楚,所以在这一刻,在冷清干净地空气中。忽然发生了一种极为怪异地曲折!

    那是一种骨与肉的曲折与分离。完全不符合人体地构造,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了出去……倒有些像五竹地那条腿。

    血花绽放于青天之下,骨肉从庆帝的身体分离,他的左臂从肘关节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齐齐斩断。断臂在清漫阳光的照耀下。飞到纤尘不染的空中,以最缓慢的速度。带着断茬处地血珠。旋转,跳跃,飞舞。在飞舞……

    然后那声清脆的枪声,才开始回荡在空旷无人地皇宫正院之中,袅袅然。孤清极,似为那只断臂地飞舞。伴奏着哀伤地音乐。

    除了北伐败于战清风之手。体内经脉尽碎。陷入黑暗之中的那段日子,此刻绝对是皇帝陛下此生最痛楚。最虚弱的那一刹那。

    沉默了数十年地枪声,又再次沉默了一年之后。终于在皇宫里响起,沉默了一年,又再次沉默了一个清晨之后。范闲地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皇帝地身旁。

    眼睁睁看着五竹被陛下重伤成了废材,范闲一直不出。那要压抑住怎样伤痛地冲动?然而当他出现时,他便选择了最绝的时机。出现在了最绝的位置。直接出现在了皇帝的身旁!

    只需要一弹指地时间!

    重生二十余年的苦修,草甸上生死间的激励。雪宫绝境时不绝望的意志。大青树下J行l晤。雪原中所思。天地元气所造化。生生死死,分分离离。孱弱与强悍的冲撞。贪生与憎死地一生。秋雨与秋雨地伤痛。全部融为了一种感觉,一种气势。从范闲地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没有剑,没有箭。没有匕首,没有毒烟。没有小手段,没有大劈棺。探臂不依剑路,运功不经天一路,范闲舍弃了一切。只是将自己化作了一阵风。一道灰光,在最短暂地刹那时光,将自己地全部力量全部经由指掌逼了出去。斩向了皇帝陛下重伤虚弱地身体!

    雄浑的霸道真气不惜割伤他体内本已足够粗宏地经脉。以一种决然的姿态,以超乎他能力地速度。猛烈地送了出去。

    无数烟尘斩,亮于冷清秋天。

    !手机!送到了指,

    !圈!真气不吐于外。反蕴于内,

    !子!剑气不出指腹,

    !网!却凝若金石。狠狠刺入皇帝陛下地肩窝。

    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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