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1901年:一个帝国的背影-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X光射线,1895年11月8日被德国物理学家伦琴发现。X光机问世几个月后,中国的《益闻报》向国人报道了这一消息。当时从科学技术上讲几乎如生活在中世纪的中国,即使是最有学问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发现是什么和意味着什么。谭嗣同看见的仅仅是一张X光底片,而第一个看见X光机,第一个接受X光检查的中国人,应该是李鸿章——因为在这一年,李鸿章访问德国,经旁人的劝告,他接受了刚刚发明的X光机对他在日本被刺时受伤的头部的照相。这位中华帝国的重臣大员亲眼在一张胶片上看见了那粒日本制造的铅弹以何种姿势镶嵌在他左眼下的骨头上。
    和X光底片一样,那个可以代替人脑进行数学运算的木头箱子是一台刚刚发明的实用自动计算器,虽然电子计算机的发明是1946年的事,但是它的前身机械数字计算器早在1642年就被法国人帕斯卡发明出来了,而那个时候,中国的皇帝正苦恼于如何把一群在“闯”字旗下手舞足蹈的造反农民阻挡在京城之外。
    面对计算器的运算,谭嗣同在给朋友的信中无法遏制自己的惊异:我在傅兰雅处见到了计算器,真是奇异无比。任何人,哪怕是村妇愚氓,即使不会作算术,只要掌握了操作方法,机器一转,片刻之间,答案即出。无论多复杂的计算,都毫无差错。最奇怪的是,运算最终结果,数字不仅会自动显示在机器上,而且只要需要,它还会自动打印在纸上,从机器里送出来。我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谭嗣同致欧阳中鹄。转引自《戊戌风云》,闵杰著,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年8月第一版,第106~107页。)中国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走出国门了。按照中国人的几千年的思维习惯,他们对外部世界既陌生又不感兴趣,他们只愿意在自己既定的圈子里生活,和与自己有关系的人打交道。中国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土地,背井离乡在中国是最悲惨的境遇。外部的世界对中国人不具备任何吸引力,中国人生活的特点就是依据几千年前先哲们的教训,毁灭性地强迫自然资源维持他们最低的生活标准,他们只愿意“就地繁殖”——包括他们的子孙的延续和文化的继承。
    中国人接受外部世界是被迫的,包括那些先觉的知识分子。
    中国的先觉者当属那些最早到外国留学的“留学生”们。他们受到帝国政府的官方资助被派往国外学习,其奇特的经历,足令今天争相送子出洋的中国人匪夷所思。
    1872年,迫于洋务派官员的坚决恳请,帝国政府决定向国外派遣官派留学生。这个决定立即在国人中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认为政府的决定十分荒唐又极其恐怖,其恐怖程度不亚于政府把他们的孩子抢走卖了;而大多数政府官员也认为此事不可为之,高度文明的中国孩子被送到遥远的“蛮夷”去读书,这简直是一种本末倒置——“中国不尚西学,今此幼童越数万里而往肄业,弗乃下乔木而入幽谷欤?”(张侠等:《清末海军史料》,第603页。)尽管政府声明为留学生出全资,还是没有人报名,最后只得跑到偏僻的香港才勉强招够人数。报名的基本是社会低层的穷苦孩子,因为只有这些家庭敢冒这个险:与其在家缺衣少食地病死饿死,不如把孩子给了政府,兴许能侥幸活下来。这群梳着辫子,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国幼童在8月11日的暑热之中于上海登上了一艘美国轮船,开始了漫长而奇特的异域生活。他们全部被安排在美国的普通家庭中,学习的日期没有明确规定,只是说“学成回国”,而怎样才能称之为“学成”?——这些中国孩子一去竟然达10年之久。
    10年之后,除了这些孩子的父母和定期为他们供应银两的官员外,当其他的中国人把这些孩子已经彻底忘了的时候,1881年,已经长大了且进了大学的中国孩子突然接到了帝国政府的命令:立即中断学业回国。究其原因,是帝国政府突然发现这些中国孩子已经完全西化,而在他们受到的教育里,有很多污蔑中国的内容,以致他们骂起中国来比洋人们骂得更起劲儿。他们穿上了洋人的衣服,把大清国的真辫子剪了,人人弄条假辫子“以在中国官员接见时使用”,真是既无耻又狡猾。他们不好好头悬梁锥刺股地读书,而“专学美国人运动游戏之事”。他们全都说美国话,中国话倒说得不地道了。更严重的是,他们的“倾向”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一些学生已经开始拒绝向“中国官员和孔子牌位行叩头之礼”,个个开口闭口就是西方的“民主”和“平等”,真乃“数典忘祖”,“丧失德行”。——政府花费大笔的银两难道最终要培养出一群帝国的敌人吗?
    帝国管理这些留学生的“总办”吴嘉善托帝国驻美国大使陈兰彬向政府转述了他坚决的意见:“外洋风俗,流弊多端,各学生腹少儒书,德行未坚,尚未究彼技能,实易沾其恶习,即使竭力整饬,亦觉防范难周,极应将局裁撤。”
    在阔别祖国和家乡10年之后,留学生们回来了。其中一位叫黄开甲的留学生在给美国友人的信中记述了他们在登上中国土地之后的遭遇:曾幻想有热烈的欢迎等待着我们,也有熟悉的人潮和祖国伸出温暖的手臂来拥抱我们。可是天呀!全成泡影……人潮围绕,但却不见一个亲友。没有微笑来迎接我们这失望的一群……只有一个人上船来接我们——是管理我们信件的陆先生,一个不如平庸中国人的头等笨伯。他不雇用马车或者船将我们载往目的地——中国海关道台衙门,却雇用独轮车来装载我们。行程迟缓,使我们再度暴露在惊异、嘲笑的人群中。他们跟随着我们,取笑我们不合时尚的衣服。我们穿旧金山中国裁缝的杰作,很难为时髦的上海人看上眼的……独轮车没有“法租界”的通行证,我们必须下车自扛行李而过。在中国士大夫眼中,这都是丢人现眼有失尊严的事情……为防止我们脱逃,一队中国水兵押送我们去上海道衙门后面的“求知书院”……(《黄开甲给巴特拉夫人信:一八八二年一月二十八日于中国上海》,高宗鲁译注《中国留美幼童书信集》,(台)传记文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10~12页。)这些学生们被关在一所废弃已久的潮湿破败的书院中达四天之久。在他们中间有个名叫詹天佑的人,数年之后,成为中国最著名的铁路工程师。至今,在中国首都北郊的苍翠山岭中旅行的中国人和外国人,乘坐火车时依旧要行进在他设计建造的铁路之上。
    绝大多数一辈子没有出过国门的中国人对西方世界的认识是通过阅读有限的报纸和书籍,甚至是在茶馆酒楼里道听途说的。在19世纪最后的几年里,中国的报纸上突然掀起连续刊登洋人们又发现了什么或又发明了什么的报道热潮,而洋人们每发明一样新奇的东西都会成为刺激中国人议论不休的话题。这种现象成为一个巨大的预兆,因为至少在封闭的中国这很容易促成一种激进的狂热,如同流感大面积地传染大家一起感冒发烧一样,对于体质已极端虚弱的中华帝国来讲,此时此刻,即使是感冒发烧也能引发一场关乎生死的大病痛的到来。在中国能够阅读报纸,甚至是外文报纸的基本上是三种人:正在苦读以追求功名的知识分子、已经取得功名身为各级官员的知识分子、读书取仕失败了的落魄知识分子——这一点就预示着,在即将到来的帝国的巨大痛苦中承担主要角色的,必定是中华帝国的知识阶层。
    报纸上刊登的一浪又一浪的报道热潮令一向认为自己无所不知的帝国文人们心慌意乱,坐卧不宁:电气机车——1897年春《新知报》第11期报道:在美国华盛顿,一位叫布朗多的美国人正在研究一种新型的火车头。它的形状是椭圆的,靠电力运行,车速每小时120英里。
    地铁——1897年秋《利济学堂报》第16期报道:美国纽约现在正开凿地下铁路,总长度42英里,总投资5000万美元。火车通行的地下隧道,宽26英尺,高20英尺。机车往返采用双轨制,每分钟可运载乘客340人。
    破冰船——1897年《利济学堂报》第13期报道:俄国最近向其邻国丹麦订造了一艘破冰轮船,造成后由丹麦直接驶往珲春。此船马力4000匹,破冰之法是凭借巨大的马力和重量将坚冰破碎,为商轮、客轮开航道。
    电热毯——1898年《湘报》第66期报道:铁丝在通过电流时,因电阻甚大,会产生巨大热量。外国人发明电炉用以烹饪,近有美国人某君别出心裁,将此法用之暖被,通上电流,欲温欲热,任所欲为。
    外星人——1898年4月1日《格致新报》报道:除地球外,宇宙中的星球何止亿兆,若说其中没有一颗上有人未免武断。但有一点可以断定,即使某一星上有人,他们的体格和性质,必定与地球人不同……惟有火星,其表面有某种迹象,表明人类可能在上面生存。前不久,法国某贵妇人捐款十万法郎,交巴黎科学界,称如果有人能发现外星有人,即以此款作为奖金。但是,火星上大气极为干燥,即便有人,当与我不是同类。——外星人的问题已经超出自然科学的范畴,开始动摇所有古老哲学的基础了。
    科学和哲学,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当帝国的知识分子康有为惊讶于一架显微镜“万数千倍者,视虱如轮,见蚁如象”之后,他得出的是关于世间任何生命一律平等的政治性体会:“而悟大小齐同之理。”
    康有为和梁启超都不约而同地回忆道:他们政治信仰的启蒙教材是一本名叫《瀛寰志略》的地理书。
    《瀛寰志略》,道光六年进士、福建巡抚徐继畲著,10卷,20万字,图文并茂。据说是受中华帝国“面对来犯者而束手无策”的现实的刺激,潜心收集世界各国的地理史料,“荟萃采择,得片纸亦存录勿弃。每晤泰西人,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