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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女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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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发了一会儿呆,向南跨院走去,到了蕴芝屋前,刚想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人幽幽叹了口气,迎春不必听说话,只听这一声叹息,便知是大小姐蕴芝所发。
接着另一个声音低低劝道:“你别想这么多,都是自己骨肉,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的。”迎春只道这个时间,张文乾定是上班去了,不想他仍在房中,便停了手。蕴芝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老人家总还是想抱孙子的。何况你又是长子。”文乾笑道:“长子怎么了,这种事咱们说了又不算。我一会儿就跟妈说去,女孩贴心,我就喜欢女孩,男孩我不要。”蕴芝扑哧一笑,“少胡说八道。”
迎春正准备离开,张文乾却在屋内听到声息,起身开了门。迎春唤了声姑爷。张文乾笑道:“快进来吧,外面冷的很。”见迎春迟疑,又道:“我也要去部里了。”说着取了大衣穿上,跟蕴芝低语两句便去了。蕴芝问道:“蕴蘅没跟你一道回来吗?”
迎春道:“她说要去什刹后海。”顺手关好了门,见蕴芝坐在铜床上,腿上盖着水红色华丝葛薄被,另有寸许厚的俄国虎班绒毯在脚下叠着。湖水色秋罗帐子被银钩勾着,床头堆了三四个月白缎子绣花的鹅绒枕头,蕴芝偎了一个,另拿了一个对迎春道:“你也过来靠一会儿。”
迎春在外半日,满身灰尘,怕靠脏了。见床下手有张细藤软靠椅,坐下道:“这里就好。”蕴芝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把外面的夹袄脱了罢,这屋里有暖气,一会儿炮燥了,当心出去受凉。”迎春心中一动,想起日间思涯递给她烤白薯时的那句当心烫,心想他是个男子,难得竟也像大小姐这样细心。抬头见对面墙上挂了一幅水墨兰花,便笑道:“这不是咱们房里原来挂的那幅么?”
画是蕴芝所画,因一时没想好的诗文来配,便留白了,这时却补了四行绝句,“新妆才罢采兰时,忽见同心吐一枝。珍重天公裁剪意,妆成敛拜喜盈眉。”于是笑道:“这字是姑爷写的吗?配得真好,字也漂亮。”蕴芝笑道:“好什么呀,我说不要挂,让人笑话,他不听,非挂起来不可。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来。”
迎春咯地一笑,“哪有人会笑话,这是风雅事,羡慕还不及。我记不得是谁了,镌了两枚图章,夫妻俩各执一枚,真是有情韵。”蕴芝道:“是沈三白和芸娘,两人镌了”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图章,一执朱文,一执白文,那是真正的风流蕴藉,我们这里也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迎春记得蕴芝从前是很爱看这本书的,自己也跟着翻过几遍,但那时不大看得懂,印象不深。
旁边桌上放了几色细点,松子糖杏脯什么的,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述别来光景。迎春平素并不多话,但在蕴芝跟前,少了拘束,自然而然活泼起来,讲到有趣处,蕴芝忍不住笑道:“蕴蘅这个促狭鬼,这么会捉弄人。”不知不觉间,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迎春扶蕴芝起身,一个小丫头过来说:“太太说,少奶奶若身子倦乏,就别下去了,一会儿叫人把饭菜端上来。”蕴芝本来有些懒散,不想动,听了这话,便道:“那就端上来吧,两人的份儿,迎春在我这儿吃。”不多时有小丫头提了食盒上来,两大碗米饭,四个菜,凉拌鸭掌、乳汤鲫鱼、烧冬笋、炒虾仁,另加一个鸡汤,迎春记得自己初入何宅时也给四太太送过饭菜,一晃竟是三年多的光景了。
蕴芝给迎春布菜道:“你多吃一点儿。”迎春忙道:“大小姐,我自己挟就是了。你怀着小少爷,才该多吃点儿呢。”蕴芝笑道:“你这丫头,怎么知道就是小少爷?”迎春想起方才听张文乾说男孩不要的话来,含笑道:“小小姐也好啊,对了,有没有给他(她)起名字?”
蕴芝笑道:“傻丫头,哪有起这么早的呀?”迎春笑道:“你这么喜欢兰花,将来宝宝的名字中一定要带个兰字。”蕴芝笑道:“奇怪,你们倒像是商量好的。”迎春笑道:“姑爷也这么说吗?”蕴芝笑道:“若是女孩子倒也罢了,若是男孩子名字带兰,脂粉气就太重了。”
迎春正想说,也不尽然,兰有君子之意,忽听得有人敲门,原来是蕴蘅回来了,进门就笑,“大姐,你婆婆待你可真够好的,给你开小灶呢。”伸手抓了只鸭掌来嚼,蕴芝道:“你坐着稳稳当当吃不行么?”蕴蘅摇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下面还等我开席呢。”蕴芝便笑:“我婆婆待你也不错啊。”蕴蘅笑道:“那还不是爱屋及乌?”蕴芝抿嘴笑道:“只怕是此屋非彼屋。”蕴蘅大笑,“我不管,只要此乌是彼乌就好了。”迎春听得一头雾水,不晓得她们姐妹打什么哑迷。这边蕴蘅抹了抹手,又风一阵似的跑了出去。
第12章
这几日文坤陪蕴蘅逛遍了整个北京城,到华美吃大菜,到真光看电影,实是殷勤周到。这天一时想不起去什么地方好,文坤便提及自己参加了个画艺社,下午正好有活动,不知道蕴蘅有兴趣没有。
蕴蘅幼时跟蕴芝一道从李渭青学过一段时间的画,听文坤这么一说,想起李渭青这两年寓居京华,自己来京,倒不好过门不入,于是向蕴芝打听李渭青现在的地址,又问带什么见面礼为好。蕴芝执弟子之礼,是每逢年节都去李家拜候的,听她问及,淡淡一笑道:“算你有心。至于东西么,随便在琉璃厂拣两件就是了,也不过是表一表你尊师的意思罢了。”
琉璃厂位于和平门外,古玩铺南纸店多得数不清,蕴蘅一家家逛过去,最后在宝古斋挑中两部康熙刻的范石湖诗集和一方鸡血石印章。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被一幅苍鹰图吸引住。
画上双鹰雄视,笔墨纵横,特别的是鹰眼竟是方形的,及尽英锐之态,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起王维的那句“草枯鹰眼疾。”蕴蘅走近细看,见下面白文方印压的是“淬石”两个字,不由心下疑惑,这两个字倒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那店主见她驻足观画,忙凑过来道:“小姐,您真有眼力,这一幅可是佳作。”蕴蘅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要多少?”那店主道:“十六块,这已经是最低了。”蕴蘅轻笑道:“欺负我外地人么,哪里要这么贵!”那店主笑道:“看小姐也是行家,不必我说,您也看得出来。这幅画画功自然是一流的,吃亏在此人眼下还没有什么名气。”蕴蘅道:“十四吧,十四就拿了。”店主笑道:“既然您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多饶舌了。”说着很麻利地把画摘下来卷好,蕴蘅心知是给高了,好在她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吩咐迎春将画拿回去,自己携了诗集印章去访李渭青。
李渭青这两年在京城声名大盛,聚会应邀,无日得暇,蕴蘅扑了个空,留下东西,怏怏而回。回家时蕴芝正在展看那幅双鹰图,见她回来,便问:“这个淬石是谁?”蕴蘅笑道:“你在北京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旁边玲珑插口道:“三小姐喜欢的东西就是都这么希奇古怪,你们瞧瞧,这两只鹰的样子可有多凶啊。”蕴蘅对着画上下细观,越看越爱,撇嘴笑道:“你懂什么,我就是喜欢它的样子够凶。”文坤道:“我们画社也有善画鹰的,名字里好像有个石字。”蕴蘅笑道:“真有这样巧,那我倒真要去看看了。”
文乾参加的这个画艺社是北京国立艺专一个教授主持的,这日开社定在中央公园的来今雨轩。蕴蘅吃过午饭,小睡了一会儿,到的时候已经不早。只见里面十几二十人噪噪杂杂,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有文坤相熟的同学过来打招呼,见蕴蘅面生,不免询问。也有顽皮的开口就调侃。文坤笑斥道:“别胡说,这是我大嫂的妹妹。”
蕴蘅忽道:“你们这里谁善画鹰?”众人先是一怔,接着有人噢了一声:“把老石的《苍鹰》拿来。”蕴蘅一入目,便知不是,这人的笔法虽然老练,但气势全无。未免灰心,随意应酬几句,便觉得神思倦倦,离了文坤,自顾自地赏鉴四处散挂的字画,觉得也有十分好的,也有不怎么样的,未可一概而论。
忽听身旁有人咦道:“这倒真是好东西。”心下好奇,凑过去张看,见一人托了柄摺扇在手上,水墨冷金笺的扇面,画着疏疏落落的几杆翠竹,风致潇洒,气韵绝佳,那人笑对同伴道:“你来看。恽寿平的山水骨秀神逸,深得元人冷澹之致,实在不比王石谷逊色。”
他同伴附合道:“我前几天见了幅《东篱佳色图》的摹本,当真是笔笔有出处,精妙之极。”
忽听得一声冷笑道:“离开古人不能着笔,石涛尚且以山川为师,搜尽奇峰打草稿,现在的人连古人都不及了,还敢称笔笔有出处,当真可笑。”
蕴蘅侧目打量来人,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张清癯的面孔略见苍白之色,衬着双黑森森,幽粼粼的眼睛,让人心中一悸。虽是腊月天气,却只穿了件湖绉的衬绒袍子,蕴蘅暗自好笑,此人莫非是学寒云公子的所谓时世妆不成?
那人双眉一皱,便要发作。被他朋友伸手拦住,劝道:“这个谢灿飞疯疯癫癫的,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于是两人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蕴蘅忍不住问道:“那以你之见当如何呢?”
谢灿飞淡淡道:“自然是求变。西画以写实为主,欠缺情绪的表现,国画以写意为主,渐流于于文人戏笔,只有调和中西,取长补短,方能达到第一流的艺术境地。”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径自去了。
这时文坤走过来问道:“你怎么认识谢灿飞?”蕴蘅道:“谢灿飞怎么了?”文坤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这人很奇怪,大雪天陪着不相干的人送殡倒也罢了,还陪着大哭一场。”蕴蘅笑道:“这也是少见多怪,焉知不是借他人杯酒浇自己块垒呢?”文坤笑道:“说的也是。”
蕴蘅静下来沉吟细想,倒觉那谢灿飞所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此人狂态可厌,虽有几分薄才,料难为时人所重。晚上回家,跟蕴芝说起,大家一笑罢了。
几天后有李渭青的家人上门,说是请何三小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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