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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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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魁先:“慢!听口音,师爷是江浙人?”

“绍兴!”

“好一个绍兴师爷!”

“你识得绍兴刀笔师爷就好。你要再挡道,我连你一起锁了带走!”吴师爷道。

卢魁先身形一动不动,用大足刑场挣回的一条性命,横挡在大哥与老友身前:“不说罪名,休想带人!”

吴师爷从周三手头抽出那枝备下的火把,绕过卢魁先,绕过卢志林和胡伯雄,向堂屋八仙桌上那盏油灯上点燃了:“哟,还有腊肉吃?”

他伸出右手,将小指头上留着的长指甲伸直了,像一根削尖的筷子,吱的一声插入一块亮晶晶的腊肉,挑起,塞入嘴中,未尽部分拖在唇外,他便探出长长的舌头吱溜一卷,将腊肉卷进口中。

卢魁先冷眼相看——这位是个一旦出手就绝不给对手留余地的主儿!而且出手一定干净利索,不给对手留破绽。

“唔,好东西,柏树桠枝熏的!”吴师爷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道一声:“卢麻布,我慢走,你慢用。”

吴师爷喝令差人将卢魁先三人同时带出了门。堂屋突然显得空空荡荡。一直在桌边闷坐的卢茂林突然起身,带翻了屁股下的板凳,他操起墙角扁担,冲向门口。

“他爹!”卢李氏叫喊着,卢茂林也顾不得了,冲出门去。

“大哥!”卢李氏在身后一声喊。

成亲几十年,自从有了志林、魁先、尔勤、子英几个孩子后,卢李氏当着孩子面,再也不像成亲时那样喊他“大哥”,早就改口喊他“他爹”。这一喊,卢茂林站下了。

“大哥,你忘了,你是为啥带我逃出肖家场,搬来这杨柳街的?”

听得妻子今夜重提这段旧事,卢茂林一脚门外,一脚门内,停在了高门槛前。手头那根扁担,强撑在门外,硬生生把自己撑回屋内,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几十年让担子压弯了的腰,再也伸不直。

姜老城最烦刚在梦中会到佳人,便被城下的人声吵醒。今夜又是!姜老城放下灯笼,见是吴师爷一行。姜老城正要提起灯笼去开城门,发现灯笼光圈中晃过人堆中几张脸。是卢麻布家老大老二,与傍晚出城的青年学生锁拿在一起。

“魁先娃,你几个早不犯案晚不犯案这种时候犯的个啥子案!”姜老城将头探出城门洞外,望一眼城头上黑糊糊几个盛了人头的木笼,猛一跺脚,心头一叹。

衙门大门很少在天黑尽了再吱呀打开,这天却破了例。门开处,卢魁先三人大步向大堂上去,师爷抢上一步,挡住卢魁先脚步。

卢魁先问:“大堂不是在这儿么?”

师爷笑道:“这边有请——周三,前头带路!”

周三高举起火把,众人拥着卢魁先三人绕过大堂,要从一侧窄窄的甬道拐向后院。

卢魁先边走边扭头望着黑洞洞没点灯火的大堂,他觉得今天这大堂有点古怪,大堂上似乎少了件什么物件。略一皱眉,想起了,是知事断案的公案。顺势看去,无意中又发现,公案后,那一张打自己从上海回来进合川城时所见过的高悬中堂的袁世凯皇帝画像不见了。他心头打了个问号。

卢魁先、卢志林与胡伯雄被推进合川县衙死牢。粗木栅栏关上时,三人面面相觑。就见栅栏外,那张原本摆在大堂上的公案,临时安放着。案后一人跷着二郎腿歪坐,一张报纸遮去整个面孔,此人读报有声:“父母官不为民做主,贪赃枉法放走真凶……”

卢志林已猜出报纸后那人是谁:“你差人抓捕我们三人,是何罪名?”

“你问罪名?”那人将报纸挪开,露出脸来,果然是棹知事。他转头望着师爷。

师爷将目光从卢魁先、卢志林脸上扫过,落在胡伯雄脸上:“胡伯雄!”

胡伯雄今天从一脚踏上合川境起便活像栽进了一处浑浑噩噩的梦境,此时还没醒过来,他本能地应道:“在。”

师爷一字一句地说:“湖——北——熊,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土匪头子,从湖北,流窜川东,袭我合川,连连作案,血债累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胡伯雄急了:“我是叫胡伯雄,可我不是湖北熊。”

师爷颇有兴致地与胡伯雄玩着绕口令:“胡伯雄——湖北熊。谁敢说胡伯雄不是——湖北熊?”

师爷随棹知事放合川已非一年,他本来机巧善变,早已学会了本地人说话,此时,他与胡伯雄的话都带了川音,因此,说“胡伯雄”与说“湖北熊”完全谐音。

胡伯雄听出了这一点,说:“吴师爷自己说过——是绍兴人。”

吴师爷故意用纯正的川音说:“出门人,四海为家,如今也算得半个川人。”

“胡伯雄整个都是川人。”胡伯雄道,“湖北熊,是湖北人?”

吴师爷:“这还用问?”

胡伯雄:“川人说胡伯雄,与说湖北熊,完全谐音。可是——”

“你是说,湖北人说湖北话,这三字未必谐音?”知事瞪一眼师爷:“这……”

师爷早有成算,笑对胡伯雄:“好聪明的读书人!你走南闯北,去过湖北?”

“巧了,不光去过!还住过两年。”

“你既住过湖北,可知湖北话?”

“略知一二。”

“湖北话说湖北熊,怎么说?”

胡伯雄的湖北话居然颇纯正:“湖北熊。”

“湖北话说你的名字,怎么说?”

“胡伯雄。”

“你自觉如何?”

胡伯雄无语,他自己都听出完全谐音。

“不管他是四川胡伯雄,还是湖北胡伯雄,我今天捉拿归案的就是全国通缉的那一头湖北熊!”棹知事这下放心了,惊堂木一拍,大吼道。

从被锁拿出门到被投入死牢,卢魁先一直一言不发,冷眼静观,此时,卢魁先看出了对手今夜的招数:“绕口令?”

吴师爷:“绕口令。就在有人绕得出去,有人绕着绕着绕了进来却绕不出去!”

卢魁先:“绕得进来,我便绕得出去!”

吴师爷:“我信。就凭卢魁先先生在合川瑞山书院门门考第一的本事,我信!”

对手真是有备而来,连我的老底子也摸清了,卢魁先强令自己冷静下来,理清眼前的一团乱麻。

“我是胡伯雄,我不是湖北熊!”胡伯雄手把栅栏,怒向棹知事。

“你是老天爷特地送到本县的一头熊!”师爷敛了眼中精光,笑眯眯对胡伯雄,川音说得谐趣流利。“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老天爷都早不早地给你全配齐了!你自己去看看合川城头上的悬赏告示!”

此话一出,卢魁先倒抽一口冷气。一进县衙,不过堂,直接投进死牢。死牢外,预置公案。城头上悬挂木笼中的血肉模糊的一颗颗冤大头陡然浮现在卢魁先眼前,对手凶相毕露,再无半点遮掩。

天生得胡伯雄这名字与络腮胡子如此巧合,真像是在给狗官与刀笔师爷作帮凶。他们是有恃无恐啊!

“为什么——如此陷害于我?”卢志林怒瞪栅栏外。

“等你们项上这几颗人头全装进木笼,悬上北门,再鼓起眼珠瞪我吧!退堂。”

铁窗外,更声起。本来坐靠在卢魁先身边的胡伯雄强撑着站起,骂道:“你这狗官,阎王爷那儿,我也要告你!”

知事刚走向死牢大门,转过头来:“本人棹洋渡,棹者,船也。棹洋渡,便是驾船远游重洋的意思。字迩逢。遐迩的迩,相逢的逢。古人名与字,讲究一意贯通——下官也是承袭古风。”

卢魁先默默摇头——这家伙居然也是个读过书的人!

胡伯雄:“废什么话!”

知事:“你不是要到阎王老儿那告我么?万一告准了,阎王差黑白无常来取我性命,我不自报家门,怕他们找起来费事!”

“退堂!”棹知事索性学那戏台子上的七品县官,迈起方步。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什么,突然站下。卢魁先一直冷眼观察,此时看出异样,他心头一动,看清了,令棹知事突然站下的,是死牢门口悬着一张皇帝袁世凯画像。此时卢志林与胡伯雄默默地怒不可遏,一句话说不出来,甬道中静极,卢魁先凝神听着,只听得棹知事向吴师爷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悬袁大头的像?”

接下来,见师爷让棹知事先走,自己留下,偷偷瞟一眼栅栏里。

卢魁先赶紧移开视线,故作不见。耳朵却依旧关注着吴师爷那一方。只听见一阵声,定是吴师爷小心翼翼地在做着什么。待师爷走开后,卢魁先再抬头,发现袁世凯画像已无踪影,只剩下光影斑驳一壁老墙。卢魁先记下了这个细节,虽然他不知道这一细节对自己要做的死里逃生会派上啥用场。此时的他,就像猝然落万丈深渊死亡陷阱的独行者,尚未找到求生之路,却不愿放过深渊周围每一条可能帮助自己攀缘向上脱离险境的岩缝、枯藤……

叮叮当当一阵响,栅栏中三人扭头向死牢大门望去,见牢子周三开了大门。

“今夜这地方,难得清静,晓得为啥子?”吴师爷在一脚跨出死牢大门,回过头来,有意换了川音,冲栅栏内三人问。

三人看去,果然,死牢一共三间牢房,此时另两间栅栏门敞开,全空着。吴师爷也不待回话,便自问自答,却偏偏用了地道的川音:“该砍的脑壳,昨天午时三刻全推出去砍了!本来死牢三间房每间各关了一名死囚。昨夜押送三位进城门时,三位抬头也见了,三个冤大头脑壳悬在城头上木笼笼里头。晓得罪名是啥子?”

“湖北熊!”胡伯雄沉不住气,大吼道,声音在空空的死牢甬道中冲荡。

“懂事,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学生。”吴师爷指点着胡伯雄夸奖道,“要不懂事,怎么会迟不来早不来偏偏选中今夜送到我们棹知事门下来?”

“上峰有指示,湖北熊凶悍暴烈,且党羽众多,因此各县衙门,一旦捕获,得就地正法,无须送省重审。”棹知事似在复述公文,眼神却冷冷地瞄着栅栏中的卢志林。

“不早啦,趁清静,睡一觉好瞌睡吧,明日午时三刻,吴师爷我陪着棹老爷,亲来为三位送行!”

“不!”卢志林怒吼,“你们休想拿人命当儿戏!”

“儿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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