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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泥足深陷,进入退无可退的境地。
赫连韬听了这样的话,反而冷静下来,面上平添了许多忧愁。他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是一样,对自己的人生都是那样的无可奈何,金曜是,他是,老头子是,就连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同样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早早便从身边逝去……她的妹妹就能逃脱这样的命运吗?想到小瑜如今的改变,和将要做出的改变,那是对心里那个人最沉默最毫无保留的付出不是吗?“如果可以,我也想让小瑜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
李殊慈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赫连韬,从初见的离谱,到熟识之后的通达豁然,再到为她月下舞剑时的冷肃决绝,无一不是极想的开,拿得起放得下的。她第一此看到赫连韬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心下不禁惨然:“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要……”她招了招手,让青鸽她们都退下去,然后以端详的目光看着赫连韬。
赫连韬抬头凝视着她,她的眼睛此时微波粼粼,里面似乎有他想不通的一切答案,脑中闪过与李殊慈相识的前前后后,他只觉得内心涌起一阵波动,让他觉得从头到脚的血脉都在瞬间凝结又散开,再也无法恢复平静。他知道的太晚,太过迟钝。她,现在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奋力碾开喉头的苦涩,他说:“阿曜明日便离京,奔赴北地了。当初我在劝他的时候,实际上自己却并没有下定决心。谁也不会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阿曜,这是他们在小时候才会宣之于口的称谓。
“或许万劫不复,或许浴血重生……”这是她的前世,李殊慈安然的靠在椅背上,说:“可是,无论是什么结果,在过程中,我们都要尽力一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无法躲避。”既然无法躲避,只能迎难而上。
“朝堂风雨,如洪流猛兽。”赫连韬忍住心中躁痛,说:“小五,等沈家覆灭,你便及时抽身吧。”
李殊慈慢慢摇头:“我已经被卷入了,哪有那么容易抽身呢?李家躲不过,我也躲不过。”何况,她现在已经与儒王捆绑在一处。宫中礼节繁复,六礼一项也漏不得。折腾了半年,终于到了请期,也就是俗话说的点喜日子,吉日定在明年三月初春时。“我想,如果是六皇子,我也是乐见其成的。”六皇子明理通透,心怀宽仁,于朝于民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难道不希望……”
李殊慈又摇头:“儒王爷没有那样想,我也不想……”
赫连韬不知道李殊慈与儒王之间是否已经达成某种默契,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可既然李殊慈这样说,他也不好再妄自猜测。“小瑜那里,还请暂时你帮我照看……”
沈府。
沈豪,沈文翰,沈渊三辈人站在花厅中央,齐齐沉默着。在他们的对面,是面如皎月,净如修罗的沈氏。她坐在首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三个人,跳动的烛火照亮了她的半边面容,让她在暗影幽深的厅堂之中,如同美艳的神魔:“你们这么急着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沈豪苍老的面容上忽然抖动了一下,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女人,这个在李家隐藏了十多年的女人,鼻翼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君上隐忍多年,如今恐怕是按捺不住,要对沈家出手了。没想到六皇子会突然请命,君上利用此次机会,将西南二军,各拆出三分之一组建金畿军,还在侍卫司江延至手下抽调百人护卫皇六子。恐怕还有后手。殿前司和侍卫司分统禁军,殿前司如今握在赫连韬手里。”殿前司原本是杨衍统帅,中途却出了变故。而且,无论是西南二军还是侍卫司禁军,被抽调的部分定然还要补充进去。这些人,是谁的人就不好说了。
沈氏闭上眼,如同在梦中呓语般:“你的意思是,时机已到?”
沈豪垂首:“北野动乱,西氓也必然伺机而动,若是大夏也趁机窥伺崇南,不怕君上不把兵权叫到咱们的人手里。这其中诡秘不言自明。”
“宫里,怡丫头也该动一动了。”
沈豪的眼皮又深深的垂了垂,“是。”
第二日,北征金畿君的仪仗从大安宫中行出,一路往北门而去。街道两边全是看热闹的百姓,沸沸扬扬的议论着领兵为帅的六皇子金曜。李殊慈同赫连韬兄妹,向九等人站在半边楼的楼上,透过窗棂看着下面的队伍。柳如刀说道:“西军,南军各占一半,两方人马不可能这么快便抱成团,还未打仗,恐怕就要出乱子,煦文帝这一手也不知道是一招好棋还是一招臭棋,保不齐六皇子这一遭就要受苦了。”
赫连韬听他如此说,本就担忧的心情再加上看柳如刀不顺眼,语气便不怎么好,“你知道的倒多!”
赫连瑜毫不犹豫的胳膊肘往外拐,狠狠的剁了他一脚,赫连韬不想在柳如刀面前出糗,只好强忍着痛,别过脸去。柳如刀看看赫连瑜,笑容温柔的几乎将赫连瑜化成一滩水:“小鱼别闹。”
木云和向九同时做出要呕的表情,可惜柳如刀与赫连瑜正默默对视,根本没有看见。赫连韬的手指几乎将窗框抠出一个洞来。李殊慈看着他们暗笑,说道:“柳先生说的没错,而且,有心人还会大张旗鼓的为六皇子造势,若六皇子一行顺利还好,若是不顺利,恐怕会被天下人诟病。”
赫连韬忧心道:“这路上怕是就太平不了。户部这头,钱中信是个墙头草,若是沈家在粮草供给上做手脚,那这一仗还有几分胜算。”这不仅仅是打仗的问题,甚至最大的难处根本不在北地战场之上。
“所以咱们在这一边,恐怕也有一场硬仗要打。”李殊慈眸光晶亮,应对着赫连韬投过来的目光,坚定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有可行之处,并不是完全任人鱼肉。”
赫连韬看着她缓缓点头,“宫里边,还有不少线头该扯一扯。咱们这回可是有好长时间闲不住了。”
“嗯,也该使劲搅一搅宫里这滩浑水了。”
第190章 最后一味药(一)【求收藏~】
三更鼓响,整个大安宫万籁俱寂。原本在暗夜中无声无形的宫殿轮廓,忽然笼罩在倾盆大雨之中。檐下晦暗的宫灯翻飞打横,摇晃不定。守夜的宫人压抑着尖利的嗓音小声咒骂道:“这是什么鬼天气,一会子雪一会子雨的,昨日刚换了灯,明日还是先换回来吧,真是麻烦!”说着取下熄灭的几盏宫灯重新点亮。一旁,另外一个宫人将点好的宫灯重新挂在檐上,接话道:“别抱怨了,小心被人听见!近来君上夜里睡的不好!脾气躁得很,小心掉脑袋!”
风吹的殿门轻微晃动,深宫内殿之中,层层纱幔之后的人影还是被惊醒了,宽大的龙床之上,煦文帝半睁着双眼,缓慢的转动脖子,迷茫的看向四周,然而,那些轻薄的白色帐幔如同浮云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猛地坐起身,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嚎,划破了雨夜睡梦,凄厉无比。
朱大官年纪大了,已经退去了年轻时的警醒,他从昏睡迷蒙之中醒来,细听的片刻,才恍如从梦靥之中拔身而出。匆匆批起外衣,吩咐睡榻之下惊愣的小内侍全恒,“快,快去请惠妃娘娘!”
全恒领命而去,朱大官率先一步进入内殿,煦文帝的眼珠浑浊昏黄,已经失去了白日里的睿智英明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将死之时的无助恐惧。朱大官上前一步,又惊恐的后退一步,可煦文帝已经将头转向了他,疯狂的将他扑到在地,“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朱大官的喉咙被煦文帝紧紧扼住,耳边不断重复着煦文帝疯魔般的叫喊,宫女内侍们闻声赶至,平日细软轻巧的脚步声杂乱异常,几个内侍上前抱住煦文帝,将他从朱大官身上扯下,“朱大官!您没事吧!”
朱大官捂着喉咙,躬着身一阵猛烈的咳嗽,“点……点香……惠妃娘娘……调的……香!”
四五个内侍将煦文帝勉强抱住,却无法制止他口中的疾声呼喊,他面色惨白,眼窝青黑,头发蓬乱,如同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般要挣脱符咒的束缚。直到幽袅的香气燃起,他的动作一点点缓慢下来,渐渐恢复了之前那种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眼神。
雨幕中,惠妃穿过阴影重重的飞檐长廊,顾不得裙角上的泥污雨水,冲进内殿,“君上……”
朱大官也终于缓过一口气,给全恒使了个眼色,全恒心中暗叹一声:这些人都活不成了。一众宫人内侍退了出去,朱大官道:“娘娘。君上的病……愈发严重了。这种情形从前两三年一次,如今两三月一次……”
惠妃鬓发有些凌乱,她从少女时便陪伴在煦文帝身旁,从他还未登上大位之时,从小小的王府媵到婕妤到昭仪再到惠妃,煦文帝对她的信任远远超过他人,而谁也不知道,也不会相信,她对煦文帝深情几何。然而她付出的再多,也永远敌不过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那个同他青梅竹马的古尔真!
如果不是最后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谋害煦文帝来换取五皇子登得大位,这也是五皇子与她之间一直以来的矛盾之处。但她绝不能眼看着任何人伤害他……“可惜我师父已经仙去了,不然兴许她老人家能有办法……”惠妃在六君门时师从妙手三仙之一的顾一娘,顾一娘医术通天,然而她虽年少聪慧,却眷恋红尘,不过将顾一娘的本事学了个十之三四罢了。
朱大官目光幽深,他看着惠妃,没有身为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惧怕,直直问道:“这些年来,君上的身子一直是惠妃娘娘着手调理,想必惠妃娘娘对君上的身体状况极其熟悉,若是连娘娘都没有办法……那……”
煦文帝已经在药香之中渐渐合上了眼皮,沉沉睡去,方才的一切都好似短暂的梦魇一般,在飘渺的香气和倾泻的雨声中,不复存在。
“自从德妃去了之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