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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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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抬头,有点吃不准。“为什么?又没要打仗…”我突然一窒,脸孔的血液褪得干干净净。

这几年关中旱得一塌糊涂。我们这地处南陲的小地方也只听到一点风声而已,但也听说了流民问题严重。流民就易生民变,我对官府又没什么信心。

“关中出事了?”我心头一紧,“那为什么是随州…”

“抢遍地饥荒的的乡里有什么用?”周顾笑了两声,声音冷冷的,“随州这几年还勉强能过,偏远又没官兵驻守…苏杭虽好,却是重镇。我要拉旗据啸,也会选随州。”

这下我明白了。这还真是个精巧的试金石。若是咱们县令是个能吏,那些流窜的匪徒就会改选别地,反正随州大得很。很可惜,这县令只会上穷黄泉下碧落,出了流匪只会抱头鼠窜。

随州就属安乐县最富,不巧大半都是我管理的庄园。

借着这个缘故,他们想看看官府的态度,和我有没有人撑腰…特别有没有官兵撑腰。如果没有的话,就刚好我为鱼肉,他们就正好成为快意的刀俎。

我握紧拳头,心底一阵阵发虚。

“寨子要修,但我们来不及。”我缓慢的说,“所以还是得做些准备,随时准备逃到县城。可能的话,还是跟流匪头子周旋一下。这家伙很缜密厉害,这种人是可以谈的。我猜他是会撑着等招安,说服他别弄到杀鸡取卵,他们应该是作长期地盘据的打算…”

周顾突然按住我的手,“薛荔。”

我茫茫然的抬头看他。

“妳为什么…不干脆的问我怎么办?”他面无表情的问。

我还专心的绕在流匪将来的事情上,好一会儿才听懂他的意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他突然用力抓我的手,我这才痛醒过来。“你弄痛我了!”我想甩开,他却只肯放松些,但又不讲话,只是眼神冷得像冰块。

我心情很坏,事情纷沓而至,情况又很糟糕。“你瞪我有什么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我不喜欢猜来猜去!”我真的炸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兀的问,“妳在意我烧坏半张脸?”

我勃然大怒,“周子顾,你是个神经病!”

他真的有病,骂他他反而高兴多了。他又恢复云淡风清那种死样子,“我会打算好。妳安心待着。不出一个月,我就能把妳弄出来。”

…啊?既然他都打算好了,那他跑来干嘛?

我这厢瞠目结舌,他反而淡淡的笑,拨了拨我的头发,仔细的掖到耳后,“我老忘了,妳年纪一直都很小。”

躲了一下没躲掉,我狐疑的看着他。但这家伙一脸光明坦荡,我倒觉得是自己多心龌龊。“…我都十八了。”

“我大妳十四岁。”他心平气和的说,“乖,听话。别担心。”

…他是怎么了?刚溜进大牢的时候脑袋被打到脑震荡吗?

“别再来了!”我对他喊,“万一被抓到怎么办…”

他轻笑着摆手,把牢门锁好,转身出去。

等第二天牢头娘子伸着懒腰来送饭,我谨慎的探问了下,她却斥责我胡说八道,县令早就下令不准探监了,昨夜当然也没人来。

…那是幻觉?我整个胡涂了。

后来他又“溜”进来几次,当着我的面点倒了牢头娘子,我才知道原来真有“点穴”这门工夫。

“周子顾,你到底是谁?!”我声音逼紧。

“妳终于问了呀…都几年了。”他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在别人面前不要喊我子顾,怕会惹来麻烦。”

我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很鸵鸟的不敢问下去。

“薛荔,妳有时候胆子奇大,有时候却又胆小如鼠。”他居然还有心情嘲笑,“真害怕,不如直接跟官府告发如何。”

“…周子顾,你真的神经有毛病,而且毛病很大!”我真气得哆嗦。

看我气得要死,他却笑得很欢,将食盒递给我。“吃吧,妳瘦了一大圈了。”

一个月后,我真的被无罪释放。胡里胡涂的被抓,又胡里胡涂的被放。至于那个诬告我的王六,却因为勾结流匪、攀污良民,得了个秋后处斩的下场。

我觉得有点恍惚,觉得这个世道真是乱七八糟。回去被奶娘压在床上养病…鬼才有什么病,顶多瘦了些。

但随州真的开始闹流匪了,只是好像没我什么事情。借倒是来借过几次粮,但没

真枪真刀的来抢。

只是,这是单指曹家产业。

因为周顾不肯让我再出门,曹管家和奶娘也支持他,所以我只听到一点点风声而已。

但那也已经太可怕了。



8



也是我第一次,没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并不觉得安心,反而觉得脚步虚浮,心底空荡荡的?敌醮┻^来就面临一个破落得几乎闹饥荒的局面,我反而能振作起精神打点,钻尽空子想办法让全家人活下去。

现在周顾什么都打点得好好的,我反而畏缩害怕起来,觉得很不踏实。

我想我是很害怕的,比面对牢狱或死亡还怕。我也曾经全心全意相信过人,想把自己的一生交到某人的手上,结果却无一例外的惨烈。不管是父母还是男朋友,我学会的就是…

唯一能够倚赖的,就是自己的一双手。

奶娘的期待、曹管家的期待,我很清楚。但我不是不相信周顾,而是我彻底不相信亲密关系和婚姻。

但这是个女人似女萝的年代,我很烦躁。周顾谜样的身世,让我更烦躁。

我总觉得,他在曹家,像是鸡群里的凤凰,早晚是会飞走的。若我习惯依赖他,事情真真不堪设想。但在这种闹流匪的岁月里,我却清楚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别说保住产业,能保住自己的命、家人的命,恐怕都不可得。

这种无力感让我从烦躁转到焦躁,必须很忍耐才不对周顾乱发脾气。

“薛荔,妳到底在气什么?”周顾很不合礼仪的冲进我的房间,小英叫了起来。

“闭嘴。”我没好气的对她说,“下去。”

小英张了张嘴,她没少嘀咕过,说什么周顾不要脸想霸占曹家产业什么的,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乱嚼舌头。只是搞得我更烦,现在还鬼叫个屁。

我瞪了她一眼,她抿紧嘴,转瞪周顾,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去。

不能对周顾乱发脾气。我对自己警告了又警告。我是理智成熟的女人。

“…我不喜欢你取的字。”我尽量委婉平和的说。

他很自动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为什么?哦,我懂了。”他一脸了悟,“妳不喜欢当女萝。”

…他不知道女生很讨厌金田一柯南那种人吗?算了,五百年后才有金田一和柯南,原谅他好了。

“你不该乱闯到我的房间。”我闷闷的说。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有种压抑的怒火,“我记得有人说过,她不喜欢猜来猜去。坦白说,我也很不喜欢。四姑娘,妳到底在怕什么?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延?妳直接说吧!”

“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我脑门一热,“但我不能习惯,万一你走了的时候怎么办!?”

他蹦的一声站起来,吓了我一大跳,后退了一步,他却一个箭步抓住我的手臂,面无表情,但怒气透过艳红的烧伤,让他的伤脸看起来更狰狞。

但真的吓坏我的不是他的伤脸,而是他完好的脸那种锐利的杀气。

“妳巴不得我走是不是?!”他怒吼起来,“两次了!为什么妳老要提到我会走这种事情?我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我真怕胳臂会骨折…最少也挤出裂痕。他的力气真是大得可怕。

但他这样罕有的失控,我反而不怕了,涌起的,是浓浓的悲哀。其实,我的恐惧和他的愤怒,都很像。我不是对他恐惧,他也不是对我愤怒。

我们对焦的都是无法言及、不敢提起的过去。

“真的把我弄伤了,难过的还是你。”我冷静的说,“现在我真的痛死了。”

他那种失焦的愤怒来时猛烈,去时迅速。他马上松手,又捋起我的袖子看,被他握过的地方一片红肿,“…我去叫孙大夫。”

“不用了!”我赶紧阻止他,“怎么解释呢?”尝试的动了动,我想只有些淤血而已,“拿药酒推一推就好了。”

我找出药酒,他却接过去,帮我轻轻的推淤血,懊悔不已的低声道歉。

这时候我想不起男女之防,只觉得心底很是凄惨。

“你有过去,我也有过去。”我也低声,“你不想提,我更不想提。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对我生气,我也不是针对你…”

他无言的推着淤血,好一会儿我才发觉他指腹有着薄薄的茧,而我们,也靠得太近。

我尴尬的想抽回手肘,他呆了一下才松手,两个都各退一步,不约而同的大喘一口气。

相视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破解了凝固的尴尬。

“…我想忘掉过去。”他终于平静下来。

“我也想,”我苦涩的笑了一下,“但很难。”

我们又都陷入沉默中。我心底的悲哀越聚越浓郁,整个难过起来。若说我最伤心的是失去什么,恐怕是我那纯真的“相信”。

我没办法再去相信谁。我只能隔着心理遥远的距离,默默的对人好,接受别人的善意,却不敢相信。

没错,我有病。而且还是绝症,治不好的。哪怕是两世为人,还是痛苦不堪。

明明在这种情形下,我该跟周顾凑合,我也不是白痴,当时不清楚,事后哪能不知道周顾正在试图和我凑合。他还有尝试的勇气,但我已经没有了。

既然如此,就不该吊着他,不上不下的。

“子顾,”我哭着说,“我不是讨厌你…只是,我已经没办法相信任何人了。你若是能忘记过去,就娶个老婆吧。”

我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一片平静。“因为我不能出将入相?”

我摇头,只是摀着脸哭。“我、我不要嫁任何人…我、我害怕…”

他把我的手拉下来,直视我的眼睛,“妳讨厌我?”

泪眼朦胧的,我啜泣的说,“一点都不…但、但不能我不嫁人,耽误你…”

“那很好。”他居高临下的摸了摸我的头,“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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