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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间。”卓君很干脆道。
感觉到卓君有些满意，罗大志长舒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伸到口袋里，将那片普通的树叶紧紧握在手掌中，想起上午那震撼到让人窒息的一幕，现在小腿肚儿还有些发抖，膀胱还有些发胀。
“那几位上半年新招来的老师？”
“安排了，也都安排了。不过现在学校单身公寓确实紧张，只能暂时安排住在套间里，卧室独有，几个人共用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后续，我还会继续跟进的……”
“不错。看来你确实已经想明白了。”
卓君笑着拍了拍罗大志的肩膀，顿时让他骨头都轻了几分。
回过头，发现两名保洁人员在清洁马桶时比较粗糙，生怕卓君嫌活做得不干净，又不敢当着他的面骂人，只好也屈尊纡贵拿了块抹布，指挥着二人一起干。幸好此时没有学校里的其他教职工在场，否则看到平日里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罗大主任竟然拿着块抹布深弯着腰帮人清洗马桶，估计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算了。让这两个兄弟随便搞一下就行了。”卓君心道好歹也是个学校高层，让人看到了实在不好，便好心出言道。
“没事，在家也经常干的。手熟。”罗大志嘴上乐呵呵，手上却丝毫不停，刷洗起来果然比那两名保洁人员要技巧娴熟得多。
卫生刚刚清洁完成，便见到一队人，抬着椅子、桌子、书架、木床等家具上楼来，还有人拿着被褥枕头等日用品，径直走到这间房的门口停下。
卓君这才知道，原来罗大志竟然连这个都安排好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现在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罗大志明明一身显而易见的毛病，却还能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了。试问就他这伺候人的劲头，哪个领导会不喜欢！
“现在没钱，东西多少钱算清楚，以后每月从我工资里扣。”
“那哪能！”罗大志刚嚷嚷起来，看到卓君微眯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头皮顿时发麻，赶紧改口道：“扣。一定扣！”
他不知道的是，卓君所站的位置，眼睛刚巧被太阳刺到，所以卓君现在也在郁闷，妹的，挺机灵的一人，怎么就听不出话来呢，我说扣；你还真扣！不知道哥现在正缺钱吗？
这些人都是专业干搬家搞装修的，业务非常熟练，不到二十分钟，屋子立马就变得拥挤温馨起来，有了点家的味道。
卓君心情大好，正要夸奖罗大志几句，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号码，脸上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
第17章 章018 出手（）
晚上六点四十许，卓君来到位于银水区政府后门外的桃源酒家，停好车后，直奔二楼春字包房。
屋内，方正源和郭正国二人正在微笑交谈，见到卓君进来，二人齐齐站了起来，方正源笑容满面，郭正国脸上却是微带些赧色。
“方伯伯，怎么敢劳烦你站起来，赶快请坐。”方正源面前，卓君倒也不好太托大，赶紧客气道。
下午方正源打电话来邀他晚上一起吃饭，虽未说明什么事情，但卓君也猜到了，所以见到郭正国在场，一点也不惊讶，笑着招呼道：“郭书记也在啊。”
“呵呵，听方老哥说这里有酒席，就厚颜过来蹭杯酒喝，小卓老师见笑了。”郭正国笑呵呵道。
卓君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自顾自地低头翻看菜谱。
郭正国脸色一僵，顿时有些无措，方正源眼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道：“贤侄，你千里迢迢从英伦回来，方伯伯分身乏术，一直也没好好招待你，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你不要看这家店小，菜却是非常地道，厨房里的几位师傅的手艺，在我们中州地界也是素有传承的，省内的很多高官名流都喜欢过来，你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就多点几个，待会儿郭书记咱们三个喝上几杯，好好聊……”
“方伯伯，话可不要说太满，我这张嘴可是非常叼的，要是期待值过高，却吃不满意，我可是会埋怨的。”卓君翻着菜谱，开玩笑道。
“得，还是我来推荐吧。这个灯影牛肉，这个水晶肴蹄，还有这个赛蟹羹……这些都是每到必点的招牌菜，贤侄你可以好好尝尝。”
卓君与方正源二人笑着说话，方正源数次想往郭正国身上引，郭正国也是不断找机会想要插口，却都被卓君不动声色地岔开，搞得郭正国相当挫败郁闷。
很快，酒菜便一一端了上来，果然如方正源所说，这家店的师傅做菜很有水平，“灯影牛肉”肉片薄如纸，色红亮，味麻辣鲜脆，细嚼回味无穷。“水晶肴蹄”肉红皮白，光滑晶莹，卤冻透明，犹如水晶，食之瘦肉香酥、肥肉不腻、酥香嫩鲜，非常美味。其他菜肴也都各有特色，水准极高。
受师父影响，卓君也是个吃货，美食在前，吃得非常开心，所以基本上都是方正源、郭正国二人在说话活跃气氛，他偶尔支应两声，陪二人喝上一杯酒，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埋头苦干，直让方正源和郭正国二人相视苦笑，开始怀疑今天选在这里说事情到底是对是错。
眼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却还未切入正题，郭正国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倒满一杯酒，起身来到卓君身前，认真道：“卓老师，昨天课堂上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虽然事出有因，被小人误导，但终究还是因为我的草率决定，才导致听课小组的几位老师心里胡乱揣摩，进而在课堂上对你乱加指责……这里，我先自罚三杯。”
说着，仰头就是一口气闷下，脸上迅速腾起一酡红色，然后，抄起酒瓶，就去倒第二杯。
一般来说，酒桌上所谓的自罚三杯，当不得真。除非是真揭不过的梁子，否则也就仅代表着一种服输认错的态度，这边郭正国要自罚三杯，态度已经有了，面子也给了，按理说卓君应该就着台阶，顺势一劝，然后皆大欢喜，一派祥和。
但他却一点也没有要劝的意思，夹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惬意地咀嚼着，似笑非笑地看着郭正国。
并不是他心胸狭窄小题大做，也不是明知道人家有事相求而故弄玄虚坐地起价，纯粹是因为老师这个词，在他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独特意义。
未遇到师父前，他一直跟着酒鬼父亲一起生活，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当年的班主任老师一再扶持帮助，将他当做半个亲生孩子对待，垫学费，缝书包，一题一题讲解作业……估计他根本就坚持不到遇到师父，早已经成为云游四海的乞儿了。
而那位极有爱心的班主任老师，也在某一年暑假因抢救落水儿童而不幸离世。
所以，对于老师这份职业，他在心中有种独特的情怀和敬意。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来实验中学任教，为什么乐于跟办公室同事沟通搞好关系，为什么在课堂上如此卖力与同学互动如此卖力讲课的原因！
正因为此，他才非常不满郭正国。罗大志虽然做事浑球，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老师，从进实验中学开始就是打杂的混子，只不过现在成为了大混子而已，而郭正国不同，卓君没事时在办公室了解过他的履历，知道他是从小学老师一步步走过来的，是享受省政府津贴的省特级优秀教师，而现在，更是掌管全校几百老师的党高官，二把手！
这次的事情，幸亏是自己，他因为有所求所以积极赶过来救场，要是换做别的老师呢，是不是现在已经卷铺盖滚蛋了？
所以，不确定一些事，他是不会轻易如他们所愿的。
郭正国咬紧牙关，深吸了口气，又强撑着将第二杯白酒也一口气干完，身躯猛地一晃，双臂赶紧撑住桌子，缓了缓神，稍稍站稳后，抄起酒瓶，又要去倒第三杯。
旁边，方正源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一把扶住郭正国，将他手里的酒瓶夺下，面向卓君，严肃道：“贤侄，我说两句。郭书记虽然这件事做得有些糊涂草率，但站在他的立场，出发点是对的，况且，结果非他本意，是那些听课小组的老师胡乱揣摩引申，这才发生后来的不愉快。我虽然仅与郭书记真正结识不足三周，但其实神交已久，对于他这些年的种种事迹，我早有耳闻，也一直想要结交。所以，方伯伯我可以以名誉担保，若要在中州省所有中学老师中，选出五个最无愧教师这声称呼的，郭书记绝对是其中之一！他的肩膀为什么疼成这样，还不是长期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积劳成疾所致……”
“方老哥，你别再说了！”
郭正国也是有傲骨之人，眼见都到了这份上，卓君还是不为所动，心里便不再报什么期望了，朗声笑道：“罢了，看来我这肩周炎是没指望了。卓老师，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也曾寄希望你能帮我医治这陈年痼疾，但我可以认真负责地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如罗大志编纂的那样不学无术滥竽充数，即便你愿意治好我的肩周炎，我还是会打电话让他们严格要求，决不放松！只不过，语气会注意些，不至于让他们再胡乱猜测，不讲规矩。还有一点，即便不是你，我如果发现自己错了，也一定会全力去补救，因为，我也是老师！”
说完，抄起酒杯一口气闷下，转身便走。
卓君终于开怀笑了，站起来，高声道：“郭书记，你说的肩膀，是不是左肩？”
郭正国走到门口的身躯剧烈一震，猛然转身，满脸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
方正源虽然不知道卓君为何突然改变了注意，还是非常为郭正国高兴，闻言一把将他拉回座上，大笑道：“意思就是你这肩周炎有救了！”
卓君慢慢靠近郭正国，看了几眼，问道：“郭书记，你这左肩膀，之前是受过伤吧？”
郭正国愣了下，摇头笑道：“伤倒没有，我这是肩周炎，好几年的老毛病了。”
“不对。肩周炎又称‘五十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