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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砺羽收起神色，颔首看他。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受到这样的表白，肯定是高兴欣喜大过于惊讶，那你现在再想想，你跟凉墨表白那会儿，她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看着她是开心的。”
陆砺羽仔细想了想，他说出那一番话之前，凉墨是笑着的，说完以后，凉墨的脸色就淡了起来，渐渐变得惊诧，错愕，复杂。
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喜悦。
陆砺羽的眉目覆上沉重，似乎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遗漏了什么。
“没有对吧。”方康城拍掌，“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有。那么问题来了，凉墨是喜欢你的对吧，以前喜欢你，现在肯定还喜欢你，那么为什么在喜欢的人跟自己告白的时候，她没有开心没有喜悦，反而是震惊错愕多过于兴奋呢？”
陆砺羽沉下脸，终于找到了自己遗漏的关键。
当时他对凉墨表白，凉墨的反应他是觉得情理之中的。
因为他以前是不喜欢她的，突然一个表白，她自己措手不及，肯定会觉得错愕。
第207章（）
但现在被方康城一提醒，让陆砺羽觉得，自己在凉墨心里的位置，应该是标签为‘她喜欢的人’排在首位，‘跟她表白的人’排在次位。
如果他仅仅是跟她表白而非她喜欢的人，在他表白之后，她错愕震惊大于喜悦兴奋尚且在情理之中。
但一旦是她喜欢而又恰好跟她表白的是同一个的话，错愕震惊大于喜悦兴奋就不正常了。
“你看你自己也想到了吧，我觉得原因都不用我多说了。就是你以前太渣了，让人家凉墨失望了，所以你跟她表白，人凉墨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怀疑你对她到底是真心偏多，还是玩弄偏多，还是三分钟热度偏多。”
他突然换了副口吻，幽幽地说，“我上回替你打听那什么奚如霜的微信号的时候，可是专门也打听了凉墨的生活了。据说啊，人凉墨从进大学开始就没谈过恋爱，虽然不是说少人追求吧，但是也一直都没看她跟什么男的走近过，而且之前追求她那男的追她没多久就住进精神病医院去了，脚趾头都想得到没戏。”
“再想想高中，凉墨那么乖的学生肯定没谈过恋爱吧。都二十一岁了初恋都还在，多纯情的小姑娘啊，你了就一老司机，以前对人就渣，觉得人家小姑娘的喜欢不值钱，那现在小姑娘终于等到你喜欢她了，但是你在她那里的信任值也早就被消耗光了。”
“所以啊……”方康城目光深远，大掌拍上陆砺羽肩膀上时颇有种任重道远的架势，“你现在应该先想想怎么把小姑娘那里对你失去的信任值补充回来，你必须要让小姑娘安心，要让她觉得你跟两年前已经不一样了，是真心喜欢她之类的云云。不然就你这二世祖的样子，等多久都是白搭，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的。”
——
浴室想起哗啦啦的水声。
五分钟以后，陆砺羽擦着微湿的头从浴室里出来。
晾晒好换下来的衣物，他摸着手机爬上了床。
找到了顾灼的微信。
陆砺羽：【Y大美术系是不是有一个叫叶晞的女生。】
顾灼就是之前给他《深巷》出版书的Y大老师。
顾灼：【等一下。】
片刻后。
顾灼：【是有。】
陆砺羽没打字，直接给顾灼转了100块钱。
补充说明：【帮我把这钱给她，就说是我之前欠她的。】
顾灼什么也没问，把钱收下后转给了苏蚕夏，再给了陆砺羽一截图。
【她跟叶晞是同学。】
陆砺羽记下，又道：【那顺道把她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再发我一个吧。】
顾灼过了一会儿发过来一串数字和一个家庭住址。
陆砺羽记下后跟他道谢。
然后上网买了一整套圆规尺子橡皮，还有一盒睿郎签字笔，再加上一个紫色的篮球，付款时，填的是叶晞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
买完东西后，他去找康毅沉。
陆砺羽：【陶思臻，贾雯雯，方音，温蓉羽，肖青瓷，何翊海，陈茵莉，徐淼淼，马斯薇的微信你有没有。】
第208章（）
康毅沉：【卧槽小哥哥你打劫啊，一下子要那么多微信号。】
陆砺羽转过去三百块钱。
补充：【还你的。】
康毅沉：【……what？你有欠我钱？】
陆砺羽：【嗯。】高中三年，他欠了太多人情和债。
陆砺羽：【以上这些人，你有几个人的微信？】
康毅沉：【差不多都还有，陈茵莉和徐淼淼没。】
这一次陆砺羽眼睛不眨地转过去两千五。
康毅沉：【大哥，给你跪了。零钱这辈子没到这个数过。】
陆砺羽：【这钱帮我转一下，陶思臻2000，贾雯雯和何翊海各100，方音150，温蓉羽肖青瓷马斯薇都50。】
【跟他们说一下，都是我以前欠他们的，这一次还清了。】
康毅沉收下钱后也麻溜儿，把钱给各自的人转过去以后，一张张甩截图给陆砺羽看。
陆砺羽再找到苗易舫。
那一个晚上，他找了很多人，很晚才睡下。
他把以前的债全都还清了，从今以后，只欠着凉墨的。
凉墨的债他算不清了。
所幸。
也没打算还。
——
凉墨一早上醒来就看到无数条99＋的消息提醒在自己的微信里躺着。
她点开一看，全是陆砺羽的。
她被吓到了，再一点进去，那图片上全都是陆砺羽在转钱给别人。
转钱转钱不停地转。
还有许多张是他淘宝下单的截图，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吃的有，学习用品有，书也有，笔袋什么都有。
零零碎碎加起来的消费金额吓人。
更关键的是，几乎每一样东西，它的收货地址和收货人都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里面，有凉墨熟悉的，也有凉墨陌生到名字都没听过的。
最新的两条消息是附言。
凉墨：【你什么意思啊。干嘛要给他们转那么多钱啊，就算是欠钱，你什么时候欠贾雯雯叶晞她们一百两百了，还有你是什么时候欠的啊，那么多钱……】
那金额加起来凉墨都快吓哭了，换作是她，荷包早就空了吧。
而且一个红包两个红包的全都是整数，就算是欠钱，也没带那么齐的吧。
陆砺羽：【还清了。】
【都是以前欠下的人情和债，零零碎碎的。】
凉墨这时候都快哭了，气得肉疼，【那你这欠的数量也太齐了吧，怎么全都是整数啊。】
陆砺羽有些失笑，隔着屏幕似乎都想到了凉墨这时候跟他说话的语气和模样。
心底柔软：【没。主要是太多了，记不清具体欠了他们多少，所以都往多了给，就算作利息吧。总之，欠他们的，也绝对不会超过现在给他们的这些数就对了。】
凉墨：【那你还有钱吗？】
陆砺羽：【没了。】
【你要不要考虑养养我。】
凉墨这时候真的是要哭出来了，感动得一塌糊涂，本来就刚刚早上醒来精神最脆弱的阶段，陆砺羽给她一个冲击，说把欠别人的人情和债全都还清了，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就好像以后只欠她一个人一样。
而且那些截图，凉墨仔细看了看，都是他先把钱发给他朋友的，他没有那么多人的微信号，就全都交给别人转达了。
第209章（）
而且人又很多，看截图显示的时间从早到晚，大片都是在凌晨了，凉墨就觉得他肯定一晚上没睡觉都在忙这个了。
那他忙这个意义是为了什么呢？
证明给她看，让她安心吗？
凉墨觉得自己真的太柔软了，陆砺羽轻轻松松一个举动，就将她之前的所有顾虑与防备一下子全都击溃了。她觉得就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见不得他的，不然她肯定要丢脸丢大了，会直接冲到他怀里把他狠狠抱住的。
凉墨：【谁让你欠那么多钱的，现在一下子还清，把钱都还没了，你活该！】
陆砺羽乖巧应下：【嗯，是我的错。所以从今以后只欠你了。】
凉墨：【震惊．Jpg】
【你不打算还我钱吗？】
凉墨觉得陆砺羽要是真的还她钱的话，她肯定分分钟变成一个浑身散发着铜臭气息的小富婆。
陆砺羽：【没打算。】
凉墨：【是暂时没打算还是永久没打算……】
这之后陆砺羽就凭空消失了，凉墨再怎么撒泼，他……都没再回。
于是，凉墨因为陆砺羽的行为对他建立的感动顿时……荡然无存！
——
联谊赛的决赛开幕在即。当日，因蓝择西还有陆砺羽方康城都有上场，又恰好撞上上午的课有两节自习课，吴巧容大发善心，特批了班内所有人到篮球场给运动员加油。
凉墨被拉到篮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了。
一条警戒线将篮球场与观众席隔离开来，凉墨一只手撑在额头，眯着眼在篮球场上找那抹黑色的身影。
其实很好找，他一贯都是穿黑的，往往一眼就能认出来。
凉墨盯着陆砺羽矫健的身影，脑海里却放着上星期大晚上陆砺羽跟自己告白的画面。
心忽然‘砰咚砰咚’热烈地开始跳动起来。
哪怕上星期的一切都有点不欢而散，这一刻，凉墨也不得不承认，她对陆砺羽最后的胜利是抱了期待的。
她也想要他赢呢。
失神间，手中闯入一抹冰凉。
凉墨眨眨眼，回神，低头一看。
被塞到手中的是瓶刚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矿泉水，瓶身冰冰凉的，还冒着冷气。
吴巧容凑到她耳边说，“待会儿比赛一结束你就赶紧给陆砺羽送去啊，加油。”
凉墨有些哭笑不得，“老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