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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霸家的小娇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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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偷老娘的钱,看我怎么收拾你!”聂孙氏一听聂明湛偷了自己的钱,立刻横眉怒目,眼睛血红,仿佛要吃人一般。

    聂芸娘抱着聂明湛避开她抓挠过来的手,冷冷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她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勾心斗角,明湛是个孩子,还不会撒谎,他偷聂孙氏的钱要给娘看病,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娘是没钱看病活生生病死的!

    果不然,一听她这质问,聂孙氏心虚,冷汗直冒。

    虽说刘月梅是自己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才死掉的,但她没有帮着请大夫却是真的。

    不过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认下这些事,聂孙氏瞪着一双眼,恶狠狠地说道:“明湛,你跟这个假冒芸娘的人胡说什么!给我过来。”

    聂明湛瑟缩了一下身子,将头埋在了聂芸娘怀里。

    “杏花婶子,这姑娘真不是炳才叔家的芸娘?”村里与聂炳才夫妇交好的村人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家芸娘在宫里头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是这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黄毛丫头能比的。”聂孙氏冷哼一声,冲聂炳仁使了个眼色,“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聂孙氏心里盘算着,聂芸娘都离开永宁镇十年了,能记得她的人肯定没几个,更何况聂家是她走了之后才搬回到柿林村的,这村子里根本没人认识她,只要她和聂老二一口咬定这女人是假冒的,就没人能证明她的身份,难不成村里人还会为了这件事,专门跑到京城去问不成。

    “是是的。”聂炳仁转念之间便明白了自家婆子的意思,立刻改口,信誓旦旦地说聂芸娘是假冒的。

    他们想要把聂明湛过继到自己名下,便是仗着聂家长房无人能做主拿事,自己身为聂明湛的亲叔叔亲婶婶,将他收养在膝下,既能得个好名声,将来老了又有人养老送终,这样一举两得的事,若是认下了聂芸娘,可就不一定能成了。

    聂孙氏的话村人并非全信,几个年轻汉子用余光偷看聂芸娘,这姑娘纵然面若寒霜,却也难掩美貌,那白皙俏丽的鹅蛋脸透着粉,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毛,乌黑透亮的眼珠儿,还有那樱桃红的唇,当真是十里八乡都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们嘀咕着不可能,说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骗子,可惜话才说了没两句,就被自家媳妇拧了耳朵。

    聂孙氏和聂炳才咋呼着要把这个假冒聂芸娘的女人给赶出去,结果说了半晌,不见有人动手,就连他们的女婿牛二柱,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仙女一般的人物,哪怕是再粗莽汉子,也下不了重手。

    聂芸娘将聂明湛放到地上,从包袱中拿出吏部发放的路引,直接扣在了八仙桌上,柳眉一挑,冷冷道:“二叔这脸变得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脸皮子疼不疼,说我是假冒的,不妨先瞧瞧这个!”

    聂孙氏吓了一跳,慌忙抓起那路引一看,发现根本就不认识,冷哼一声,“你别以为胡乱拿出个什么东西来,就能证明你是芸娘!我是她二婶,难道还会不认得她不成。”

    聂芸娘微微皱眉,她确实是没想到,这村里的人斗大的字不识两个,出远门的更是万中无一,竟然都不识得这朝廷颁发的路证。

    厅堂之中乱哄哄一片,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看来这事情得去衙门才能明断一二了。”

第 2 章 出头() 
那说话的男人从外头走进来,他生得身形高大,朗目星眉,本当是个俊俏人物,可那俊朗的面目却被左脸脸颊上自上而下的一道疤破坏了美感,多少显得气势骇人。

    村人胆小怕事,听到与官府衙门有关的字眼,就已经心生畏惧,再瞧这男人的面相,更是害怕不已,下意识地朝边上退了两步,正巧将沈恒安与聂芸娘围在中间。

    “你又是谁?”聂孙氏见来了个看上去凶悍无比的男人,心中一沉,不禁有些畏怯,但想到聂老大留下的万贯家财,一咬牙,“你是这个小浪蹄子的姘头吧,想来我们柿林村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就你这恶人样,去了官府,青天大老爷头一个抓得就是你!”

    “是吗?”男人左右瞧了瞧,突然单手拎起聂孙氏坐过的那张圈椅,直接硬生生掰了一条椅子腿下来,提拎在手里晃了晃,“来,接着说!”

    聂孙氏的咒骂声戛然而止,那椅子腿离她的面门不到一寸,近到她可以看清楚上面的蛛网和灰尘。

    “说,怎么不说了?”沈恒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朝前走了一步。

    聂孙氏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望着男人的眼里全是怨毒的光,她不敢再咒骂沈恒安,转头去看聂炳仁,盼着自己的男人能出头说两句话。

    聂炳仁看到沈恒安脸上的疤就害怕不已,这会儿看到他竟然敢动手,恨不能躲在其他人身后,又怎敢出声说话。

    再去瞧那平日在村里耀武扬威的牛二柱,亦是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聂孙氏饶是个妇人,也瞧不上这等欺软怕硬的做派,暗骂了一声“孬货”,抬起头,战战兢兢地问沈恒安,“你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

    见聂孙氏识趣地认怂,沈恒安的目光掠过她,似笑非笑道:“既然你不识得这朝廷发下来的路证,咱们少不得要去衙门里头断一断真假,怎么,不敢了?”

    聂孙氏自是不敢的。

    她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聂芸娘是真是假,那泼脏水的手段糊弄得了眼前这帮泥腿子,可衙门里头的人并不会这般轻易相信自己,更何况,这聂芸娘便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老话说官官相护,虽然她不是官,但肯定跟那些当官的是一头的,去了衙门,自己哪还能得了好。

    聂孙氏心中盘算一番,立时有了决断,反唇相讥道:“谁知道你跟她是不是串通好了,想要蒙骗我们。”

    “你?”沈恒安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老妇一个,家无二两横财,白送给爷,爷都不稀罕。倒是你这头上的簪子,身上的衣衫,瞧着不错”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说不是瞧上了我们家的东西”聂孙氏打断他的话,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衫上的尘与土,得意洋洋地笑,“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上来就要打要杀的,乡亲们莫要上了他的鬼当!”

    “急甚。我话还未说完。”沈恒安笑,“你这穿戴不是自己个儿的吧!”

    “你胡乱说些什么。”聂孙氏色厉内荏,口中说着斥责话,眼神却不敢直视对方,一看便知是心虚。

    聂孙氏嫁进聂家多年,总觉得被刘月梅压了一头,她娘家往上数八辈儿都是地里头刨食的,刘月梅却有个秀才爹;大伯聂炳才做生意赚钱捐了官,她家聂老二却还要赁别人的田来种;终于有一样事儿她比得过刘月梅,那就是一口气为老聂家生了三个孩子,虽然都是女娃娃,但也能招赘离女户,总比她刘月梅生了个女儿又送进宫里头让人糟践强,可好巧不巧,聂芸娘入宫才五年,刘月梅就又传出有孕的消息,还一举得男,怎能不让聂孙氏气红了眼。

    她大半辈子没干过什么扬眉吐气的事儿,好不容易趁着刘月梅死了,才把她箱笼里那些好东西都搬到自己屋里头。

    想着今天要签过继书,她还特意挑了一身看着就贵气逼人的行头,特意在村人面前显摆,不想却被沈恒安当场叫破。

    聂孙氏心中暗骂,这小子未免眼睛也太毒了,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员外郎夫人的袍服,岂是你这等村妇可以穿得的。”沈恒安嗤笑,“说旁人作假,我瞧你这做派,倒像是个爱糊弄人的,怕是还不知,这白身穿了官身的衣,送到衙门去,得挨多少板子?”

    聂孙氏吓了一跳,嘟囔道:“不就是穿了件破衣裳嘛,犯得着闹上官府?再不济我还是员外郎的弟媳妇呢,人死都死了,穿件衣服还能怎么着。”

    厅堂中不少人听到这话,暗暗皱眉,嘲讽这聂孙氏未免太不讲究,刘月梅还没出殡呢,就把人家的东西拿来穿用,也不怕被人夜里寻上门。

    聂芸娘目光轻移,落在沈恒安身上,只见这人原本冷厉的脸色瞬时间变得柔和起来,冲她微微一笑,还眨了眨眼睛。

    这行为若是对着旁人家的姑娘,免不得叫人说一句孟浪,严重之人或许还会被贴上登徒浪子的名号,但沈恒安面容可怖,这一笑,倒不叫旁人觉得暧昧,只当他对聂芸娘这娇美的姑娘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聂芸娘微微蹙眉,扭头看向聂孙氏,冷冷道:“把衣服脱下来。”

    “怎么说话的这是!”聂孙氏如同被踩了痛脚一般,声音尖锐道:“好歹你也要叫我一声婶娘,在宫里头,人家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哟,二婶这是又认我了?”聂芸娘嘲弄地笑,又轻飘飘说道:“妄议宫闱是杀头大罪,二婶莫不是想试试?”

    聂孙氏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讪笑道:“二婶不过是同你玩笑两句,怎生还当真了不成,你娘今儿去了,你回来得正好,快换上孝衫,去你娘灵前磕几个头。”

    “我娘的丧事,我自会操办,用不着你操心。”聂芸娘冷面含霜,往前两步,“还是先脱了这衣裳,摘了这头面,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聂孙氏想用辈分压她一头,万没想到聂芸娘根本不吃这一套,听那话里的意思,还准备亲自给刘月梅操办葬礼。

    难不成是在宫里头飞黄腾达了?

    聂孙氏眼角的余光瞥向聂芸娘怀中的包袱,心中有了些许想法。

    “二婶是想让我动手帮忙吗?”聂芸娘见她贼眉鼠眼盯着自己瞧,冷冷开口。

    聂孙氏冷不防撞上那冰冷的目光,只觉那寒意刺骨,背后一凉,讪讪地拔下头上的玉簪与金钿,扔在桌上道:“拿下来就拿下来,不就是戴了一下,小气吧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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