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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马快步上前，果真是她，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叶心看到他来，笑了起来，上前几步，迎了上去。四阿哥翻身下马，问道，“你怎么来了？”
“咱们进去再细说！”
胤禛点头，将马鞭交给下人，带着叶心正要进门。忽听得传来呼唤声，“四哥，小四嫂！”
两人回头看去，却是八阿哥正笑得一脸温和地站在自家门上，身后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九阿哥脸上也多少能见笑意，十阿哥则是轻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八弟、九弟、十弟！”胤禛出声打招呼，脸上依旧冷着脸不见表情。这三个弟弟，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下绊子，胤禛对他们实在是亲近不起来。当然，自己对他们也没客气过就是了。
叶心对这些事也多少知道一些，她即使与八阿哥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议，却也没有要求他们就此听命于自己不再与四爷为难，那毕竟不现实。
三个人走上前来，八阿哥对着叶心深深一礼，“胤禩多谢小四嫂上回的救命之恩，若非您出手救治，如今胤禩怕早就成白骨一堆了。”
四阿哥皱眉，叶心救过他？
九阿哥似乎看出来四阿哥的不解，解释道，“上回小四嫂奉皇阿玛令将病重的八哥移回城内，给八哥下了方子，八哥这才好起来。”
八阿哥接上，笑道，“正是，多亏了小四嫂一路抱着胤禩回来，要不然这回城一路颠簸都会要了胤禩的命！”边说着再次一个大礼，“多谢小四嫂！”
若说胤禛听到叶心替老八看病还能想到她必是有所图才会施恩，那到这一路把人抱回来，就有些绷不住了。脸黑着，胤禛不着痕迹地瞪身边的叶心一眼，甩袖进了门，反正大家都知道四爷跟人八爷几个不对付，索性爷就不侍候了。
叶心忙举步跟上，回头冲那三个挥了挥拳头，这么给我下绊子，你们等着瞧！
八爷笑眯眯地点头，你要对付爷，先把你家那位小心眼儿的哄好再说吧！
等看不见两个人的背影，九阿哥呵呵乐出声儿来，“八哥，你这样骗老四可有得那女人解释呢！爷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强归强，却是对老四情根深种啊！！”边说着，边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脸欢喜。
十阿哥也是傻乐，总算能让这女人吃鳖了，实在让人高兴。
“谁说爷骗老四，爷说的可都是实话！”
“啊，”两人惊愕地张大嘴，十阿哥惊呼，“真是那女人一路抱你回来的，……”
八阿哥可不给两人多问的机会，翻身上马，抢先走了，后面两个一边唤着一边也忙去牵自己的马，不过片刻，门前终于恢复了安静。
四爷府的门房抬头看一眼夏日晴郎的天空，叹一声，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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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进了府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进了书房。进了门，胤禛坐到书案后，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瞪着进门的叶心。叶心摸摸鼻子，有那么几分心虚。
“真生气了？”
“你说呢！”胤禛哼一声，“老八是什么人，那是巴不得爷死的人，你救他的命就算了，爷知道你自有打算，竟然还一路抱回来，怕把他颠着？对爷你都没那么上心！”
叶心闻言只是低低地笑，“爷想知道我是怎么抱八爷的吗？”
“你……”胤禛闻言几乎没跳起来，快步走到叶心面前，贴着她的脸低声喝着，“爷没兴趣……啊……”
说话间，叶心已经动了手，将四阿哥整个打横抱起。四阿哥惊得瞋目结舌地呆在叶心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脸上憋得通红。
“我就是这么抱着他回来的！爷要是喜欢，我也抱着里在城里走一圈？”
耳边是叶心轻热的呼吸，四阿哥恼羞成怒地大声道，“放爷下来，你这个女人，……你，……”
叶心闻言把人放下，走到榻上坐下，原本还能正经坐着，看着四阿哥站在原地忽红忽白的脸色，终于忍不住笑趴在炕桌上。
四阿哥僵立半晌，终于是拿叶心没办法，气哼哼地转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喂，别笑了，你今天怎么出来了，皇阿玛允许你一个人出来？”
叶心还在笑。四阿哥被她笑得黑了脸，大声斥到，“唉，我说你，完颜叶心，爷让你别笑了！”
叶心抬起脸，轻咳一声，“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不笑了，不笑了！”说是不笑，眼底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四阿哥也不理她，将自己的问题再重复了遍。叶心闻言正了神色，心里却比刚来时轻松了许多，“没什么事，就是求了恩典来看看你！”叶心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解释。
胤禛也静了心思，不说话，就是盯着叶心，她说这话怎么可能取信于人？
叶心被他看得汗颜，扯了下嘴角，道，“好吧，你别瞪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我要去西北，你帮我挑二百名整齐些的好手！”
胤禛闻言又惊又怒，这么大的事，这个女人还没事儿人似的，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怎么回事，你跟爷说清楚！”几步走到叶心跟前，胤禛半弯着腰盯着面前的人，语气里是一触即发的怒意。
叶心下意识避开四阿哥的视线，道，“皇上让我去查探情报协助大军行动。”
“你答应了？”
“嗯，”叶心点头，“所以来跟你讨些帮手。”
“你到底怎么想的？”四阿哥坐到叶心旁边，有些气急败坏，打仗可不是像以前他们遇到的那些，千军万马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被牵连得没命。纵使有再高的武艺也经不住连番的车轮战。在军中查探敌情的探子从来是换人最快的位置。
想起什么，四阿哥突然抬起头，眼底几乎没冒出火来，“是为了爷！”
叶心苦笑了下，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皇上，有些容不下我了！”
四阿哥闻言心思百转，纵然叶心没有明言，也能猜到几分，然而此一刻，他全无心愿达成的欣喜，满脑子都是叶心那句皇阿玛不容她的话。突然起身，四阿哥道，“我去找皇阿玛，跟他说，你不去西北！趁现在，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边说着，边往外走。
“爷！”叶心出声，“别去，都到这一步了，咱们无从选择。”若说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希望康熙最终的选择是四阿哥，但若是这个选择已经做出，便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
叶心从来不会去想自己在四阿哥心目中占了几分，因为推己及人，很多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量度和比较的。但能听到四阿哥说出这样的话，即使只是一时义愤之言，叶心依旧觉得自己做的很多事也算有了着落。
书房里呼吸可闻，叶心走到四阿哥身边，道，“你也别太担心，此一去危险不少，却不代表我真就回不来了。今天来，除了问你要人，还有样东西，你秘密帮我造点。如果能早一日弄到，我活着回来的希望也更大些。”边说着，叶心将一份图纸递给胤禛。
四阿哥接过，展开一看，神色难明。
“这是火铳的改造图，现在因为工艺跟不上，所有的零件组装都必须靠手工。我自己三个月能造出一支。你如果能在半年内替我弄出个十多二十支，我便能保证一定完完整整地回来见你！”
胤禛点头，将图纸收好，抬头看面前的叶心，扯了下嘴角，道，“为了爷，你做了这么多，觉得值得吗？你要知道，爷能给你的并不多！”
叶心笑了下，“那当初是谁嫌我一直不明白人家的心意的？”看胤禛沉默，叶心续道，“我以前过的日子，从来都是有今天没有明天，所以很多时候没有时间去想值不值得。我学会的不过是珍惜眼前，做当下想做的事，会不会后悔什么的太奢侈，我没有机会去想。我帮你的算不上什么，这一路走来，多半还是靠你自己的本事。不过是因为我将你挡在了后面罢了。如今，八爷和十四爷那边也都回过味儿来，对你的重视可比我这边多得多。”
胤禛不知道说什么去回应这样的叶心。他们从那次被追杀便定了此计，自己在暗她在明，一路走到今天，成功地瞒过了很多人，让自己如今完全有跟其他人一争之力。朝堂上看着自己势薄，然而在民间，在中低层官员中间，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得到的名声足以与很多人抗衡。
宗室之中，随着党争的日益严重，自己不争的形象反而赢得很多支持和认同。二废太子时，自己在朝上几乎无人支持，现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中立派愿意亲近自己。因为自己无害。等所有人回过神来，自己的实力已经不是他们能轻易撼动得了的。
这一切里有自己的努力，这些年，几千个日日夜夜，没睡过饱觉，发间也有了白丝，但同胤禛也知道自己所获甚丰。然而，越是往后走，他越是明白，当初所言的不负叶心所能给她的东西越少。他怕，怕自己伤她、对不起她！
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胤禛喃喃，“爷该拿你怎么办？”
叶心伸手回抱他一下，何尝不知自己最后也许会一无所有，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愿意陪着他走这一路，足够了！
“我跟皇上要了一天的时间，允我回来跟你道个别！所以，今天我不回宫了！”
胤禛闻言近乎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叶心，他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只是这样的话，从一名女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叶心看到四阿哥的表情，不由笑出声儿来，伸手攀上对方的颈项，踮起脚，贴进胤禛的唇，轻吻一下，笑道，“从三十八年我离府，到现在，多少年了，爷，我都老啦，你不会嫌我吧！”再吻一下，“就是嫌我也不行，我想要你呢！”
胤禛无语地任她贴着自己，眼底是满满的宠溺和温柔。看着面前依旧美丽的面容，也许上天也怜她受的苦楚，这么多年，除了因岁月而更添的风情，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年纪。此时，那眉稍眼角都是勾*人的春*意，让四阿哥也觉得心热。
“爷可不知道会不会嫌你，看你能不能把爷侍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