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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成灾-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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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帝牢牢咬住下唇,单薄身子绷得死紧,过了好半晌才不情愿松懈下来,滑坐到榻上。
凌晚闭上眼睛只顾喝茶,指尖微微发著白。
幼帝嗓子里呜呜半晌,闷声闷气道:“为何要这麽做?”
凌晚摩挲茶盏边缘,淡淡道:“无他,想做便做了,没有缘由。”
幼帝心里猛然一抖,双目圆睁一阵咳嗽,又沈又重,深至肺里,仿佛有什麽东西瞬间狠狠插入胸腔。
他越咳越厉害,扶著桌角面孔发白,前胸剧烈震荡起伏,肩侧黑发随著身子颤动滑至额前,仿佛一叶小舟荡在翻滚海浪里,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将心肝脾肺一齐呕出,凌晚连忙放下茶盏,将他揽进怀中轻拍。
幼帝溺水般将凌晚衣襟攥得死紧,身体忍不住发著抖,泪水浸没眼眸,迷惘混乱看不清眼前究竟是何人,恍恍惚惚间眸中映出一个熟悉的容颜,顿时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几乎又要逼出两行泪水,张开嘴只断断续续地:“我如此信你慕你,为何要骗我,为何骗我……”
他嘴里泛出一阵血腥,手臂颓然垂下,眼帘闭合间,有泪珠接连滑落。




美人成灾 二十三

幼帝昏沈沈卧在榻上,迷迷惘惘坠入纷繁梦境。梦中笼上旧日柔光,乔木高耸入云,光线透过枝叶细碎洒下,离影斑驳。
有一个人站在树下,素袍玉簪,微笑如风。
他噙著泪花跑过去,在那人怀中嘟起嘴,大声告状:“含卿,有人欺负我!”
那人将手放在他背上,柔声安抚,“不要怕,我会永远守著你……”
“真的?”
“当然,指天为誓,永不相负……”
那人面目柔和,言语切切,比日光更温暖灿烂,仿佛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滤去心底所有阴霾。
他握著那人衣襟,才咽下去的泪花几乎又要涌出,“为何对我这麽好?”
那人眸光如水,无比纯净,“无他,想做便做了,没有缘由……”
幼帝胸口一阵抽痛,仿佛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刺入手心,疼得他满头大汗睁开双目。
凌晚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猛地瞧见幼帝醒来,然而身子蜷作一团,目光涣散,哽咽不能语。
他轻轻用帕子擦拭幼帝的额头,举著白果小勺喂他喝了水,起身将银鱼粥端来,柔声道:“我才让人熬的,趁热喝了吧。”
幼帝脸上一片蜡白,仿佛一株染病的白兰,垂下两颗冰凉的泪。
凌晚舀了一勺粥,轻轻吹过送到他嘴边,“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皇上何苦再耗费心神,白白弄得一身伤心。”
幼帝偏过头去,攒起眉头道:“说得轻巧。”
凌晚笑了一下,“我虽未曾有过那般经历,然而同样承受深切的苦楚,皇上可愿听凌晚一叙?”
幼帝抓过瓷勺把粥塞进嘴里,鼓鼓囊囊道:“说来听听。”
凌晚替他擦擦嘴角,慢慢道:“凌晚不敢欺瞒圣上,凌晚本是渔阳城外青玉山上一只白毛狐狸,因得天地眷顾,吸食日月精华,修炼千年化作人形。後来因著一些缘由下了山,居於渔阳城内,做了些不得体的事,被秦王爷活捉。
“秦王爷对凌晚百般羞辱折磨,又将凌晚带回京城任意支使,甚至将狐珠自凌晚体内硬生生取出。彻骨疼痛如何能忘,血海深仇烙入骨髓,奈何空有满腔怨怒,身单力薄无以雪恨,只得强扮笑颜佯作乖巧,虚与敷衍曲意逢迎,血泪皆往肚子里咽,只为有朝一日能将秦辰千刀万剐,纵然千刀万剐亦不足以弥恨。”
幼帝静静听著,“如此说来,那狐珠现在秦王爷手中?”
凌晚摇摇头,“不,秦王爷已将狐珠还与凌晚了。”
“那你为何还恨他入骨?”
凌晚肩膀一颤,漆黑眼球在水光中晃动,好半晌才道:“秦王爷以为将狐珠还与凌晚便可恢复凌晚千年修为,殊不知狐珠乃以狐狸骨血融汇蕴育而成,为全身脉络集结所在,一旦被取出,就再不可能原封不动放回去。凌晚已然修为尽毁,现下不过维持著人形强撑罢了。”语罢神色一片颓然。
幼帝一声不吭举勺将银鱼粥吃尽,孩儿面上突然挂下大颗泪珠,接连成串悄无声息落入碗中。
凌晚一惊,道:“皇上,怎麽了?”
幼帝死死握著拳头,咬住嘴唇抑下哭声,泪水渐渐汇成一弯浅流,然而轻微的啜泣仍旧冲破喉咙,挣扎著要从唇齿间爬出。他摇摇晃晃抬起手臂擦眼睛,却使不出半分气力,心内被种种苦涩仇恨填满,疼痛不能自已,恨不能将认贼作亲的糊涂心肠狠狠掏出,撕得粉碎。
他情愿那些温柔和睦的过往从未经历,情愿将那个人的好连同不好一同抹去,这样他就可以铁下心肠去恨,而无需品尝这样的苦楚,那些刻骨的疼痛和仇恨堆积成山,汹涌成河,把一切都湮灭了。
凌晚眼见幼帝抽噎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虚脱,忙把他抱到床上,拢在怀里轻声安抚。
幼帝抱著凌晚,在他胸前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如坠冰窟,“救救我,帮我杀了他,他一直在折磨我,不信剖开我的心看一看,是不是全是伤口,一道一道,还在淌血,我熬不住痛……”
凌晚把幼帝抱得更紧,仿佛抱住一头惊惶的小鹿,柔声道:“你且先养好身子,留得青山在,复仇之事还待从长计议。我答应你,他们一个都活不了,哪怕赔上凌晚一条性命。”
他绞了毛巾替幼帝擦干净面庞,轻声安抚幼帝睡下。
夜色一团漆黑混沌,杂乱树影攀上窗檩,凌晚揉揉眉心,喉头突地涌上一阵血腥,他连忙咬紧牙关,勉力将满口血沫咽下。兴许方才劳损了精神,站起身时又是一阵眩晕,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
凌晚急急张开双臂稳住身形,手掌撑在桌角上结实划过,一道鲜红血液自伤口摇头摆尾欢欣爬出,招摇得紧。
他摇摇晃晃立起身,一脸平静将血迹擦拭干净,放下竹青墨漆帘,退到卧房之外。

锦云宫今夜著实奇怪得紧。
原本牢锁的门窗不知何时全部敞开,凉风嗖嗖而入,然而不闻人声不见人影,出奇安静。池水旁的宫灯亦全然熄灭,惟剩阶下两盏还有微弱光亮,遮掩在浓浓夜色里,仿佛一双暗中窥视的眼。
凌晚走到门前,轻轻唤了声:“桐儿。”
门外久久无人应答。
空气中尚未嗅出危险意味,只静得渗人。
凌晚又唤了声:“桐儿。”
仍旧杳无人声。
夜晚陷入一片死寂的凄荒。
兽炉的温度渐渐降下去,夜风开始刮起来,锦云宫内愈发冷了。
凌晚若有所思将门扇合上,朝兽炉里加了些炭料,又挨个取下琉璃灯罩,将堂屋内的灯齐齐点燃。
他又走到门口,稍稍提高音量,对著外面唤了声:“桐儿。”
深沈夜色一望无际,仿佛被囫囵浸入墨缸里,浓得无法化开。黑黔黔树影纷乱趴伏在地,仿佛随时可能一跃而起,猝不及防开口吞噬。
凌晚微微攒起眉头,一双眼睛向宫外四处观望。他并不敢走到外面察看,幼帝尚在卧房熟睡,现下出去只怕中了他人调虎离山之计。
凌晚屏息凝神闭上双眼,将浮於空气的每一丝气息吸入胸腔,不放过夜风送来的丝毫微弱气味,半晌缓缓地,缓缓地,将气慢慢吐出,睫毛轻颤,睁开双眼。
并未有一丝活人气息。
他指尖沾上些许犹豫,然而还是伸手将门合上,转过身朝卧房里走。
尚未迈出几步,背後突然掠过一丝凉风,有什麽东西摇摇颤颤吱呀一响,似乎是门板被打开的声音。
凌晚身子一僵,倏地停下脚步。
背後又传来吱呀一声门响,如锉刀擦在砂岩上,扭扭曲曲,孤孤单单,清清楚楚落在耳畔。
空气在此刻凝仿佛凝成一团冰,凌晚顿了顿,有一瞬的毛骨悚然,终究还是缓缓转过脸去。
大敞屋门前,一动不动立著个人。
夜色沈到一潭黑水里,滚滚凉风肆意涌入,将那人衣裳吹得呼啦作响。
二尺身高,十一二岁光景,煞白面皮乌紫眼圈,躯体佝偻阴气森森,硕大眼眶中填满眼白,惟正中裂开一小道口子盛著芝麻大眼瞳。娃娃宽袍广袖立在原地,镶著金边的银衣裳随风舞动。
凌晚心头一动,不免诧异,脱口道:“小金,你如何来了?”眼珠向左右打量,又道:“小银呢,怎麽没有和你一起?”
小金肢体僵硬呆怔而立,木愣愣没有说话,半晌眼睛里竟滚出浑浊泪水,不可收拾,如浸满灰尘的雨水接连落在地上。
凌晚默不言语将门关上,牵著小金的手将他带到灯下,“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小金乌青面庞浸在火光里,更显得诡异凄清。他抽动下颚张开嘴,露出满口尖刀似的牙,喉咙深不见底:“求主子,救救我弟弟……”
语毕泪珠自惨白眼眶内滚滚而落。




美人成灾 二十四

小金艰难挪步走来,硕大眼眶挂下道道泪痕,仿佛无数小耙子深深犁过面庞。
凌晚正欲细问缘由,却见小金伸出一只手,缓缓抚到自己面上。他眼前一阵昏花,大片光晕交织成团,迷惘混沌涌上脑门,天旋地转间身子突地一轻,仿佛从万丈悬崖失足栽下。
凌晚唬得一个激灵,胸腔猛地震动,瞬然清醒睁开双眼。
眼前赫然立著一座古宅,石笋新竹掩住院门,林荫匝地铺进院里。不知何时锦云宫已荡然无存,小金亦不见踪影。
他心头掠过细如蚕丝的惊惶,然而三面皆是白茫茫雾气,潮湿氤氲,荒芜混沌,退无可退,只得把心一横踏入院内。
行过一段迂回幽塞曲廊,眼前顷然现出一片开朗山石景色,花木扶疏竹松承茂,各式亭轩错落玲珑,池水淼淼绿波涟漪,水岸藤萝粉披雪香云蔚,初夏日光抹在碧水之上,如若幻境。
凌晚不由自主愈行愈深,仿佛有什麽东西在前方默默引诱,宅子幽深曲折山池连绵,好似来去无尽,他一劲只顾痴痴朝前走,魂魄仿佛脱出窍,鬼使神差竟是再也无法停下脚步。
越过水廊上了南岸,一曲水湾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处,仅有一道平桥小径,悄无声息横在眼前。
凌晚不作犹豫踏上小径,足下波光粼粼碧水荡漾,水面映出假山洞壑四季花木各式倒影,独独缺了他自己一方投影。
凌晚脑中塞满前方幽幽蛊惑,步履急促,哪里还注意得到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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