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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成灾-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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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晚脑中塞满前方幽幽蛊惑,步履急促,哪里还注意得到脚下。小径在一处幽深水院居所前戛然而止,大片紫藤如飞瀑坠下,串串花序悬於绿叶藤蔓之间,繁花曳地,老桩横斜,将前路遮掩。
凌晚轻轻挑开紫藤花帘,仿佛怕惊动什麽似的,小心翼翼踏进去。
甫一入园便是冉冉荷香,匾上题著“藕香榭”,他听得里屋传来轻微声响,忙放缓脚步悄悄走进去。
榭内置著琉璃屏风,紫檀多宝格,飞罩上雕著各色藤纹花饰,细致精巧得紧。有一名少年在窗边静坐,眼睛圆而漂亮,然而身子单薄面泛雪青,不时举袖低低咳嗽。凌晚痴痴走上前,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千辛万苦终於寻得所寻之人,心中一块石头稳稳落下地。
少年将桌前热茶送到唇边慢慢饮下,脸上好容易被热气熏染出些许血色。他放下茶盏,瞥见有人呆呆怔怔走来,一双眼睛在那人身上打了个转,忍不住轻笑道:“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凌晚一惊,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只顾盯著人家傻看,满脸痴相,顿时满面飞红羞得不知如何言语。
少年又是一笑,起身拾起铜镜递到凌晚面前。
凌晚不明所以朝镜中瞧去,只见自己一头墨发缀满藤萝花瓣,紫中带蓝,灿若云霞,想必是方才入园时不经意碰落了花穗,这才沾上满脑袋藤萝。
他急忙伸手想要去掸,少年却将他止下,含笑道:“我许久不出去了,一个人闷得紧,日日对著神佛祈愿有人前来陪伴,没料想竟把紫藤花精给求来了。”他笑嘻嘻扯著凌晚上了罗汉床,裹上毡子紧紧拥在一处。
时值初夏,太阳明光熠熠挂在天上,凌晚紧贴毡子出了一身薄汗,少年却止不住哆嗦,低咳连连。凌晚这才发觉他身体冷得好似一块冰疙瘩,触手冰凉忍不住要打个激灵。
少年肺中气息渐渐平缓,轻声道:“陈年旧疾了,没甚麽大不了。”轻描淡写带过。
凌晚一双眼睛环著屋子四处打量,道:“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只依稀记得自己百转千回寻得此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仿佛魔障了一般。”
少年微微笑道:“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宅子罢了,本没什麽可说,只是我这藕香榭一年四季无不宜人,春日繁花,夏日蕉廊,秋日红蓼,冬日梅影,时时刻刻木映花承,四季景致皆收入园中,著实费了一番心思。”
凌晚道:“这麽大一个宅子,就你一个人住?”
少年摇摇头,“怎的会就我一个人住,还有哥哥呢。”他笑嘻嘻抱住凌晚,眸中仿佛盛著一池春水,“如今还进来只紫藤花精,叫人稀罕得紧。小花精,告诉我叫什麽名儿?”
他口中虽是轻薄话语却并不惹人烦厌,翦水双瞳清亮得紧,凌晚只觉得这双眸子说不出的熟悉,尤其是这般大而圆的双眼,似乎曾经在何处见过,然而无论如何回想不起来。
他忍不住道:“你叫什麽名字,你哥哥呢?”
“我叫裴忍冬,哥哥叫裴子风。” 少年在凌晚怀中一阵乱嗅,仿佛只才出生的小奶狗,“你身上涂的什麽香膏,真是好闻得紧。”
凌晚犹疑不已,“我如何没有瞧见你哥哥?”
少年因道:“哥哥和下人都住在北面的锁绿轩,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到南园来。”
凌晚不解:“为何无人到你这里来?”
少年面色微微一变,收敛笑容垂下眼帘,“这家里的主,哪样不是哥哥在做,事无巨细,哪样不是哥哥一手打理,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谁还敢吭半声。亏我还是二少爷,连出个园子也要求上半天功夫,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哥哥恨不能用链子把我锁了……”他眉间转瞬笼上一抹哀愁,闭紧双眸不再言语,只蜷缩在貂皮大毡中瑟瑟发抖。
凌晚心头攀上丝丝疑虑,诸多古怪如藤蔓萦绕,说不清道不明,眼前交叠出重重暗影,纷繁糅杂聚在一处,幼帝的容颜,小金的容颜,秦辰的容颜,消失的锦云宫,凭空出现的古宅,走不完的曲折回廊,摇曳生波的碧绿池水,漫天飘散的藤萝花瓣,白茫茫雾气渐渐翻涌上来,潮湿氤氲笼住一团混沌。
他想著想著渐渐困倦,眼皮坠上千斤锭子,初夏日光暖暖揉碎了洒在身上,终於支持不住昏沈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日落山头。
凌晚甫一醒来,便瞧见裴忍冬一双翦水眼瞳,正聚精会神注视自己。
他忍不住面上一红,以为自己又一脸傻相要遭耻笑。
却不料裴忍冬笑盈盈道:“花精睡觉可真是好看,脸蛋子跟雪一样白,嘴唇还弯弯翘著,好像马上就会有涎水淌下来。”
一番话说得凌晚忍不住举袖遮掩嘴角,偷偷擦拭并不存在的涎水。
裴忍冬道:“我哥哥快来了,你且先藏起来,不然让他看见有生人在我屋内,又要跟我急呢。”
凌晚依言从床上起来,小心藏到珍珠帘子之後。裴忍冬吃吃地笑,“我藏了只紫藤花精在屋子里,日後再也不孤单了,还香得紧,你说是也不是?”
不待凌晚作答,又道:“你不会偷偷溜走吧?”
凌晚被他逗笑,“我是你的紫藤花精,还能溜到哪里去?”
裴忍冬高兴道:“好,就这麽说定了。”
他拉上珠帘坐回罗汉床上,凌晚默默垂首屏息倾听,不多时藕香榭外传来脚步声,愈行愈近跨入门槛,只听得裴忍冬轻声呼唤:“哥哥!”




美人成灾 二十五

裴子风上前握住弟弟双手,皱起眉头道:“怎麽没穿外衫,岂不要冻病了。”
裴忍冬嘟起嘴,眼睛瞥向别处,“夏天呢,有何打紧。”
裴子风从床上拾起衣裳替他穿上,一颗一颗系好襟扣,忍不住数落:“你这病一刻都大意不得,上个月坐在池边赏花,吹了一宿夜风,第二日咳得吐血,你猪脑子都忘干净了。”
裴忍冬抿了抿唇,苍白著面孔不答腔,好一会儿垂下头,轻声道:“哥哥教训得是,冬儿再也不敢了。”
裴子风一叹,道:“哥哥疼你惜你,宁可把话儿说重些,也好过日後追悔莫及。偏偏整个裴府就你最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每每叫我咬牙,你倒是说说,我要拿你怎麽办?”
裴忍冬张开双臂搂住哥哥,把脑袋贴在他胸前,仰脸儿乖巧地:“冬儿知道哥哥最疼冬儿了,冬儿一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再不叫哥哥担心。”
裴子风抬手抚摸弟弟的脑袋,手臂缩紧将他圈在怀中,仿佛这副躯体太薄太轻,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吹散,再也寻不回来。
二人在室内默默相拥,一时间寂静无声,夕阳余晖幽幽滑过窗棱,不动声色将屋子隔成阴阳两界。凌晚藏在珠帘之後,隐隐觉得这一对兄弟尚有满腹心事未得倾吐,却只听裴子风轻声道:“我叫人把晚饭送来,趁热吃了吧。”
裴忍冬点头,指尖触在唇边,如蝶翼轻颤,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他突地仰起面庞,揉著裴子风的衣袖撒起娇:“哥哥陪冬儿一起吃吧,冬儿许久不跟哥哥一起吃饭了,几乎要忘了味道。”他眼角眉梢含著默默期盼,仿佛一朵雪花静悄悄落在枝头。
裴子风面上略一犹豫,终於还是点下头。
一个素衣小丫头提著半人来高的食盒进来,费了不少气力摆到桌上,目不斜视取出杯碟碗盏,飞快布好菜,又躬身退出去。
裴忍冬拾起筷子,道:“我平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几乎要憋出病来,你如何就不允许我这里添几个下人?”
裴子风从弟弟手里取过筷子,用绸巾仔细擦了擦方才交还到他手上,“人多了难免嘈杂污秽,你身子弱得紧,哪里经得住那些腌囋。我不让人到南园来,也是为著清净,好让你安心养病。”
裴忍冬丢下筷子,面色有些冷淡,“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亦出不去,日日过得一个样,真不晓得这般活著有何意思。你若要干净,还不如叫我死了,一把骨殖,最是干净。”
裴子风一听这话当即变了面色,铁青著脸道:“方才还说再不叫我担心,这会子又嚣张撂下狠话,真是愈发出息了。我千般小心保你万全,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你真伶俐,说出这般话来,算我一颗心都喂了狗!” 他怒火陡升,一扬手茶碗砸在地上,尽是碎瓷。
裴忍冬不甘道:“你只管锁著我,哪里也不许去,口口声声为我好,可曾真心为我想过半分?”又放软声音哀求,“哥哥一直陪在冬儿身边,冬儿就已经极满足,只要快快乐乐,自自在在地生活,还能活多少时日又有何紧要呢?”
裴子风立起身,脸色陡然沈下,“凡事都由著你的性子来,还不乱了套。你好生吃饭吧,勿要再胡乱寻思。”他几步走到门口,微微转过脸,“我只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以後也绝不再提。”
语罢大步出了门,身影消失在藤萝花帘外。
裴忍冬跌坐在地,一语不发,眼圈熬得通红,强忍著泪。

凌晚从珠帘之後走轻手轻脚走出,暗道本是芝麻大点事体,怎的一语不合吵成如此模样。
裴忍冬撑著桌角,一手捂著胸口喘息,面如金纸,浑身抖得厉害,过了会儿竟开始咳起血来,一声一声尖锐得紧。
凌晚快步走上前去扶他,瞅见衣襟上已是血迹淋漓,忍不住惊道:“怎麽咳得这样猛,要不要叫你哥哥回来?”
裴忍冬双目紧闭拼命摇头,费尽气力压下满口血腥,像被丢到岸上的鱼一张一合喘息,“我歇歇就好,方才一急惹出来的,老毛病了,你别怕,陪我坐一会儿。”
凌晚小心扶他坐下,心头突突直跳。他方才藏在帘後并未瞧见裴子风相貌,只远远瞅见那人离去的背影,然而这兄弟二人方才还一片和睦脉脉温情,转瞬却一言不合争执不休,冷言冷语似剜在肉上不知怀了如何思量。
裴忍冬兀自喘了半晌,气若游丝,道:“我这是痨病,经年累月咯血声嘶,哪里有得治。哥哥不信,千方百计寻来鳖甲散、金蟾丸、白薇汤,一样一样哄我吃下。近些年愈发声嗄咽痒,发焦舌燥,渐渐连香味也尝不出,怕是已经熬到了头。我不敢跟哥哥说,只因他还存著一丝念想,不忍叫他伤心。”
凌晚心内一阵黯然,不声不响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裴忍冬面上仍旧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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