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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萦相思桥-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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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来吧’,哈哈哈,瑞新和翠云都快笑死了!天音姐,这口气咱们出得漂亮,我见皇上走的时候还瞟了白玉堂一眼,皇上脸上当时还偷着笑呢!反正白玉堂已经认了输,那把塞外雪早被翠云给抢了过来,让默言抱回家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是靠“非常手段”才赢的他,若凭真本事,我最多也就和他战个平手,叹了口气:“袖袖,一会儿你还是把将塞外雪给人家送回去吧。”

红袖立马跟我急起来:“凭什么呀?那死小子自己都认了输,还说输得心甘情愿。再说,默言可喜欢那把塞外雪,这把筝本来就是沈家的宝物,只算是物归原主而已。天音姐,你忘了前几日那死小子有多可恶么?天天找你的麻烦。你若是把琴还给他,那翠云指不定得把家里的锅给砸了。”

“袖袖,你现在脾气怎么越来越像翠云?那丫头现在把你和默言带坏得不像样子,你从前话不是很少么?”

她一噘嘴:“反正不能还。”

“其实,我最后并没有赢白玉堂。”

“你不是在万蛇阵中将他困死了么?那蛇浪密密麻麻涌过去的时候,连我都被吓昏了,天音姐,你可真厉害呀!今天晚上我才算是真服了你,刺激!哈哈……”

我拧了她一下,忍不住也随她放声大笑了起来,震得一条街狗吠马嘶,吓得我俩手牵手飞快往家跑,边跑还边在笑。

路过开封府衙的时候,红袖拉了拉我的手停住脚步:“天音姐,你说韩大人今晚怎么不去看你和白玉堂斗琴呢?”

是啊,他虽不爱热闹,可毕竟和我的名誉相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非去不可的。莫非是他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越想我越担心:“袖袖,韩大人住在哪里?”

“我知道,有次我跟瑞新来找过他,就在开封府后院。”

我本想去找他,再一想这三更半夜不方便的岂不落人口舌;想走吧,心里又有些挂念。

犹豫了半晌,让红袖用轻功带我从后门溜进去,只要瞧他一眼,确定他没事就行。

红袖当下把我带到后门,托上我几个起跃便“飞”了进去,悄悄溜到稚圭房门口,里面还亮着灯。

他在干什么呢?这么晚还不休息?一定是公务太忙,所以才抽不开身去看我斗琴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为官廉正奉公,为民兢兢业业。

这样一想,心里又莫名甜了起来:他是个好官,更是个温柔体贴的良人。还要让他继续等吗?或许,他真的就是那只“鹤”,他那么高,我不是老觉得他鹤立鸡群吗?从当初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我越想越觉得他就是那个与我有缘的人,越想越觉得他肯定就是素意的天觉。

我突然想,极想与他见一面,极想听他再一次对我深情表白,那样我幸许会在今夜应诺他,真的。

心里涌动起阵阵热切,鼓起勇气我走过去轻轻叩响了他的门。

叩门声很轻,红袖掩嘴一笑,我脸就跟着一羞,见我扭扭捏捏,红袖帮我使劲儿“呯呯呯”地大声敲了敲——当时我真想转身就逃!哎呀,这么晚还跑来找他,真是的,他肯定莫名其妙,再不就得笑话我。

我刚转身,红袖又一把将我拉了回来:“哎呀天音姐,来都来了还跑什么跑!回头让翠云和冠芳姐知道肯定得骂死我。”

那一瞬我慌乱得不行,隔着面纱手都能触到脸上的烫,他若是一会儿出来看见,那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取笑我呢!正想着,门没开,里面却传来道惊慌失措的女声:“谁?是谁?”

门里门外皆是被吓了一跳!

我手忙脚乱地扯过红袖,声音压低得像蚊子:“是不是搞错了,这里面住的是女子,不是稚圭的房间!”

她一急声音居然带起响:“不可能!我怎么会记错呢,这里明明就是韩大人的卧室啊!”

我连忙朝她打手势,让她噤声,再拉过红袖躲在一旁的暗角里一时惊疑不定,片刻后门被打开,一位窈窕美丽的女子貌似衣冠不整地从房里探首出来,我不禁捂上自己的嘴巴:这——这不晏家二小姐吗!她慌里慌张地左右一瞧,见屋外没人便紧张地轻轻踩起猫步,一溜小跑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门是敞的,里面没有声音。

良久,还是不见响动。

红袖胆子大,径直就往房里闯,喊都喊不回来,我急得没办法,又不敢声张,只好跟上她迈进房间里。

的确是稚圭的房间,里面布置得十分干净整洁,书案旁的墙上还挂着稚圭的画,画的是一个站在桃花树下的女子。

绕过屏风走到内室,我登时被电劈了般傻在那里:他睡得很深,肩膀裸在丝被外面,地上还落了件女子的裹腰(女子的内衣)。

……

天快蒙蒙亮,我却没法睡得着,这一夜,实在是太“精彩”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出来的时候,我得带好门,再对红袖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将那一幕告诉任何人。

从床上披头散发地爬起来,披了件外衫,我像游魂般独自踱到院子里打秋千,晃着晃着,泪就晃了出来。

干嘛要心乱如麻呢?干嘛要难过呢?干嘛要痛得抽呢!

我答应过他吗?我嫁给他了吗?没有。既如此,他为何就不能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呢?

那姑娘喜欢他,那姑娘爱他,不惜以身相许,不惜为他——

泪如泉涌,我敞着泪呵呵笑着,笑声很苦,边笑边念:“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刚抹掉泪,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大不小随风传来:“既然哭,又为何笑?”

 第六十二章 千年舞

我一愣,从秋千上跳下来,左张右望没寻见人影;再抬头望去,房檐上坐了个人,正提着酒坛子喝酒,四目相接后他竟冲我一笑,朝我举坛相邀:“要来吗?”

不是别人,正是白玉堂。

我连忙背过他把泪擦干,再将外衫紧了紧,回头瞥了他一眼,虽说现在那酒对我诱惑力相当之大,可我和他的梁子还结着。

一转念再回想起几个时辰前美女阵中“旖旎” 的一幕,我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那家伙的脸好像也“唰”地红了起来,估摸着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赶紧收回视线,甩给他句:“不用!”

我一宿没睡,就那么睁眼睁到天亮,心里是你越不让它乱,它就越是要乱!像一边拿着醋瓶子,一边拿着“敌敌畏”,搅在一起喝的滋味,又酸又苦又冲!

轻轻打开柜子,取出我的小木雕,看了“他”很久很久,禁不住双目汪汪泪流两行:这就是所谓的“万世情劫”么?是不是一旦我选择谁,那个人就会很快离开我?就会出现一些你永远意想不出来的意外?

我兀自不甘心地搜寻回忆,回忆稚圭前些日子,就在这间房里,他曾深情地对我说,一直在花树下等我。

我们之间,突然走到这一步,就这样,是有缘再又是无缘。今生的爱还没开始,而来生的痛却在提前。

我伏在床头痛哭不已。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等我刚刚回头,那个人就不见了--

再醒时,已到下午。

等我匆匆忙忙洗漱完,肚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幸好红袖留在家中等我:“袖袖,我头好痛,你们怎么不早些喊我起来?”

她端了些吃的给我:“瑞新说你昨天晚上为了演阵肯定思虑过度,才会一直不醒的,我喊过你,可喊不醒,便留在家中守着你了。”

据案大嚼一通后,我总算舒服了些:“袖袖,塞外雪呢,走,随我一道将琴还给人家!”

她连忙收拾起盘子:“不行,塞外雪已经被默言带到茶馆了,现在客人们正在品琴呢!天音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回你的名气可是出大了!咱茶馆里的茶水钱又涨了一倍!呵呵,我开始还有些担心,瑞新说不涨两倍都算便宜了!”

太阳老大,天气越来越燥热,我也越来越烦:这怎么穿呢?衣衫虽薄,穿棉的太热,穿绸的又贴着身子,将胸口绑着又难受;最关键就是这面具,一流汗老爱脱,我不禁开始万分怀念扬州和大理的天气。

最后我还是穿起裙子系上面纱,让二憨他们整来三道屏风再垂下道竹帘,免得被那帮朋友盯着,看得我发毛。

晚上,茶馆里外坐满了客人。

一千年前的汴京同时也是座“不夜城”。在汴京,举目皆是青楼画阁,茶坊酒肆,宝马争驰,雕车竞路。这座城池里居住着将近百来万人口,只是上下层贫富差距极大。

上流社会主要是些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另外汴京还麋集着众多的豪门旺族地主富商,以及众多禁军小大头目,别看这是在古代,他们不仅拥有令你咂舌的购买力,对消费品和消费环境要求也极高,他们同样追求奢侈品,追求生活品味。这样的封建上流社会生活风气十分奢糜,他们倒不太计较价格的高低,有时甚至以愈贵愈好,那样才代表一种强烈的阶层之分。

在这里,八荒争凑,万国咸通,水路交通十分发达,来自五湖四海的豪商比比皆是。仅说“南通”一巷吧,那是汴京的金银彩帛奢侈品交易集中之所,里面的店面之广阔,即便是一千年后的人也会望而生叹!每一交易,动辄上万,你能想象吗?

然而,这些只是光华的表面,相对这些大富大贵而言,汴京城里聚集得更多的是摊贩,苦力,脚夫,奴仆和供人玩弄的妓女。在城西的万民巷里,住着无以数计的卑贱贫民,靠着各种各样的活计为生,三教九流是应有尽有。

天音阁离皇城很近,虽不在商业的主街,却在各种达官贵人府宅的环拱之中,客人主要以朝廷的大小文臣为主,武将极少,毕竟文官更好风雅。

自昨夜与白玉堂斗琴后,瑞新说今天来的客人里竟多了许多西域和大辽的豪商,为了争茶座居然有几次还吵了起来。幸好八王爷差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来护场,不然连瑞新都摚不住。

弹了个把时辰,我手有些酸,便掀帘探身出来,想喝口凉茶,这水还没进口,就被欧阳他们几个给拉出来调侃了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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