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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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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务分子,居委会治保主任报告了派出所,还招惹了一场笑话。
记得那年于毛子前脚踏进了钱家,后脚两个穿蓝制服戴大檐帽,红领章红国徽的警察就跟了进来。居委会戴着红袖章的老婆婆们站在一边帮凶,十分厉害。他们将于毛子单放一个屋里进行了询问。
“你是哪国人?会说汉语吗?”警察客气起来。
“俺是中国人!会说中国话!”于毛子边说边把自己的各种证件掏了出来,什么边境居民证,县人武装部任命的民兵排长的委任状,公社大队介绍信统统拿给了警察看。
警察看完非但没有缓松的迹象,脸色却更加严肃。这明明是一位中苏边境线上过来的苏联人,证件却证明是中国人,一嘴流利的中国话,还有资本家出身的女儿把他带回了上海,这一切都引起了警察们的高度警惕。
派出所请示了徐家汇公安分局。于毛子和钱爱娣被当作苏修特务给带走了。那个年代打个长途电话也很费劲,一直等到瑷珲县公安局回了电话,两人才被送回了红旗新村,一桌的饭菜早就凉到了底。
今天是星期日,于毛子坐着上海轿车又来到了那栋红砖六层居民楼,他冲直走到那个熟悉的单元,他站在门前静了静神,轻轻按了一下门铃,屋里传来了脚步声,于毛子的心突然“怦怦”地跳动了起来,是谁前来开门,是儿子于小毛吗?脚步有些轻盈,是孩子的脚步声。
门开了,是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姑娘,小姑娘见到于毛子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她高兴地笑了:“外宾叔叔,请到屋子里面坐。”小姑娘彬彬有礼把于毛子让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全都变了,是一套当时上海流行的板式家俱,是红松木做的。他心里一喜,肯定是自己发往上海的那一立方米的木材。
屋里走出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见到于毛子十分客气,将他让到沙发上又是倒水又是递烟。
于毛子连忙站了起来说:“同志,这房子是钱爱娣的家吗?”
“噢……,不是,钱爱娣家三年前就搬走了。”
“那你知道她们家搬到什么地方了吗?”
“噢……,不知道,只知道搬到了郊区,具体位置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认识钱爱娣?”于毛子又问,两位大人有些吞吞吐吐,小姑娘抢过话来:“认识!你是不是于小毛的爸爸?”
“是啊!你是他什么人?”于毛子喜出望外。那位男人说话了:“我是钱爱娣的表哥,原在苏北农村,后招工到了上海,钱爱娣的妈妈是俺姨妈,她们这房子卖给了我们。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就再没有了和钱家的联系。”
女人接过话来说:“前几天我们都去上了班,回家之后看到门缝里塞进了一封信,是钱爱娣写的,她好像知道你早晚要来上海找儿子。”小姑娘跑到写字台旁拿过来一个信封,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于毛子接过信连忙打开,里面有一张信纸和一张于小毛的照片。
照片是一张彩色放大的,是儿子于小毛!黄黄的头发,红白的脸蛋,英俊漂亮还有一身的稚气。照片的背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小字:送给爸爸、奶奶的留念——于小毛六岁照。
于毛子控制不住了情感,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他把照片紧紧地贴在了胸膛上。
小姑娘递过来一条温热的毛巾。于毛子擦净了眼泪,打开那折叠的信纸,上面没有写抬头。
我已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一个体贴至微的爱人。于小毛上学了,住在他外婆家,孩子还小,我不想给幼小的心灵增添些负担,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不要去打扰他。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去看望你们,此照为证。
钱爱娣
于毛子留下给儿子做的桦皮笔筒和奇里付子的鱼标本,跌跌撞撞不知是怎么离开的红旗新村,眼泪凝固在眼珠上,就像得了白内障,眼前雾蒙蒙,白花花的一股瀑布从眼帘里飞泻而下。他回到了饭店,不吃不喝地躺了两天两夜。
他开始实施了第二套寻子的计划。他从县知青办的档案里查到了胖姑娘的家庭住址,钱爱娣肯定和她们有来往。只要找到她,她决不会像钱爱娣的表哥表嫂那样守口如瓶。她毕竟是俺于毛子的民兵,几年的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于毛子相信,如果没有于小毛,钱爱娣也会出来相见的。
胖姑娘家住在上海化工学院宿舍,很好找。胖姑娘牵头,很快就把其他几位在桦皮屯插队的知青集合了起来。她们十分隆重地在上海华侨饭店盛情招待了她们的排长于毛子。
大家争先恐后地和于毛子拥抱,围着他照相拉家常,气氛十分的热烈,着实让于毛子感动了一把。
于毛子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说:“谢谢你们,大家没有忘记俺于毛子!你们又都成了大上海的主人,还认桦皮屯大山里的穷亲戚……”于毛子只觉得喉咙一热,一口热乎乎的东西堵住了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瞧你说的,我们大家经常在一起聚会,每次都回忆桦皮屯,那条大江和那条小河,更怀念你于毛子给大家的帮助。”
“是啊,我们几个接到电话,知道你于毛子来到了上海,大家高兴地都蹦了起来,虽然我们都已成家立业,但谁都不会忘记,一生都不会忘记在北大荒那一段有意义的生活!”
胖姑娘说:“我们大家合计,一定要在上海最高级的饭店请我们的排长吃顿饭,我们六个人一个月的所有工资都加在了一起,才敢迈进这华侨饭店的大门,只是为了表达我们的情意和真诚!”
胖姑娘接着说:“大家都知道你来上海不光是为了看看我们,你是想找钱爱娣,找你的儿子于小毛。今天这个聚会只缺少她们娘俩!”
“钱爱娣已经两年没和我们大家联系了,谁也不知道她住的具体位置,以及工作单位,只听说找了一个不错的单位和一个不错的男人。连她妈妈家也都搬得无影无踪了,真对不起,我们确实是无能为力呀!”
于毛子内心唯一的一点希望又一次破灭了,好在妈妈要一张孩子的照片要求已经达到了。这一次上海也就没算白来,知道了儿子的情况,知道了钱爱娣的处境和心情也就够了。
“不提她了,扫了咱们大家的兴致,来喝一杯当年友谊的酒吧!”于毛子端杯一饮而尽。
大家兴致勃勃的就像回到了北大荒,回到了那段平等、自由、洁净的世界里。窗外黄浦江上轮船的笛声响过,又勾起大家的回忆,黑龙江上老毛子的推轮笛声和这里是一样的响亮,更比它传的遥远而长久。
情浓、酒浓浓在了一起。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诗句,不知是哪位诗人的:酒味纯真书写伟大的人格,酒色热烈拥抱日月江河。胖姑娘是除了钱爱娣之外的第二位才女,她站了起来说:“李白酒后诗百篇,我只有一篇,献给咱们的于排长,也献给大家,诗的名字叫《相聚》!”
让我们定一个约会,
在一个有酒有雪的日子里;
让我们重温一个记忆,
摘掉虚拟的面具彻底松弛自己;
让我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野蛮粗鲁的大笑而无所顾忌;
让我们不醉不散不归,
不分贵贱不知贫富不论高低。
伸出你的手,
无论粗大还是纤细,
掌纹里犹见岁月的血痕。
迈出你的脚,
无论“皮尔卡丹”还是退色的“回力”,
步伐中仍现战斗的足迹。
黄浦江与黑龙江同在大海中相遇,
记忆的年轮又增一笔。
让我们再一次敞开胸膛,
承受世纪大潮的拍击;
让我们再一次展开双臂,
拥抱风浪而不沉底;
让我们用欢笑驱除伤痛,
记住这无怨无悔的相聚。
酒会达到了鼎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闹成了一团。于毛子将提包打开,把山珍野味分给了大家。
今夜的月亮完整了,圆圆地映在黄浦江的水里,他想妈妈了,家乡的月亮已无法印在封冻的黑龙江和科洛河里,但一定会照在妈妈的窗前……。于毛子觉得在上海待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过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一定让儿子知道他的身世。毛毛离开卧虎山时还小,记忆会渐渐淡去,他母亲钱爱娣会如实对他讲述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吗?尤其是他的爷爷,那位葬身于黑龙江的俄罗斯人。这都是一些未知数,一旦她把这些秘密永远地埋在肚子里,怎么办?对,给儿子写封信,让胖姑娘转给毛毛。她们同在一个上海,只要用心和留意,机会总是有的。
于毛子用延安饭店的信笺给儿子写了一封信,一封不会退回来的信。
亲爱的儿子于小毛:
你好!十分地想念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已过去了多少岁月?也许你一长大成人,也许俺已离开了人世间。这是俺作为你的亲生父亲来上海找你留下的一封信,但愿你能看到它。
你是俺于家世代延续的根苗,确切地说,应该是俄罗斯人种与中国人种的结晶,你的爷爷是一位优秀的俄罗斯青年,你的奶奶是一位伟大善良贤惠吃苦耐劳的中国妇女。他们结合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中苏友好的蜜月期,相识短暂。爷爷弗拉斯基米诺夫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在你奶奶白瑛(现在叫于白氏)的腹中留下了俺于毛子,一个中苏蜜月留下的梦生。俺没有见过你的爷爷,俺的爸爸,一个英俊漂亮潇洒的苏联人。
毛毛,亲爱的儿子,还有一人必须向你交待,那个人是你名正言顺的爷爷叫于掌包,山东人。他因为打了山鹰而死于枪下,埋在了卧虎山上,咱们随他姓了于姓。
你的于爷爷在爸爸出生时差点动了枪,杀死俺这个杂种,应该理解他的冲动。后来爸爸对俺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一个荒诞的爱情故事,你奶奶只想做个女人,有儿女的母亲,这是她的权利,俺和今后长大的你,都不能责怪她。
你的妈妈钱爱娣是上海到黑龙江瑷珲县插队的知识青年。她和那个外号叫“胖姑娘”一行七人来到俺家桦皮屯。阴差阳错,钱爱娣和俺有了一种那个时代酿造的情感,确切地说不应是爱情,也许叫做一种相互帮助吧。俺们住在了一起,在于家小院里生下了你,又有了一个小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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