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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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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毛子估计,女人湖在夏天是男人们的禁地,没有人在这里张网打鱼。这里是鱼儿们天然的避危休息之地,他听王家媳妇说过,女人们在女人湖里洗澡,经常碰到鱼群咬撞身体,到了冬季,黑龙江中的鱼群也会从江里游进河里,逆流而上进入这块平坦开阔的女人湖。
女人湖的南入口有条清沟,从卧虎山中流出,冒着热气进入女人湖,零下三十几度的“三九”天也不封冻,可能是温泉所致。常有熊瞎子站在清沟里窥测湖中来换气的草鱼和鲤鱼。鱼儿只要游到岸边,黑熊一掌下去,准能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来。
粘网进入水中需要一天的时间来等候鱼儿的钻入,第二天中午起网。有人提议需要夜间值班站岗,万一这事让外屯人知道,或者让三营边防军给起了走,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于毛子采纳了人们的建议,将青壮年的男人们分成两个组。晚上值班到夜里十点,早晨五点值班到中午,这一班人多一些,两人一组,两个小时一换。于毛子将步枪和猎枪启封,交给了值班的男人们,以防黑熊的袭击。
中午的太阳十分明亮却没有温度,滴水成冰毫不夸张。关里人形容北大荒的寒冷,男人撒尿每人手里都要拿一根打尿棍,边尿边打,否则就冻上了,和地上连结成了一根冰柱。这话邪乎了点,但吐口吐沫,用脚去踩就已冻成了冰。
桦皮屯的山民倾巢出动万人空巷。听说冬季里还能捕鱼都愿意去凑个热闹,年轻的男女早早就搭伴去了女人湖,上了点岁数的坐上于金子的大胶轮“突突突”地在科洛河的河道上开了过去。
正值十二点,于毛子一声令下开始起网。大家把出网口的碎冰清理干净,三四个小伙子将网纲提起,轻轻地往外拽,一米过后,活蹦乱跳的鱼儿露出水面,有红尾巴梢的鲤鱼,青身子的草鱼,大嘴唇的虫虫鱼……,在阳光的照耀下,鱼身发出闪闪的光亮。
大家开始从网眼中往下摘鱼,摘下的鱼丢在了冰面上,鱼儿“啪啪”地蹦了两下就被冻成了棍。鱼越摘越多,于毛子指挥大家用铁锹将鱼装进麻袋里,装上了拖拉机,待网全部起出后,足有上千斤鱼。
摘干净的网按照昨天的办法,由几个新手做着试验,轻轻地将网顺进了湖中。
鱼被拉到了知青点的大院里,全屯按户和人口进行了平均分配,大家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人民公社。当然,老少爷们们最感激的还是于毛子。
家境富裕的自己解了馋,贫困一点地拿到了瑷珲卖个好价钱,挣回来点零花钱。桦皮屯的小日子在临江乡仍旧拔头份,农民人均纯收入在瑷珲县又排在了前几位。
临江乡政府在桦皮屯召开了全乡“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现场会。范天宝在大会上介绍了于毛子带领村民致富的经验。过去靠打猎为生的桦皮屯找到了一条新的致富路。虽说是封山育林了,桦皮屯还要开发“靠山、吃山、会吃山”的新途径。他们与地区农科所签定了技术援助协议,明年开春进行大规模的人工栽培黑木耳。保持农村经济健康持续的发展,于毛子在新时代的长征路上,仍旧是响当当的劳动模范。
别离卧虎山三年的钱爱娣和于小毛音信皆无。牵肠挂肚的于毛子终于按耐不住父子骨肉之情,踏上了寻找儿子于小毛的漫漫路。偌大的上海捞针,是谁阻断了父子亲情?种下了应由谁来偿还的孽债?两代男女荒诞“爱情”的结晶,蒙上了历史界碑上的怪影……。
月亮透明,像块摔掉角的碎玻璃,挂在快速行进中的软卧包厢的窗户上,车走她也走,车停她也停,她从雪域荒原一直来到了江南水乡。她泻下的清冷光辉,照在于毛子满腮胡须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他深深的眼窝里流动的黄眼睛,忧郁地望着车窗外的明月,他在想,这个时候,钱爱娣领着儿子于小毛一定也在这凄冷的月光下,她们在干什么?在南京路?还是在黄浦江畔漫步?不,应该是在家里的书房温习功课,儿子已到了上学的年龄。
于毛子从贴心的内衣里取出来儿子离开卧虎山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这张照片几年来几乎没有离开过他。一有闲暇,他就会掏出来仔细端详着儿子,这小子现在长有多高了,还是那个模样吗?他也想钱爱娣,虽然恨她,她可能早就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儿子于小毛跟她们住在一起吗?后爹对儿子怎样?或许儿子跟着他的外婆?每当看到这张失去光泽,周边已经磨出毛边的照片,都会有这么一阵揪心的疼痛。
于毛子揣起了照片,从提包里掏出了厚厚一摞用牛皮筋勒紧的信件。那都是三年来从上海退回来的信件,每封信上都盖有邮局的蓝色印章“查无此人”四个字,让于家天天盼信又怕来信。妈妈于白氏见黑龙江封冻,她劝儿子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趁着离过年的时间还早,去趟上海探个虚实。只要于小毛一切都好奶奶这头儿就放心了,一定带回一张小毛毛的照片,从此也就了结了与钱爱娣这段姻缘。反正儿子永远是咱们,回来之后,妈再给你张罗一房媳妇正经过日子。
于毛子随手从一打信中抽出了一封,打开卧铺上的夜灯,抽出信纸又阅读起来。
想念的钱爱娣、亲爱的儿子小毛:
你们好!问小毛的外公外婆全家好!俺不知道这是给你们写的第多少封信了,每次都是这样的称呼和问候,每次又都从千里之外寄回来四个字“查无此人”。不知是邮电局不负责任,还是钱爱娣你以此割断俺和毛子的父子之情。
俺恨你,但不抱怨,你有重新组合家庭的权利,俺也有。你有了丈夫,怕这一段往事影响了你们生活上的幸福,俺也能理解。但你不能因此就将毛毛当成了你的私有财产,俺恨你!你太自私,这是你一生中最大的毛病或缺点,俺不想破坏你新生活的幸福,做为毛毛的爸爸,做为毛毛奶奶的俺妈,只想知道毛毛的近况,身体怎样?学习怎样?和谁一块生活?这也是俺们的权利呀!
俺只需要你回封信,写上几行字。捎来一张毛毛的照片就足够了。
俺恨你这个人没有一点情义,你忘了俺妈几年来对你的照顾,忘了俺把你当成神仙来供奉,冬天怕你冷着,夏天怕你热着,放在手里怕碰碎了,放在嘴里含着怕热化了,就算你是个石头,也该让俺和俺妈把你暖化了……
俺更希望你能带着儿子于小毛回咱桦皮屯再来看一眼,让儿子记住生养他的于家小院,听说最近不光是恢复了中苏的边境贸易,而且马上就要启动中苏边民的“一日游”,俺盼着你们回来一趟,咱们“全家”也都到老毛子那边看一看,俺更想让毛子看一看他爷爷弗拉基米诺夫的坟。
嗨,说这些能有什么用?不知是你看不到俺的信,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看?不管怎么样,俺一定要去趟上海,一定要看到你们,希望那时不要把俺拒之门外。
俺妈让我替她向你们问好,向你们家问好!
此致
敬礼
民兵排长于毛子
×年×月×日
于毛子的眼圈红了,视线有些模糊,他伸手闭灭了床头上那盏微弱的夜灯。包厢里又是一片漆黑,大三针的夜光表“嗒嗒”地响着,已是深夜,于毛子拉起窗帘的一角,月光又洒了进来,仍旧是那样的冷清。
天亮了,火车驶进了上海北站,一夜没睡的于毛子很兴奋,他不在乎花了大价钱坐了一次地师级以上干部才能坐的软卧包房,那是谷部长托人给买的票。他老早就洗漱完毕,金黄色的卷发梳理得溜光水滑。上车之前特意在齐齐哈尔市买了一套刚刚流行的蓝色西装,也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穿好后,又费了很大劲才把那条红色领带系好。于毛子心想,今天俺屯老哥进城,又一次走进这个花花世界的大上海,不能让这些城里人瞧不起俺。这里有俺的儿子。
他“噗嗤”一声笑了,想起来哥哥于金子第一次去黑龙江省的第二大城市齐齐哈尔,他穿了一身的条绒上衣和裤子,出了不少的洋相。回来给于毛子和钱爱娣一学,逗得全家笑得肚子疼,钱爱娣还给编了几句顺口溜:“屯老哥进城身穿一身条绒,先进‘一百’后进‘联营’,看了场电影不知啥名,钱不花完决不出城。”
于毛子昂首挺胸,一身的西装革履,脚下的皮鞋也擦得贼亮,左手拎好手提包,右手拎起妈妈给钱家准备的猴头菇、木耳、榛子、鱼干、犴筋等一大包的山珍野味。从贵宾通道走出了人群沸腾的上海站。
于毛子俨然一个外宾,立刻就被出租汽车司机围了起来,他们用生硬的英语或打着手势争抢这位肥客。于毛子一张嘴惊得这些司机一片嘘声:“好一个中国通,侬哪里下榻?”一位女司机客气地说。“延安中路的延安饭店!”于毛子回应道。女司机奉承地接过行李拉开车门“嗬!还是个上海通!”
汽车左转右拐一会就到了延安饭店,于毛子掏出人民币付车费,女司机光笑却不接钱,他不解,“为什么不要钱?”
女司机答道:“侬给美元或外汇券嘛?”
于毛子哈哈大笑起来:“阿拉是中国人,上海是阿拉的家,这里有阿拉的儿子,哪里来的外币?”他和钱爱娣学的几句上海话全都派上了用场。女司机不好意思说了一声:“对不起!”接过钱扬长而去。
延安饭店是南京军区的所属饭店,接待的都是军人。于毛子拿着瑷珲人民武装部的介绍信和给谷部长的战友,饭店的副经理的书信痛快地就住上了房间,是饭店主楼西侧青砖灰色小楼,专门接待师职以上干部的。经理让他洗个澡休息一下,中午要设宴接风,午饭后派饭店的上海轿车送于毛子去徐家汇找儿子。
上海牌小汽车拉着于毛子很快就来到了徐家汇区委附近的红旗新村。他仍记得几年来第一次到钱爱娣家的情景,她家住在一楼,爱娣的父母十分热情地把他俩让进了屋,邻居里弄还以为是钱家海外的亲戚到上海认亲或者是特务分子,居委会治保主任报告了派出所,还招惹了一场笑话。
记得那年于毛子前脚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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