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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讲文学-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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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与陈寅恪


钱钟书和陈寅恪都是学贯中西、通晓多种文字的学术大师。陈寅恪要比钱钟书大出三十几岁,在年龄上讲理应算是钱钟书的长辈。钱钟书与陈寅恪的实际交往并不算太多,但两人在学术上、在文字里却有不少交道,并且是同为大师,相同之处居少,而相左之处居多。

作为一名历史学家,陈寅恪看重的是考据的研究方法,并且发明了“诗史互证”的史学方法,把诗歌看做对历史事实的记录和保存,用诗歌中描写的细节作为历史研究的佐证。既然陈寅恪的研究涉及到了诗歌,钱钟书就不能保持沉默了,即使面对的是这样一位长辈大学者,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解放前有位大学者在讨论白居易《长恨歌》时,花费博学和细心解答‘杨贵妃入宫时是否处女’的问题——一个比‘济慈喝什么稀饭?’‘普希金抽不抽烟?’等西方研究的话柄更无所谓的问题。今天很难设想这一类问题的解答会被认为是更严肃的文学研究。”“文献徵存之考真妄,与帏薄阴私之话短长,殆貌异而心同者欤。”钱钟书明确反对用材料考证和实证主义进行文学研究。因为他既是一个文学气质浓厚的学者,又是一名诗人,他专攻中西方国家的文学,重点是诗歌、小说和文艺理论,对哲学和文化人类学也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无论是比较文学、心理学、风格学、哲学和历史都可以拿来用做理解文学作品的手段,他的兴趣在于体察千百年来蕴藏在作品中的诗心和文心,追求的是属于整个人类的精神和智慧,因此可以不受什么渊源门户的限制。在他的煌煌巨著里尽管不乏材料的聚集,但我们仍能看到一个睿智、对人情事理体察入微的钱钟书,一个在浩如烟海的文学文化著作背后目光炯炯、会心微笑的钱钟书。而陈寅恪是一名史学家,在治史时则怀抱着严谨扎实的态度,要求自己的观点必须建立在确凿可靠的事实上,把尽量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作为自己的职责,似乎多了几分学究气。

然而,两人的学问和功力却不容易放在擂台上一比高下,其差异主要是史学和文学研究的不同性质和领域造成的。对于历史和文学,两位先生其实都不乏科学的理解。陈寅恪在他的多部著作中指出:“小说文人故做狡狯之笔”,因此历史学家不必过分拘泥于此;而且文人的狡狯虚构之笔也是“伎俩可喜复可畏”,如果有人非要用考据方法读诗,结果把诗里的佳句都读成了对现实亦步亦趋的死句,就是犯下了大大的错误。而钱钟书也不完全否认艺术作品可以用来验证历史事实,因为它们毕竟是在作者所处的历史环境里产生的,只是他认为诗歌反映历史的情况多种多样,有的可以和史实参照,有的则是通过想像和艺术加工传达出那个时代的一些更加本质的东西。他说:“诗是有血有肉的活东西,史诚然是它的骨干,但是假如单凭内容是否在史书上信而有徵这一点来判断诗歌的价值,那就仿佛要从X光透视里来鉴定图画家和雕刻家所选择的人体美了。”可见,钱钟书所不满意的是陈寅恪没有为“史诗互证”划定一个明确的界限,结果造成了对一些诗歌的误读,忽视了文学艺术的审美性质;作为一个文学研究者,钱钟书理所当然要起来捍卫文学的独立领地了。

西装革履、落拓潇洒的钱钟书和终年长袍着身、一副学究模样的陈寅恪却是同样洞达世情、超俗特立的,同样努力捍卫着独立的学术品格,给后人树立起一座文化的丰碑。





钱钟书与张荫麟


张荫麟和钱钟书同为清华学人,又同样是吴宓的学生,而且两人同样渊博睿智,被人们誉为“南能北秀”(佛教的两大宗师:北宗神秀,南宗慧能)。张荫麟是中国近代的著名学者,以历史研究见长,但在哲学、伦理学、社会学、政治学、翻译等方面都有涉及,而且见解高明。他善于把各个领域的知识融会相济,并在治学中富有现代批判精神,被鲁迅称为“当今国内最富于人性的文人”。他与钱钟书在吴宓的藤影荷声馆的饭桌上相遇,钱钟书曾写诗道:“同门堂阶让先登,北秀南能忝并称;十驾难追惭驽马,千秋共勖望良朋。”称赞张荫麟的学问和名声都高过自己,但这位大学者逝世时只有37岁。

钱钟书和张荫麟的交往更多地表现为学术中的交流。张荫麟曾经在名作《传统历史哲学之总结算》中写道:“周作人氏在其《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中指出我国文学上有两种思潮之交互循环:其一为‘诗言志’的观念,其二为‘文以载道’的观念。吾人若将中国文学史分为下列诸时期:一、晚周;二、两汉;三、魏晋六朝;四、唐;五、五代;六、两宋;七、元;八、明;九、明末;十、清;十一、民国,则单数诸朝悉为言志派当盛之世,双数诸朝悉为载道派当盛之世。”当时只有22岁的钱钟书却不同意这个观点,著文批驳。而事隔几十年后,钱钟书仍然感到有进一步澄清这个问题的必要。他在《七缀集》里解释说,其实“文以载道”和“诗以言志”是针对不同的文体而说,“文”通常指散文或者“古文”,以区别与“诗”、“词”。一个作家可以用“古文”来阐明道统,用诗抒写自己的志向怀抱,用词来抒写更加私人化的情感世界,这些文体好比平行而不平等的台阶,“文”的等次最高,但在一个时代里这些文体可以同时存在。打个更形象的比喻,这两句话好比是说“早点是稀饭”,“午餐是面”,而按照周作人和张荫麟的理解就成了“一日三餐全吃面”了。

但是,研究历史的张荫麟却在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上和钱钟书“英雄所见略同”,那就是“历史学也是一门艺术”的观点。张荫麟说,历史就是一部宇宙的戏剧,当世界苍茫壮观的历史在我们面前展开时,足以涤荡人们的心胸,陶冶人们的性情,让人流连忘返,产生面对一部伟大的艺术作品时才有的惊喜之情。而钱钟书也曾经指出“古史即诗”,一切典籍都可以当做史书来读,因为真正的历史不是具体的事实记录,而是文字记载下来的人类精神和心理蜕变的痕迹。张荫麟以为艺术和历史的共同目的是“显真”,一个显示真理,一个显示真相,“小说和历史之所同者,表现有感情、有生命、有神采之境界”。但艺术只要“传神写心”就够了,历史却必须在此之外加上“传真写迹书事”的功能。钱钟书则在《宋诗选注》里明确指出,历史考据只扣住表面的迹象,这正是它克己的美德,文学创作则要深挖事物隐藏的本质,曲传人物未吐露的心理,否则就没有尽到艺术的责任。

钱钟书作为一名专攻文学的学者,能以他的睿智和慧心洞悉历史和文学的秘密同属于人类和生命的秘密,比普通的历史学家和文学研究者高出一筹。而英年早逝的张荫麟也许没有看到钱钟书的这些见解,否则他必定会为世上多一名知音而感到快慰了。





注释


'1' 叶公超:1904—1981,近代著名学人,是钱钟书在清华的老师,讲授英文。他曾留学国外,写作新诗,担任过《新月》杂志的主编,对钱钟书极其赏识。

'2' 徐燕谋:1906—1986,江苏昆山人,钱基博的学生,钱钟书在桃坞中学读书时的同学,曾与钱共同任教于湖南国师,两人交情甚笃。1986年3月,在上海跳井自杀。

'3' 吴晗:1909—1969,著名历史学家,与钱钟书为清华学友,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





附 录

钱钟书学术著作概述


《写在人生边上》


初版时间:1941年

初版出版社:上海开明书店

推荐版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第一版

内容概述:《写》是钱钟书的第一个作品集,其中收录《魔鬼夜访钱钟书先生》、《窗》、《论快乐》等10篇随笔作品。主题就是《序》中的一句话“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10篇文章各自围绕人生中的一个小问题娓娓道来,好像在人生的书页边上即兴写下的眉批。作者谈不能永恒的快乐和永恒的希望,讲幽默和笑的关系,把偏见称为没有思想的人的日常家用,有思想的人的星期天娱乐,把没有鉴赏力的语言文字学家称为文盲,为受到世人轻视和冷遇的文人鸣不平,在日常事物中引申议论,旁敲侧击,以其特有的睿智和幽默揭露了现代文明的弊端和现代人的精神危机。

《写》往往在包含着矛盾的判断中显示出作者充满智慧的哲学思辨力,超越了中国传统的线性思维,体现为一种复合式的思维结构。他说,“你越听得见喧闹越听不清声音”,“把文学当做职业的人,文盲的程度似乎愈加厉害”,“有最洁白的良心,跟全没有良心或有最漆黑的良心,效果是相等的”。在论述平常的生活琐事时,作者会旁征博引,使他的散文充满知识性和趣味性。出奇的比喻构成了《写》最有特色的风景,作者把人生里的快乐比做“小孩子吃的方糖”,说“吃饭有时很像结婚”,看似离奇的比喻经作者一解释立刻有了一番新鲜深刻的道理。

虽然是探索人生问题,文字里却流露出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让读者在人生边上看到了生活的真谛。

地位与影响:在中国散文史中,《写》具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这种价值和意义主要来自于它的鲜明的风格特征、特异的文体特色。《写》结合了西方的随笔和中国的小品文的特色,开拓了现代散文的一个新品种“随笔散文”。既有西方随笔善于巧思而又敏于思辨、出语谐谑的风格,又有中国传统散文的细致、随意。那种抽像的思辨和哲思,以及侃侃而谈、不受拘谨的文风都是中国散文艺术中的新鲜元素。《写》又是钱钟书全部学术和文学创作的根基,从《围城》到《管锥编》,大师的人生观和哲学精神在《写》中都已经初具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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