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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星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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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皮里长袍里,女人穿着长长的裙子,头发藏在头巾里。还有孩子,他们也在,他们正在广场上奔跑,在喷泉附近,或是在那条溪街上乱跑。可是她不愿意去想这一切。她想走得远远的,乘火车去巴黎,然后一直走到大洋那边。也许是去布列塔尼。以前,她常和父亲谈起布列塔尼,他答应日后带她去的。就是为了这个她才爬山的,为了自由,为了不再去想。只要她和自由解放组织的人在一块儿,她就不再需要什么也不去想了,一切都将不同的。
中午前一会儿,艾斯苔尔到了至圣所。教堂已经完全废弃了,门关着,窗户也被打破了。在门廊下,有篝火的痕迹。有人在这里吃过东西,也许睡过觉。地上残留着一些硬纸板,还有干的树枝。艾斯苔尔爬上了喷泉,在至圣所上方,她喝了一点冰凉的泉水。然后她坐下来等待。她的心跳得快极了。她害怕。一切都是这么安静,只有松林间传来的散风的声音,但是渐渐的艾斯苔尔又分辨出了其它的声音,石头上吱吐嘎嘎的声音,灌木丛中沙沙的声音,或是一只虫子快速地爬过,茂密的树林中远远传来的一声鸟啼。天蓝极丁,没有云,太阳大放光芒。
突然,艾斯苔尔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开始跑,就像那一次,加斯帕里尼领她去看割麦,她感到一种空茫进入了她的体内,那种死亡的恐惧。她在瓦尔第里公路上跑着,一直跑到山弧那里,在那单可以望见整个山谷,她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在她面前,她什么都能看见,仿佛她是只鸟。
瓦尔第里山各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光,她认出了每一座房屋,每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她和伊丽莎白一起去过的安塔克村庄。这是一个大山口,风都从这里吹来。
她于是在公路边席地而坐,望着远方。山那边.山峰尖尖的,把天都戳破了,它们的影子沿着衰败的山坡一直延伸到山谷里。在山谷很深很深的地方,冰晶闪着光,好像珍宝一样。
一年前,艾斯苔尔和伊丽莎白,还有所有躲避德国人追捕的人一道穿越了那些山脉。艾斯苔尔至今还想得起每一个瞬间,然而,这一切又已经是那么遥远,仿佛是另种生活了。一切都变了。现在,在山的那一边存在的哦那恭喜来说已经遥不可及。也许什么也没曾留下。
这在她体内的中心挖了个洞,一扇窗,空茫就尾从这扇窗里进来的。这就是她曾经看见的,她还想得起来,当地穿越山口前,靠近这山的时候。但这也许只是她做过的一个梦,就在云还未在她和伊丽莎白周围闭合起来之际,在它们还没有让她们陷入造忘之前,在费西奥那。那么自由解放战士也无能为力的,他们能够解放影子么?
太阳往高山那个方向沉下去了,她在它的脸上看到人们正在往黑暗里前进。在那里,只有这一座山,人们就把它叫做黑暗峰。
艾斯苔尔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山谷的深处,那冰峰间的通道。黑影慢慢伸展开来.覆盖了整个山谷,把村庄都吞没了,现在艾斯苔尔听到丁生命的声音,那狗叫,那颤悠悠的钟声,甚至还有孩子的叫声。风吹来了炊烟的味道。在下面,这是一个和往常并无分别的日子。没有人想到战争。
远处,吉拉峰显得更加遥远了,它在薄雾笼罩之下轻轻摇晃着,那么轻,就像是一朵云。艾斯苔尔看着,太阳无可挽回地离山越来越近了。她想起了伊丽莎白,她在下面,在费西奥那。她一定在她那条裙子上罩上了粗毛衣,因为这时已经能够感觉到夜里的寒气了。布拉奥也该在广场上等她了,这正是寄宿学校的孩子们准备出发去教堂的时刻。艾斯苔尔又呆了几分钟,她看着瓦尔第里山谷,那尖尖的冰峰,就像是什么人要来,要从这些山峰上下来一直走到炊烟袅袅的村庄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他穿过激流,穿过草丛,面背着太阳,而她最终将感觉到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



艾斯苔尔



阿隆港,l947年12月

我十七岁。我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永远。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到那个地方,但是我们就要出发了。妈妈和我背靠背地坐在沙滩上。躲在一顶废炮下而。她睡着了,而我在等。我们裹着西蒙·鲁本舅舅在出发前给我们的军毯。这是一条美军用的毯子,硬硬的,不透水,他很珍爰。西蒙·鲁本舅舅是妈妈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是他负责准备我们一切的旅行用品。战后,当我们来到巴黎,只有母女俩,是他收留了我们。他和父亲也很要好,他很了解他,就是为了这个他收留了我们。起先他让我们住在汽车库里,因为他不清楚战争是不是真的结束了,德国人是不是还会回来。后来他明白这是真的结束了,他不再需要把我们藏起来,他就让出了他在桔拉维利埃街公寓的一半,另一半住着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叫达娄夫人,于是我们就在那儿住着。但现在,我们没钱了,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我们的位置,哪里也没有。西荣·鲁本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为了我们的生活,为了让我们忘记,他说“难道不应该忘记已经被这大地覆盖掉的东西吗?”他是这样说的,我记得很清楚,而我并不是很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他握着妈妈的手,斜靠在桌子上,他的脸凑着妈妈的脸,然后他说,重复地说:“必须离开才能忘记!得忘记!”我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什么是我们应该忘记的,大地究意覆盖掉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父亲,这就是他所说的,我的父亲被大地覆盖了,得忘记他。我想起西蒙·鲁本舅舅,想起他那张浮肿的老人的脸,离妈妈那么近,而妈妈是那么美,那么苍白脆弱,那么年轻。我想起妈妈的脸上,浓眉下镂着的那双深深的大眼睛。虽然我是她的孩子,然而她在我的眼里都是那么年轻,那么脆弱,像个小女孩。我想她是哭了。这里,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是黎明,天蒙蒙胧胧的,我们走了一夜,从圣·西尔火车站一直走到过里,我们一路走一路听着森林里的风声,那风呼啸着,把我们往海边赶。我们究竟走了多少小时啊,就这样一言不发,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点电筒的微光,身子被冰冷的雨浇得透湿?有时雨停了,于是再也听不见风声了。泥泞的路弯弯曲曲地穿过山岭,往下延伸到山谷的深处。天放亮的时候,我们走进了那片高大的海边松林,在山谷的深处。树干笔笔直的挺立在大海模糊的微光中,这场景让我们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仿佛我们正走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向导让大家在那顶废炮下安下身来,他自己则又出发了。妈妈席地而坐,坐在沙里,说她走得腿都疼了,得稍稍喘口气。
我们在黎明的微光中等待着。风呼啸而过,冷冷的,似乎要穿透军毯那潮湿坚硬的外壳。妈妈紧紧地靠着我。她几乎是一停下就立即睡着了。我尽量不动,以免弄醒她。我是那么累那么累。
从巴黎我们一直坐火车到过里。车厢颠个不停,根本没有座位了。妈妈在一张硬纸板上躺下身来,就在走道上,厕所的门边,而我尽量坚持站着,看着我们的箱子。我们的两只箱子用绳子捆在一起。那里面放着我们所有的财富。我们的衣服,我们的梳洗用具,我们的书,相片,还有一点纪念品。妈妈带了两公斤的糖,她说那边肯定缺这个。我没有什么衣服。我带了那条夏天穿的白色麻连衫裙,手套,还有备穿的鞋子,可最要紧的是我喜欢的书,那些有时晚上吃过晚饭,父亲会给我念上一段的书,《尼古拉·尼可比》和《匹克威克先生外传》。这是我最喜欢的书。当我想哭,或者想笑,或者想到别的东西的时候,只要翻开它们,随便翻到哪里,马上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那一段。
妈妈只带了一本书。是西蒙·鲁本舅舅给她的,就在临行前,《创世纪》,Sefer Berasith,他是这么叫这本书的。妈妈在车厢走道脏兮兮的地上睡着了,虽然车厢连接处的地方总是晃个不停,虽然厕所的门就在她的脑袋边开开合合,还有那气味……不时的有人要上厕所,来到车厢的尽头。当他看见在纸板上席地而睡的妈妈后,他再折回头,到别的地方去上。但也有一个人非要进去。他矗在妈妈面前.说:“对不起!”好像她马上就会醒来站起身一样。可她继续在睡,于是他又喊了好几声,越来越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他弯下腰想要把她拽开。于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没法忍受这个家伙了,不能,这个毫无同情心的胖男人,他为了能顺利地上厕所非要把妈妈弄醒。我同他跳去,朝他身上乱打一气,还煽他耳光,但我什么也没说,也没叫,只是绷紧了下颌,双眼含泪。他则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是一只狂怒的猫窜向他,他把我推开,然后他开始叫喊,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尖利,满是愤怒和恐惧:“你等着我要你好看!你等着!”后来他就走了。而我也在地上躺了下来,在犹自熟睡的妈妈身边,我蜷作一团睡了一小会儿,梦魇里仍然满是嘈杂和混乱,一直叫我恶心得想吐。
马赛在下雨。在大站台上,我们等了好几小时。妈妈和我,我们并不孤独。站台上有好多人,还有行李,堆得满满的。一整夜我们都在等待。寒风在站台上呼啸着,灯光周围,雨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大家靠着箱子就在地上睡了。有些人裹着红十字会发的摊子被子.有的孩子哭了一会儿,接着便因为疲惫一下子睡着了。还有穿着黑衣的男人,用自己的语言无休无止地说着什么的犹太人。他们在说,在抽烟,坐在行车上,他们的声音奇怪地回响在火车站的空旷里。
子夜前一会儿,当我们在马赛下车的时候,谁也投有对我们说什么,但是谣传在人群中传来传去的,沿着站台散布开来:传闻在凌晨三四点之前是不会有往土伦方向击的火车了。说也许得在站台上等一整夜,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我们来说,时问已经停止存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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