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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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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宫、杜勒伊里宫,是古典建筑艺术的热爱者。

绿色华服是法兰西学院院士的礼服。

日耳曼-奥克塞鲁瓦(约378—448),奥克塞鲁瓦主教,曾被教皇塞莱斯

坦一世派往英国去反对异教。

圣小教堂在原司法宫内,至今尚存。

皮埃乐·多梅尼(1777—1832),“木腿”将军,樊尚城堡要塞司令,曾

固守城堡、抵抗反拿破仑盟军而著称。

樊尚城堡建于十四世纪,位于巴黎东部,至今尚存。其小教堂于十三世

纪为路易九世所建。

厚颜无耻地趴在文艺复兴时代那一座座典雅的宫殿的正面,

多么触目惊心的情景!诚然,比起我们这个时代种种庸俗不

堪的丑事来,这就算不上什么了。

一八三二年十月二十日于巴黎

第一卷

第一卷一大厅

距今三百四十八年六个月一十九天,巴黎老城、大学城

和新城①

三重城廓里,一大早群钟便敲得震天价响,把全市

居民都弄醒了。

然而,一四八二年一月六日,这一天在历史上并非一个

值得纪念的日子。一清早便使群钟轰鸣、万民齐动的事情,也

无关紧要,不足记取。既不是庇卡底人或是勃艮第人来攻

城②

,也不是抬着圣物盒的巡列仪,也不是拉阿斯葡萄园③



学子们起来造反,也不是“我们称为无比威赫之主国王陛

下”进城,甚至也不是在巴黎司法广场对男女扒手进行赏心

悦目的绞刑,更不是十五世纪司空见惯的某外国使者身著奇

装异服,头饰羽冠,突然而至。最后一支这样人马,弗朗德

勒①

御使们,抵达巴黎还不到两天呢,他们是前来为法兰西

王储②

和弗朗德勒的玛格丽特公主缔结婚约的。这叫波旁红

衣主教大人③

伤透脑筋,但为了取悦国王,不得不对这群吵

吵闹闹、土里土气的弗朗德勒市长们笑脸相迎,而且还在他

的波旁府邸里招待他们观看“许多精彩的寓意剧、傻剧和闹

剧”,不料一阵倾盆大雨,把府邸门口的华丽帷幔全浸没了。

一月六日那天,正如约翰德特洛瓦所说的,“使得全

巴黎民众激奋的”是这一天从远古以来适逢两个隆重的节日,

即主显节④

和狂人节⑤。

这一天,按习惯将在河滩⑥

放焰火,在布拉克小教堂种

植五月树⑦

,在司法宫演出圣迹剧

⑧。府尹大人的差役,穿着

华丽的紫红色驼毛布衬甲衣,胸前缀着两个白色大十字,头

一天晚上就在十字街头吹着喇叭,高声吆喝过了。

一清早,住家和店铺就关上门,成群的市民,男男女女,

从四面八方涌向指定的三个地点。人人早已心中有个谱,有

的去观看焰火,有的去观看种植五月树,有的去观看圣迹剧。

不过,巴黎爱凑热闹的游闲之辈那种自古就有的见识真堪称

赞,群众中绝大多数人都去看焰火,因为这正合时节;或者

去观看圣迹剧,因为是在司法宫大厅里演出,上有严严实实

的屋顶,四面有紧闭的门窗;而那棵可怜的五月树,花儿稀

稀拉拉,看热闹的人都不愿一顾,任凭它在一月寒天下,孤

零零地在布拉克小教堂的墓地上颤抖。

民众知道,前天抵达巴黎的弗朗德勒的使臣们要来观看

圣迹剧的演出,也观看将在同一个大厅里举行的狂人教皇的

选举,所以人群主要涌入通往司法宫的各条大街。

司法宫大厅在当时被誉为举世无双的大厅(诚然,索瓦

尔①

那时还没有丈量过孟塔吉城堡②

的大厅),这一天要挤进

去却不是容易的事。家家户户挤在窗口看热闹的人往下一望,

只见挤满人群的司法宫广场,犹如汹涌的大海,通往广场的

五、六条街道各似河口,每时每刻都涌出一股股澎湃的人流

来。广场形如参差不齐的一片水域,而四周这儿那儿突出来

的墙角,宛若一个个海岬,那不断扩大的人流,浪涛汹涌,一

阵阵冲击着这些岬角。司法宫宏伟的峨特式③

正面的中央有

一道高大的台阶,两股人流不停上上下下,这是因为人流在

居中的台阶底下碎散后,又以波涛翻腾之势,向两侧斜坡扩

散开来。这样,我说呀,那道大台阶有如淌水,不断注入广

场,好似一道飞瀑泻入湖泊一般。叫声,笑声,无数人的跺

脚声,汇成巨大的声响,巨大的喧哗。不时,这声响,这喧

哗,随着涌向中央大台阶的人流的折回、混乱或旋转,益发

振耳欲聋了。这是因为府衙的一名弓箭手在推人,或是一名

捕头骑马横冲直撞,拼命维持秩序。这种令人叫绝的传统,由

府衙传给统帅衙门,由统帅衙门传给骑警队,再从骑警队传

给今天的巴黎警察总队。

家家户户门口上,窗户上,天窗上,屋顶上,密密麻麻

聚集着成千上万张市民的面孔,和颜悦色,安详朴实,凝望

着司法宫,凝望着嘈杂的人群,也就心满意足了,因为时至

今日,巴黎还有许多人乐于观看那班爱看热闹的人,再说,在

一堵人墙后面正发生着什么事,这对我们来说已非常有趣的

了。

假如我们这般生活在一八三○年的人能凭借想象,厕身

在十五世纪这群巴黎人中间,跟他们一起被拉来扯去,被撞

来撞去,跌跌冲冲,挤进司法宫宽阔无比的大厅——在一四

八二年一月六日这一天却显得那么狭小——,就不会觉得眼

前的景象索然无味,不会觉得没有吸引力,正好相反,我们

周围所见的事物尽是如此之古老,反而觉得十分新鲜。

若承蒙看官同意,我们不妨就竭力开动脑筋,想象看官

跟我们一道,夹杂在穿着短上衣、半截衫、短袄的嘈杂人群

中间,跨进大厅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首先,耳鸣,眼花。我们头顶上是尖形双拱屋顶,木雕

贴面,天蓝色彩绘,装饰着金色百合花图案;我们脚下是黑

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几步开外有根高大的柱子,接着又一

根,再接着又是一根;大厅纵深一共竖着七根大柱,支撑着

双拱屋顶落在横向正中的拱底石。头四根大柱的周围有几家

店铺,闪烁着玻璃片和金属箔片的亮光;后三根大柱的周围

摆着几条橡木长凳,被诉讼人的短裤和代理人的袍子已磨损

了,磨光了。大厅四周,沿着高墙厚壁,门与门之间,窗与

窗之间,柱与柱之间,摆着一长列从法拉蒙①

以下的法兰西

历代君王的塑像;昏庸的个个双臂下悬,眼睛低垂;英武的

个个昂首挺胸,双手高举,直指天空。还有,一扇扇尖形长

窗,尽是光怪陆离的彩色玻璃;一个个宽大的大厅出口,都

是精雕细刻的富丽门扉。而所有这一切,圆拱,大柱,垣壁,

窗框,护壁镶板,门扇,塑像,从上到下,满目湛蓝和金黄,

色泽斑斓,光彩照人;我们今天看见时色泽已略显暗淡了,公

元一五四九年德普勒尔根据流传还对它赞美不已,其实那

时几乎已被尘灰和蛛网所埋没,全然不见当年的灿烂光泽了。

现在,让我们来设想一下:这座长方形的宽阔大厅,在

一月某一天,光线暗淡,拥入了一大群人,衣著五颜六色,吵

吵闹闹,沿墙逛荡,绕着七根大柱转悠,这么一想,就大致

可以对整个场面有个模糊的印象了。下面再更确切地说一说

一些有趣的细节。

毋庸置疑,如果不是拉瓦伊阿克



刺杀亨利四世,就不

会有拉瓦伊阿克案件的卷宗存放在司法宫档案室里,也不会

有他的同谋犯处心积虑要把本案的卷宗毁掉;因而也不会有

纵火犯由于别无良策,只得放火焚烧档案室,好把卷宗烧毁,

也不会只得放火焚烧司法宫,好把档案室烧毁。总而言之,就

不会有一六一八年那场大火。那样的话,古老的司法宫及其

古老的大厅也就屹立如故,我也可以奉告看官:您亲自去看

吧!于是,咱俩都不必多此一举:我免得如实进行描述,您

也就省得阅读了。——这就证明这样一条新真理:一切重大

事件必有不可估计的后果。

不过这也可能是真的:首先,拉瓦伊阿克并没有同谋者;

其次,即使万一有,他的同谋者也可能与一六一八年那场火

灾毫无关系。这样,那场大火的起因就有其他两种解释,都

是合情合理的。第一种解释是:有颗熊熊燃烧的大星,一尺

宽,一肘高,如众所周知,三月七日半夜后从天上坠落,恰

好落在司法宫。第二种解释是见诸于泰奥费尔②

的四句诗:

诚然,那是悲惨的游戏,

正义女神在巴黎,

吃了太多的香料③



自把宫殿焚为平地。

这是一六一八年与司法宫那场大火有关政治的、自然的、

诗歌的三种解释,不论人们对此想法如何,火灾却不幸地是

千真万确的事实。由于这场灾祸,更由于连续各次修建把幸

存的东西也毁了,所以时至今日也就所剩无几了,这座法兰

西最早的王宫也就所剩无几了。堪称是卢浮宫长兄的这座宫

殿①

,早在美男子菲利浦



时代业已很老了,甚至有人还到里

面去寻找罗贝尔国王③

所建造的、埃卡迪斯



所描述的那些

华丽建筑物的遗迹。几乎一切全荡然无存了。想当初,圣路

易⑤

在枢密院完婚,洞房今安在?他在御苑审理案件,“身著

羽纱短袄、无袖粗呢上衣,外罩披风,脚趿黑绊拖鞋,同儒

安维尔⑥

卧在地毯上”,御苑今安在?西吉斯蒙皇帝



的寝房

今何在?查理四世的呢?无采邑王约翰⑧

的呢?查理六世⑨



在楼梯上颁布大赦令,那座楼梯今何在?马塞尔在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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