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浮躁-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皆目瞪口呆,不知发作什么事体,但既然主人不再款待,也就牢骚一通“越有钱越吝”的话,怏怏散去了。

田中正回到旧屋,乡信用社信贷员蔡大安已坐在中堂八仙桌旁。蔡大安说:“社长,事情不好了,今早我到乡政府大院的厕所解大手,天还不大亮,黑乎乎的,后来书记和社长就也去小便了,他们以为厕所没人,一个说:‘咱那个材料送到纪委,怎的不见动静?是不是又压下了?’一个说:‘田中正以权买房,又不付钱,且私占房基,这是其一,更加上他与其嫂通奸,这么大的事,纪委能无动于衷?!’两人说完就出去了。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细底,可我听得出来这是给你做坏的事,却不知你知道不,就跑来了!”

田中正说:“我一点也不知……这两个人安心置我死地,材料偏不呈送县委要送纪委?!”

说罢,就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蔡大安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看看田中正,一会儿搓一搓手。英英娘见田中正寂然不动,返回卧屋嘤嘤而泣。田中正心烦意乱,骂道:“你哭哪门子丧?烦死人了!”

妇人在卧屋回嘴:“你还算男子汉哩,平日里那么口大气粗,遇到事就软作一堆?别人今日骑到了你脖子上,赶明日就会在你鼻子上蹭屎尻子了!”

田中正挨了骂,并没有还声,又寂然不动起来。突然歪过头对蔡大安说:“今日下午你就往白石寨去一趟,把情况汇报给县委田书记。现在你到镇商店去弄出十斤木耳,十斤黄花菜,四瓶西凤酒,不要让乡政府任何人看见,知道吗?”

蔡大安点头要出门,田中正叫出英英娘说:“那三根人参你没泡酒吧?”

妇人说:“……那是农械厂长送我治关节炎的呀!”

田中正说:“过后我再给你搞,现在拿来,事情都到什么时辰啦?”

妇人将三根人参取出交给蔡大安,还嘟哝了一句,蔡大安就迟疑着看田中正的脸,田中正一挥手,他将人参揣在怀里,出门小跑着走了。

这蔡大安不敢怠慢,将一切礼物办妥之后,就急急火火赶到了白石寨。因为怕被人发觉送礼,他是背了个背篓的,到了县城又饥又渴,就慌乱买吃了一盘凉粉,又买了几把韭菜放在背篓上就直奔田书记家来。

书记田有善,拐弯抹角算起来,也该是田老六的本家兄弟,在田家,他为官最大,直系亲属全在白石寨、州城工作,仙游川里已无一人,田中正又是他的远房侄子,关系倒一直十分好。此日他浇过花后,正沏了一碗茶在屋里坐下观赏新开的几株月季,近年来越发对花酷爱,轻易不许任何人到他的花坛里去,特意在那里挂了一个牌子:只能观赏,万勿攀折。这阵看了一会儿月季的姿态,低头揭了茶碗盖儿,用嘴轻轻吹拂茶面上的白气,倏乎间发觉有人在花坊外探头探脑,就喝问道:“谁在那儿?”

蔡大安正不知怎么见到田书记,猛听见喝问,先有些怯了,慌忙中看见田书记正站在窗里,就垂手立定,笑笑地说:“是我,田书记,我要找找你!”

田有善说:“是公事吗?你到县委办公室去吧,他们会给你解决的!”

蔡大安说:“田书记,我不是公事,是私事,是两岔乡田中正让我向你说些话的。”

田有善看了蔡大安一会儿,说:“你进来吧。”

蔡大安进去,立即将背篓取下来放在一边,他热得满头大汗,房子里很凉,但一见到田书记那汗似乎越发向外冒得多。田有善要给他倒茶,他说他自己来,果真倒了一杯水喝了,就坐在沙发上。沙发很大,蔡大安却只坐个沙发沿儿,他的身子很端正。

田有善说:“到了我这儿你就放随便些吧!我之所以说是公事就让去办公室,因为这是我在县委会上讲的。现在搞改革,阻力大呀!推行一种改革,他通你不通你通他不通的,为了保证改革工作顺利进行,我不受任何势力干扰,有事就让找办公室,我只和办公室主任接头。田中正叫你来的,有什么事吗,两岔乡的情况好吗?”

蔡大安却不知道他该怎么来说了,因为他要说的都不属于公事之列,且又是为了走通说情的,而他对这位书记又不摸细底。他一边看着田有善的脸色,一边转弯抹角地说些别的事将此行的目的引说了出来,田有善的脸色果然就阴了,等到他再不敢说下去的时候,田有善却说:“说呀,还有什么都说呀!”

蔡大安终于把一切都说了,他似乎觉得田有善书记很有耐心,很和气,他此行一定会给田中正圆满完成任务的。但田有善突然发起火来,说:“田中正的事,我是已经知道了的,令我气愤,也令我痛心!一个共产党员,一个乡里的领导干部,不是领导群众怎样去改革怎样去致富那他就是失职!到了目前这种气候下,他倒还明着干那些龌龊事,这就足以表明他的水平有多么低!别人告了他,告的好,他是应该清醒头脑了!出了事才急了,派了你来,他怎么不来?他虽是我的亲戚,这你一定知道,可要是他来,我就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质问他田家这么多人中哪一个像他这样?!你回去告诉他,我田有善是他的叔,但田有善首先是党的县委书记,让他谁也不要找,有错就改,总结自己的教训,也该明白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应该做的!你回去吧。”

蔡大安心立即凉起来,他不敢再说什么,看见放在那边的背篓,也不敢说明那里边装了些什么,但又不能将背篓再背走。蔡大安急中有了小聪明,就假装遗忘了有背篓在此,告辞着出了门。一绕过花坛,生怕田有善突然发现了背篓还要叫住他,极快地就闪走了。

蔡大安回来将经过说知田中正,田中正闷了半日,不觉长吁短叹,泪流满面。自此也不上班,说身体欠安,住在仙游川家里闭门不出,四间立木了的新房,也没有动工。村人皆在传说:田中正犯了错误了,怕这次要罢了官去!但十天里没有什么动静,半个月了,还是没有动静。两岔镇乡党委书记和社长怕夜长梦多,去白石寨纪委询问过一次,答复很快就要处理,回来心中有底,什事便不把田中正放在眼里,只来过仙游川田家探视过一次病,就凡乡政府一应大小之事,两人一商量也便决定了。韩文举观察形势,心情宽敞,亦越发亲近金狗和大空。

残雪消尽,桃花灼灼,仙游川杂姓人家这春季心境十分地好,土地分包下来,各自为政,再不受巩家、田家权势要挟,也不再辛辛苦苦种出庄稼养活巩家、田家的在村家属,且田中正处境尴尬,虽不落井下石,但隔岸观火,感情上也是一种受活。

安心做人,本分过活,村民却渐渐发生了分化,老一辈子的人都在本分地伺弄着几亩土地,其理想退居于五十年代初,种了辣椒葱蒜,有了菜吃,种了烟草,每一家都有一个小木匣子装满烟末,来客任意吸抽吞吐。油盐酱醋的花费,就指望上山去砍荆条,编了荆笆去卖,或者割龙须草,搓条绳,织了草鞋交售给两岔镇收购站,日月过得紧紧张张又平平稳稳。年轻的一伙却又开始了在州河里冒险。已经多年失散了的梭子船,重新有人在山上砍了油心柏木,解了板,在河滩制造。当然这种船造得比先前小,更结实,可以到两岔镇西十里的上游去装山货,在州河里摆三天三夜,一直到老辈船工去过的荆紫关,甚至襄樊,赚得好大的款额。

起头人就是金狗。

金狗头剃得青光光的,当顶上两个旋;“男双旋,拆房卖砖”,金狗不是败家子,却也绝不是安生人。一只梭子船造出来,十只二十只梭子船就造出来,年轻人一声呐喊,一排儿拉开距离往下摆,喊着嚷着,岸上的老船工就站出来看,想起当年的情景,发出岁数不饶人的哀叹。当三日五日之后,船返回渡口,一麻袋一麻袋襄樊的大叶烤烟、荆紫关的白麻运回来,看热闹的人更多。田中正的嫂子气色一直还未好转,却仍收拾得光头净脸,正端了一簸箕鸡毛、鸡蛋皮往堰畔下倒,直着嗓子叫金狗:“金狗,又发了!世事真成你们的世事了!”

金狗说:“你也要去吗?合伙了,不让你出船钱,赚钱二一分作五!”眼睛故意眨眨,透出一种讽刺。

妇人不言语了,又不甘心,眼往着河里说:“田家也是船工出身哩,鸭子船也撑坏了十几只,枪林弹雨的……”

金狗说:“现在用不着了,江山打出来了坐江山嘛!”

妇人就说了:“坐什么江山?田家闹革命的时候,人家还在山上做山大王,咱的人脑袋挂在州城门上,现在人家倒坐了州府大堂!”

金狗看着妇人的神色,觉得一种恶心,但随之就很痛快了,他不知怎么就做了一个“指

炮”儿,响着很脆的声,连那妇人也莫名其妙。金狗说:“那我们真活该做农民了!田老六给你们打下江山了,我们撑船的也是自个从龙王嘴里要的钱,自个就更应发财了!”

金狗说完,不免就又有了一种悲哀,可怜他生得太迟了,不能去打仗;他刀刃上敢过,火坑里敢跳,却偏偏当了五年兵,回来了只在州河里撑梭子船!撑船也竟被人眼红?!

他气又上来,涌动着一种报复欲,说:“你们家的新房怎么不盖了?是缺人手吗?”

妇人说:“原要麦忙住进去的……英英她叔病了。急什么呀,反正‘立木’了,贼也偷不走了!”

妇人说罢就转身回去,金狗稍觉心气平顺,提了酒去和韩文举喝。喝到天黑,大空和福运来,又提着两瓶酒,拉扯大伙把酒场子移到他家去,且叫了小水,说是他家买了两副猪大肠,一副心肺,酱做了下酒。五人在大空家正狼一样吼着猜拳,蔡大安来敲门,敲得山响。大空出去问甚事,蔡大安说:“田书记让我来请你明日去帮他家盖房,金狗和福运也在吗,你给他们都打个招呼!”

大空说:“哪个田书记,田有善?”

蔡大安说:“田中正呀!县委下午文件下来,原先的书记被调回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