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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短篇集-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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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绞扭着手中的一幅绣巾,期期艾艾用蚊鸣似的语音,细声细气地说:“爷台,能……能帮……帮助一个落……落难的人吗?”



说的是官话,虽则并不标准,但细声细气相当悦耳,少女的声音本来就动人.



“姑娘,是你需要帮助吗?”他讶然间。



“是的、”小姑娘垂着首回答。



“你要我怎样帮助你?”



“爷……爷台能……能让贱妾留……留宿,就……就是帮助贱妾。”



他恍然,原来是陪宿的风月雏妓.可是,他眼中有厚厚的疑云。



“这就算是帮助你了?”他举步走近:“你多大了?你遭遇了什么困难?”



“贱妾虚……虚度十六……十八春。”小姑娘的头垂得更低了,”遭逢乱世,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不得不靠……靠出卖色相活下去。爷台……”



“这种事平常得很。”地伸手托住小姑娘的下颔往上抬,看到那双灵秀的眸子里充满了泪水:“天灾人祸,那是劫数。姑娘这样吧,你可以留下。”



“谢谢爷台。”



“不必谢我、”他笑笑:“你贵姓?”



“爷台请不要问好不好?贱妾小名真真。”



“好吧,就叫你真真好了。等会儿店伙送汤水来,你先到内间稍候。”



“贱妾会替爷台准备妥当的。”真真说,缓缓向内间举步,有意无意地瞥了床头一眼,那儿,枕畔搁着一只箫囊,可看到箫尾所装饰的纤金流苏。



他正想掩上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珠走玉盘似的琵琶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最后,他出房带上门,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位弹奏者的身上,不言不动像个石人。



天底下,除了动人心弦的琵琶声,似已别无所有。



久久,终于,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静得可怕,似乎世间已进入寂灭境界.几个歇凉聊天的旅客,呆呆地发怔。



中年人终于移动伸手拈取盛琵琶的木盒。



韦家昌出现在一旁,深泽吸入一口长气



“兄台。”他沉静地说:“裴元仲当年作这一曲湖上烟雨,第三折该用云开月明的感情弹奏的,你为何要用悲凉哀愤的感情弹奏呢?”



“因为我除了悲凉哀愤之外,已没有其他感情了。“中年人注视着他说.



“那你就不应该去弹它。”



“我活着,就得弹它。”



“所以,你并没迷失。”他淡淡一笑“你死了,日月星辰依然出没如恒,春去冬来,并不因为你死了而慢下脚步。不论你活着或者死了,这世间决不因为你的死活而有所改变,毕竟你不是神,不是宇宙的主宰,兄台,琵琶圣手大孤逸容许文康,与兄台有何渊源?”



“在下已经记不起来了。”



“你记得的,只是不愿记忆,是吗?”他不放松话题“他的指法在下并不陌生,誉之为出神入化毫不为过。据说他已经死了五年,当真是后继无人吗?”



中年人冷冷地注视着他,久久,低头徐徐松弦,将琵琶盛入木盒,一言不发走向客房。



“七情六欲过于强烈的人是不宜学乐的。”他向中年人的背影说:“你在悲愤中,怀有强烈的报复与贪婪念头.”



中年人推开房门,并不进房,缓缓地转过身来,目不转瞬地注视着他,在幽暗的廊灯照射下。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反射出不可能有的奇异光芒,只有兽类所独有的奇异反光。



院子里歇凉的人,早已在曲终的后片刻,走了个一干二净,大概是带着悲凉哀愤的情绪走的。



热浪并未完全消退,没有一丝风。可是,在韦家昌的感觉中不仅热浪已消失无踪,而且冷风扑面生寒,浑身绽起鸡皮疙瘩,有如置身在萧杀的寒冬,那阴森的、不测的气氛,令他悚然而惊。



他脸色骤变,双手徐徐向两侧伸张、抬起,大袖与袍袂无风自摇,一双大眼有如又深又大涌出绿芒的黑洞,张开宽与肩齐的双腿稍稍下挫,神情古怪而诡秘莫测,鬼气冲天。



猎犬嗅到了猛兽的气息,就是这种反应.



站在房门口的中年人,大吃一惊踉跄倒退。



一声怪啸发自韦家昌的口中,有如来自九幽地府的鬼哭狼号。



两盏廊灯突然在异啸声中熄灭,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破风飞行的锐啸声传到,四周屋顶上箭雨向下集中,弦声震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韦家昌先前所立处的地面,两丈方圆内最少也有十枝箭贯入地中,箭羽森立,矢尖入地近尺。



韦家昌不见了,像幽灵似的消失了。



对面的屋顶上,出现三个黑影,其中之一低声咒骂:“该死的东西,谁在紧要关头把灯弄熄了?到底射中了没有?”



“赶快下去着,一定射中了.”另一个黑影说。



“没听到叫号声,怪……啊……”



惨叫声打破了沉寂,一个黑影叫号着骨碌碌向下滚,砰一声摔落在院子里,声息倏止。



“哎……”另一名黑影也狂叫,上身向上一挺,再往前一栽,砸破两排瓦,石头般向下滚。



三个人下去了两个,最后一个还弄不清同伴为何倒下的,本能地扭头一看,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黑影,知道不妙,大喝一声,抡弓便劈,同时伸手拔刀。



已嫌慢了,弓挥出便被对方抓住,无可抗拒的扭力传到,发出一声骇极的狂叫,连人带弓被摔出两三丈外。砰一声大震,掼跌在房屋的瓦面上,瓦碎桁断,人也反震抛落屋下去了。



这一面传出的接二连三惨叫声,把其他方面的人吓得连滚带爬退下屋顶,有些连弓箭都丢掉了,下了屋便亡命飞逃。



惊得退人房内的中年人惊魂未定,想掩上房门却又想看个究竟,站在门内发僵。按理,他应该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变化,但他却一无所见,只听到弓箭声和人跌堕的惨号声,如此而已。



一切静止,正想出外察看,门外突然出现韦家昌的身影像是突然幻现出来的幽灵。



“希望你老兄不是他们的同党。”韦家昌的话阴冷无比:“夜间要对付我这种人,并非容易的事。”



“这……这些是……什么人?”中年人骇然反问。



“城东登俊坊蓝家的打手,掩护盗矿的匪徒。”韦家昌的语气缓和了些:“白天在新罗酒楼,在下吓走了满城包庇他盗矿的旗人,断了他的靠山,所以他派出打手要想除掉在下。”



“听人说,你……你是旗人的某一位贵族……”



“旗人都算是贵族,汉人都得供养他们。不要管在下是什么人,可以告诉你的是,阁下千万不要做出危害在下的事,那对你将是最危险最可怕的信号。晚安,老兄,继续磨练你弹奏琵琶的技巧吧,不要沾惹其他的事。”



推开房门,房中幽暗,原来菜油灯的灯芯仅留下两根,一根如豆。内间门是紧闭的,大概真真小姑娘躲在里面,也许被院子传出的惨叫声吓着了。



他挑亮灯,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叩门声三响,店伙不稳定的语音从门缝里传入:“客宫,汤水来了。”



“进来。”他高声答。



来了两个店伙,脸色都不正常,一个捧了茶具;一个挑了一担温水,两个人诚惶诚恐,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



“你们不要怕。”他微笑着说:“满城的旗人,并不知道蓝二爷利令智昏派人前来行刺。但蓝二爷心中有鬼,明天一定逃出城躲到乡下去了,不会替贵店带来麻烦。”



“是,是是……”安置茶具的店伙惶然答。



“汤水送到内间去吧,里面有一位小姑娘,你们认不认识?她叫真真。”



“刚认识,她就住在第二进丁字号客房、”



“好,你们可以安歇了,明天再收拾。”他不再多问。



“是,是的。”



送走了两位店伙,他坐下品茗。不久。内问开闭处,真真姑娘掀帘而出。



“爷台请梳洗、”真真低着头说:“汤水已准备妥当,要不要贱妾伺……伺候……”



他向内间走,在姑娘面前止步.



“姑娘看着我.”他用手托起真真的脸:“眼睛可以流露心底的意念。姑娘,你虽然极力回避我的目光,但依然掩不住心底的秘密。告诉我,如果我把你拖进内问,你有勇气在我面前做出风尘女人该做的事吗?”



“我……必要时,我能。”真真脸红耳赤地说。



一位少女,想冒充风尘女人是很不容易的。这位真真姑娘,说不了几句话就露出原形.



“我不懂。”韦家昌笑笑说:“我不懂你这必要时三个字的意思。”



“韦爷,你该懂的、”



“真的?可是,我真的不懂”



“必要的意思,是指韦爷你可以帮助我们。”



“我们?”他感然,指指邻房:“那位琵琶圣手?”



“不是他。”真真轻轻摇螓首:“从你的言谈中,已经可以证实你不是旗人,虽则你在新罗酒楼,所说的满州话十分流利。”



“你听得懂?”



“有人听得懂。”



“哦!你还没有将必要两个字解释清楚。”



“既然你不是故人,那么,一定可以帮助我。”真真又红云上颊低下了头:“因此,任何事我都可以依你,包括扮演风尘女人。”



“那么,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说。



“韦爷……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极为明显。”他说“我对帮助别人毫无胃口。数十年离乱,万里江山一片血腥。这一代的人,生逢乱世死在乱世,乱世人命不值钱,每个人都有太多的困难。我到过四川,走上百里不见人烟。死尸的臭味经年不散,吃尸长大的野狗其壮如牛犊,凶猛如虎豹。我到过武昌南京,大江里的浮尸比鱼还要多,数十里水面尸首连结如浮萍。活着的第一要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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