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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出堂门口，胖子张国忠从外面抱着一堆水蓝色的衣服进来，差点和急着往外走的赵彬撞了个满怀。
“你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胖子问。
赵彬说：“胖子，薛大爷走了没有？小孟他们哥俩还没有被子呢！”
胖子忙把衣服往赵彬怀里一塞：“你怎么不早说，他们刚走。”说着转身就往外面跑去，他们跟着跑到院子里，胖子发动着了老薛的踏板。
骑上车的胖子走前还叮嘱道：“彬子，你把工作服给他们发了吧，我去看看还能不能追上。”
说完就一溜烟冲进了落日后的傍晚，胖子走后，赵彬抱着衣服转过身来说：“没事的，你们不要着急，实在不行，我们一起睡通铺，大家挤挤就是了。但就是不能和死胖子挤在一起，他那个大身板还不得占我们三人地呀！”
一句话把大家给逗乐了，常晟他们三人把铺盖往床上一铺，也基本差不多了，都过来看赵彬扔在床上的工作服。
“来，先给你们把衣服发了吧，你们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你们互相调换一下，工作服吗？也就是这样子，没什么好讲究的，能穿就行。”赵彬边发边说，“小曹接着。”
“哎！还不错啊……”孟林拿着工作服在手里摆弄着，“哇，琴岛山禾集团，还是正式工人咧！”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翻弄着衣服，在上衣的左胸口有一行红色的六个字‘琴岛山禾集团’的标志，还有个图标。
“这衣服还上个月底刚刚配发的呢，好像是山禾集团的一个常驻琴岛的副董事说是要在下个月来厂里视察，上边要求统一才这样整的。”赵彬解释说。
“赵哥，你在这里干多长时间了？”孟辉给他递上一根烟，又顺发了一圈。
年纪并不大的他，看起来显得一脸很成熟吸了口烟，半倚偎在土炕上，讲起了他的故事。
“要说来得早吗，也不是最早的，但比起胖子我来的还是比较早的，我是前年十一月份过来的，他是今年三月份过来的。我老家是胶原市泊里镇的，在胶原六职读了两年书……”
孟林插了一句话，“赵大哥，咱还是老乡来着，六职不是预备役学校吗？”
“是的，就是哪所学校。”赵彬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接着说，“读了两年的预备役，去年十月准备参军入伍的，可校方说从学校直接参军率才40％，而剩下的大部分学生校方尽力联系一下保安公司，给找个单位实习。”
“你不是可以从老家应征吗？”常晟问。
赵彬叹了口气说：“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地方武装部说你是在校生，毕业证也没有拿到。应该从学校里走，都互相扯皮，弄来弄去那边也没有去成。”
“真是挺气人的。”孟辉也打抱不平道。
“学校说给你们找个单位实习，随便找个单位把你给推出去就不管了。待遇也不好，人家说把你给辞了就辞了，一点脾气也没有，我有好几个同学就遭遇过这种事情。”赵彬气愤地说，“想来想去，上了这两年的职业高中，实际就是一个名符其实。除了锻炼了两年的身体以外，也没什么大的作用。虽说拿了个高中文凭，说不定过两年以后，普通高校毕业的学生都多的是，到那个时候这个破职业高中文凭管什么用啊。所以去年我没有等学校给分配就自己出来了。”
“到了开发区，正好碰到在利群干保安的同学，他说山禾这边招工，我就过来。反正也是临时的工作，过来体验一下艰苦的生活，全当是来磨练磨练自己了。”从话里听出了他开朗的性格。
常晟从床上跳了下来，问赵彬：“这里工作苦不苦？”
刚从回忆当中回过神的赵彬问常晟：“你们今天去厂地了没有？”
顾冼海讲道：“去了，不就是正在兴建的大高楼的西北边那个地方吗？”
“对，就是那里。”赵彬解释说：“工作吗没什么轻松不轻松的；这里的工作没什么技术可谈，说白了就是体力活。如果你们见过建筑工地上筛沙子的就知道我们的工作了。其实我们的工作很机械，就是把石英沙重新过筛一遍，然后从电梯运到九楼原料车间就行了。一天也就七八个小时，说累吧也不是很累，说不累吧，你们可能不习惯，刚从学校里出来吗，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慢慢就好了，我反正已经习惯了。不过到时候实在受不了也可以离开啊！这里的工作吗也只是临时而已。”
“你有没不签合同吗？”孟辉问。
“谁会跟你签合同啊？别犯傻了。”赵彬生气的说，“这工作本来就薛穆凭着找关系才承包了这一块工程，他们也是一年签一次合同的。也就是说，他这个承包商自己也不稳定，他才不会笨得跟我们这些临时工签合同呢，我要不是因为现在外面的工作不好找，要不我早就跳槽了。”赵彬的话使本来一头雾水的孟林他们，一下子明白了好多，接着听他说，“我听门卫小赵说，山禾已通知各部门，说是要对在厂的职工和编外工人，尤其像我们这样的，要补签合同，说是上面要求的，说不定让你赶上好事情了呢。”
曹奎问赵彬：“这里的待遇怎么样？”
“这个吗……”赵彬刚要说，张国忠骑着踏板回来了，他进了院子，大家都走了出来，待遇的事也没有下文了。
“胖子，追上没有？”赵彬关心地问道。
胖子的体型其实也没胖的那么夸张，就是脸大身板宽大个头不高，浑身是肉，可能因为这大家熟悉他热情地称呼他的吧！
天气稍微有点干燥，再看到胖子脸上还挂着一些汗水，看样子还胖子追出去了有一段路，赵彬从晒在院里的绳子上扯下一条毛巾来递给了胖子，“先擦擦汗，怎么样，追上了没有？”
“张哥，抽根烟。”孟辉上了根烟，曹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给他点着烟。
胖子擦完了脸顺手把毛巾往晒衣绳上一搭，边抽烟边说：“别看他小牛是个小‘四眼’，开起车来也不含糊，挺麻利的。害得我把大爷的这头小‘驴子’油门加到85追出去二里路，追到咱厂东门口，还幸亏是过一个红绿灯，他的车一停我才追得上。”
一听这话，心里可是有谱了。这样大家也都不着急了，赵彬说：“天黑了，大家还是到屋里去说吧。”
张国忠进了屋，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水，坐到了靠窗口的床上。
吸了口烟，深深地吐了口气，看样子刚才在路上那一阵子累得他够呛。
“小孟，你们俩人别急。等薛大爷他女儿晚上回来了过去拿两床被褥，刚才薛大爷给她打过电话了。我追上他跟他一说，他突然也想起来了，刚才走得急把这事给忘了，接着给在前湾港上班的薛玲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回来了给拿一下就是了。
胖子说完起身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的垃圾筒里，然后问他们五个人，“兄弟，晚饭吃了没有？”
曹奎回答：“吃过了，薛大爷带我们到饭店吃的。”
“饭店？是路口拐角的宏运饭店吧？”听起来是预料之中的感觉。
孟林感觉到有趣，就问胖子，“张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在路上看到我们了吗？”
“呵呵……”胖子笑了笑，“这个还用看？谁来都是到那里吃的，是不是四菜一汤啊？”
“对，这是怎么回事？”顾冼海也感到好奇地问胖子。
胖子刚想说，赵彬打断了这无聊的话题，“谈论这个干吗，没事干？等过段时间你们就明白了。”
“是呀，你们不用过多久就明白了。”胖子也顺着说了一句，搞得很神秘的样子。“待在这里真是他妈的没劲，玩也没地方玩，去也没地方去。”胖子的牢骚，看得出他这个人也是个没有耐性而处事心急的人。看来在这个环境中不光要学会忍受，还要算计消磨空闲时间。
“哎，胖子哥。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来打打‘勾级’吧？”常晟的建议让心烦的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彬子，来来！打牌……”胖子说着就招呼起人来，“快点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桌子。”
房间里的两条长凳不够坐的，就直接把桌子拖到了土炕边来。
赵彬说：“你们正好六个人，先玩着，我还有点事。”
“赵哥，我不会打。”孟林不好意思的还是告诉了大家。
“你看看，小孟又不会打，什么事这么重要。明天再说。来，快点过来。”胖子大声的叫着。
“好吧，难得有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去给家里打个电话，算了明天再打吧。”赵彬说着过来坐了下来。
“小孟，你没事吧。麻烦你跑个腿，去帮我买包烟。”说着赵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五十元的人民递给站在一旁的孟林。
“好咧，没问题。”从他手里接过了钞票。
“哎！兄弟，给我也捎一包。”胖子也喊了一声，“小曹，帮我把床上的工作服拿过来。”
“算了，从我的钱里出就是了。你们还有谁要买烟的，一起付钱就行，不要再麻烦的了。”赵彬看了看围着桌子打牌的大家，其实抽烟而有烟的人早都把自己的烟放到桌面上了。
刚站起身的曹奎呵呵一乐，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来，递给孟林说：“兄弟，帮我带一包红河吧，谢谢！”
赵彬有点生气的说：“我不说了吗，从我钱里出就是了，叨叨啥？来，赶紧洗牌。”
“不是的，我有零钱。”说着还是把钱给了孟林。
孟辉说：“来我们打牌，剩下的事让孟林去办就是了。”
赵彬说：“孟林，你出了门往右拐，在东大街的路西边的昌兴小店里买。”
“知道了。”孟林手里攥着他们的钱刚出屋，胖子又把他喊了回去，“小孟，要是昌兴没有红河的话，就到北大街上去买，实在不愿意跑远路就在昌兴买别的烟也行。反正不要到对面那家里去买，他那家有假烟。”
孟林听完他们的叮嘱后，出了老薛家的后门，透过胡同看到大街上的路灯已亮起了橙色的光。
红岛受骗（二）
齐刷刷的房子，宽敞干净的街道，孟林看在眼里心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