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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帝的契约-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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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镜的官员长长出了口气,他放弃了。
“让他大声说出自己的姓名,让我能听到。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喝啤酒了。要是他不说,我就立刻把他驱逐。”
“帮帮忙,孩子。”小胡子小声说,“相信我,你不想回到欧洲死在那里的孤儿院里吧?你要说服这个人,告诉他外面有人在等你。”他又用自己唯一知道的依地语说,“家?”
尤岱嘴唇哆嗦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说了第二个词:“克翰。”
小胡子看着眼镜同事,舒了口气。
“你听见了,他叫雷蒙德。全名雷蒙德·克翰。”
凯因帐篷
跪在帐篷里的塑料厕所面前,他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呕吐,他的助手想让他喝点儿水,但是没用。老人最后忍住了恶心,他讨厌呕吐,虽然那样会让他暂时舒服些,可是会让他身体里的一切都精疲力竭。这是他灵魂的真实反映。
“你不知道这花了我多大的精神啊,雅各。你不知道啊,那个女人……跟她说话,看到我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外。我实在不行了。她还想再来一次呢。”
“恐怕你还得和她多待一会儿。”
老人看着屋里尽头的吧台。他的助手看出了老人的企图,把不赞同的目光投向老人,老人把脸转向别处,叹了口气。
“人类真是充满矛盾,雅各。我们最终喜欢上自己以前最讨厌的东西。把我的故事告诉给一个陌生人让我如释重负。刚才一度让我感觉又和世界有了联系。我本可以骗她,或者真的假的混在一起说,可是结果我却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
“你这么做是因为你知道这不是正式采访。她不能发表。”
“也许吧。或者也许是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你觉得她会怀疑什么吗?”
“不会,先生。不管怎么说,我们就快成功了。”
“她很聪明,雅各。靠近了看她,她可能成为这次整个事件的一面魔镜呢!”
* * *
'1' 白俄罗斯和曼哈顿:鸡尾酒名称。
'2' 爱丽丝岛(Ellis Island):在纽约州纽约港的岛屿。与自由女神像相邻。1892年1月1日开始,许多来自欧洲的移民从这里踏上美国土地,进行体检和接受移民官询问。现在是移民博物馆。
'3' 依地语:犹太人使用的国际语。

第二十五章 水车被炸

安德莉亚和医生的帐篷
安德莉亚从噩梦中惊醒。她还记得梦里浑身冒冷汗,是因为黑暗中的恐惧,她想知道自己在哪里。这个梦境反复出现,但是她总是不知道是什么。每次醒来她就忘了,只留下恐惧和孤独。
但是现在医生立刻就出现在她身边。爬到她的床垫上来,坐在她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一个是害怕走得太远,另一个是不敢。安德莉亚轻轻哭泣,医生抱紧了她。
她们的额头相碰,然后是她们的嘴唇。
就像一个花了几个小时使劲上爬山坡的汽车,最后终于到了山顶,接下来就是决定性的平衡。
安德莉亚的舌头疯狂地寻找着医生的舌头,医生吻着她回应。医生脱掉安德莉亚的T恤然后用舌头追寻着湿润有些咸咸的皮肤。安德莉亚躺在垫子上,她不再感到害怕。
就像汽车从山顶冲下来,没有闸。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16日,星期日,凌晨1:28
她们仍然彼此靠着,说着话,这样待了很长时间。说一会儿就吻一会儿,就像她们不敢相信对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啊,我说医生,你真是知道怎么照顾你的病人啊。”安德莉亚说着抚摸着医生的脖子,玩着她卷曲的头发。
“这是我誓言里虚伪的部分。”
“我还以为是希波克拉底'1'誓言。”
“我的誓言是另外一个词。”
“不管你怎么开玩笑,我还是会生你的气。”
“对不起我开始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安德莉亚,我想谎言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还有什么是你工作的部分?”
“我的政府想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你不要再问我,因为我不会说的。”
“我有让你说的办法。”安德莉亚说,在医生身上爱抚着。
“我肯定可以扛住审讯。”医生小声说。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医生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然后她把安德莉亚抱过来,对着她耳朵小声说:“加德娃。”
“什么意思?”安德莉亚也小声说。
“是我的名字。”
安德莉亚吸了口气,她很惊讶。医生感到很快乐,她抱紧了安德莉亚。
“你的秘密名字?”
“千万不要大声说出来。现在你是唯一知道的。”
“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去世了。”
“对不起。”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我父亲死在内盖夫'2'的监狱。”
“为什么他会在哪里?”
“你真想知道吗?这可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故事。”
“我的生活一直就是令人沮丧的,医生。听听别人的故事可能是个不错的变化。”
两人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海瑞尔还是讲起她的故事。
“我父亲是一个我们国家情报局的高级特工。一共只有三十个人。很少有人可以达到那个职位。我已经在情报局工作了七年,但我只是一个助理特工,最低级的。我现在三十六岁了,所以估计没有什么提升的机会。但是我父亲二十九岁就是高级特工了,他在国外做了很多工作,1983年他执行了最后一次任务。他在贝鲁特住了几个月。”
“当时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只有他去欧洲或美国时我才跟着他。那时候贝鲁特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其实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他遇到了安东尼·福勒神父。安东尼当时要去贝卡山谷'3'营救几个传教士。我父亲非常敬重他。他说去搭救这几个人是他见到过的最勇敢的行为,而且对这次营救,任何媒体连一个字的报道都没有。对这几个传教士只是说他们被释放了。”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种事不合大众的胃口。”
“是这样。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父亲意外发现了一些事:情报说一些恐怖分子开着一辆卡车,里面装了满满一车炸药,他们要去炸毁一个美国军事基地。我父亲把这件事报告了他的上级,他的上级说,如果美国人总是把鼻子伸向黎巴嫩的话,他们活该。”
“那你爸爸怎么做了?”
“他给美国使馆发去一封匿名信,警告他们,但是没有提供线索,这封信没有引起美国人的重视。第二天一辆装满炸药的卡车撞在了海军基地的大门,杀死了二百多名海军。”
“上帝啊!”
“我父亲回到以色列。但是事情并没有完。CIA向我国情报局要求一个解释,有人提了我父亲的名字。几个月后,在他从德国回家的路上,在机场他们把他拦下。警察搜查他的行李,发现了两百克的钚'4',于是成为证据,说他企图要将这些东西卖给伊朗政府。如果伊朗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可以制造一个中型核炸弹。我父亲进了监狱,根本没有审讯。”
“有人故意陷害他?”
“是CIA的报复。他们用我父亲给全世界特工发出一个警告: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们必须报告我们,不然就有你们好瞧的!”
“哦,医生,这件事一定对你伤害不小。至少你父亲知道你相信他。”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时间更长。
“说这个我真是羞愧,但是……好几年里我不相信我父亲是无辜的。我以为他对工作厌烦了,所以想挣点钱。他那时完全被孤立,所有人都忘了他,包括我。”
“他死前你有没有机会和他和好呢?”
“没有。”
突然,安德莉亚抱住医生,因为海瑞尔开始哭泣。
“他死了两个月后,一份高级机密文件被拿出来,情报表明我父亲是无辜的,而且有证据说明,那些钚是美国人的。”
“等一下,你是说你们的情报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和你父亲无关?”
“他们出卖了我父亲。安德莉亚。为了遮掩他们的口是心非,他们把我父亲的命给了CIA。CIA很满意,生活继续——除了那二百多名海军的生命,还有住在监狱里的我父亲。”
“这些混蛋……”
“我父亲被埋葬在特拉维夫的基洛特,那是专门为那些在与阿拉伯人战斗中牺牲的人预备的墓地。他是情报局第七十一位埋葬在那里的人。授予了他战斗英雄的最高荣誉。但是这些都无法让我忘掉那段灾难。”
“医生我不明白,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工作呢?”
“和我父亲十年的监狱生涯是一样的原因:国家第一。”
“真是疯狂的理由,就像福勒神父。”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安德莉亚的声音沉下来。记忆不总是甜蜜的。
“在2005年4月,我去罗马报道主教去世的新闻。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一盘光盘,里面说他是死于系列谋杀案。他是被两个红衣主教谋害的。那两个人是继承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的候选人。有人企图掩盖这件事,可是我却要揭露他们。为此我拼了命,安东尼呢,就说他不想让我就这么成为牺牲品吧,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最终说服了我。”
“我理解。这一定让你很沮丧。”
安德莉亚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帐篷都差点给震翻。
“什么东西啊?”
“我想是……不,不可能。也许是……”医生说了半句。
有人叫喊。
又是一个人的叫喊。
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16日,星期天,凌晨1:41
帐篷外面一片混乱。
“快拿水桶到这边来!”
“都拿到那边去!”
雅各·罗素和摩根·德克正向大家喊着截然相反的命令。他们站在水和泥土混合的中间地带,那水是从水罐车出来的。水箱后面有一个很大的洞,水正从里面喷涌而出,在这个地方,这些水可是无价之宝,现在眼看着这些水流到厚厚的红土地里去。
几个考古学者,布莱恩,还有福勒神父从不同的地方向这边跑来,都还穿着睡衣。他们想组成一个传递水桶的队伍,尽最大可能抢救这些水。过了一会,探险队其他成员也都睡眼惺忪地跑过来加入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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