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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半天的欢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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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现在的男朋友。青春像以前一样给我买来咖啡和糖,我们坐在学校的小卖部边上,周围有一些和我们一样喝咖啡聊天的同学。    
       青春说他想退学上班。我说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想上学。晚上我们到学生食堂吃饭,我说我晚上想去你那里,青春不置可否。我们还是手拉着手,走出校门,青春对我说了一句高地上某人的话:“我们越孤独,越没有朋友,越要尊重自己。”他的意思是,我现在和巴拨在一起,就不要指望再乱搞了,尤其是和他。我承认我想和他回去,也许是想逃避和一个人的固定关系,这让我窒息。可我也没想要非发生点什么,我只想今晚不回家,去干点别的,也许是喝酒,也许是聊天。他却跟我来这一套。我感到万般羞愧。感到对不起巴拨也对不起青春。我真想当场晕过去,我晕过去还好,我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张信誓旦旦的脸。呼啦啦刮着的风。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比昨天更空了。    
       我坐在这里,等巴拨的电话。我好无聊啊,小说我一个字也写不下去,诗也是,我的例假还没来,也许我已经到了才思枯竭的那一天。我想和巴拨说说话,我呼了他无数次,一直无法和他联系上。后来巴拨说,他身上没钱打电话了。我想我应该再找一份新的工作,支付我每天出去上网的网费。我觉得自己有点写不出东西来了。我想试试考中戏,也许以后能多挣点儿钱。    
       周五三点和抑果约去对外经贸大学谈诗和八十后的事情,那天下午天气阴霾,有阵阵冷风。晚上我们又去了网吧。    
       我总有一种孤独的感觉,这让我无论和谁在一起都能清晰地体现出来。我不知道巴拨对我好不好,如果好他能一天都不给我打电话,从来都不来我家吗?和巴拨认识几个月了,他从来没来过我的家。我多希望能让他看到我的家,我的屋子。也许他不太适应来别人家。算了,这种想法我还不想和他讨论。我感冒了,也许是得了流感,不太清楚。给网上的一个人打了电话,没想到那个人周围还有好几个朋友。光头磊打来电话,他问我是不是在网上给五五五写过一首诗,我说是。不过应该没什么人看到。    
       小左来到北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那天晚上我和李小枪一起去见了他。我们约在军事博物馆地铁站。那天风很凉,很大。我们站在已经就要关门的地铁站口,瑟瑟发抖。我们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和眼镜的个子高高的家伙,这就是小左。小左请我们在永和豆浆吃晚饭聊天,吃完饭我们不知道该去哪儿,我给另一个写诗的朋友儿歌打电话,他说到我这里来吧,我这里有电脑,可以上网。我们就到儿歌的公司去上网。小左给我看“壶说”里的一些诗人的诗集,他说他喜欢的好诗,给我留下印象的是一首叫《鸟人》的诗,最后一句是:“可是,鸟人说,别看我,我是鸟人!”我跟小左说这首诗真好。我让李小枪也来看这首诗。我们还一起念了儿歌的一组诗,一边念一边笑,儿歌让我们搞得很尴尬。很快就到了天亮。我们到楼下吃饭。一夜没睡,我们都晕乎乎的。吃完饭小左带我去他住的宾馆。李小枪独自坐车回去了。看着他有些孤独的身影,我想起他曾经认真地看过我的小说,并在上面划线提意见,我有些心酸,想着和他的友情即将不存在,我们一点点地看着它陷落、消失。    
    


第五章从我眼里流出的是冰雹 (2)

     小左住在一家宾馆的标准间。有一个女孩和他一起住,她白天上课去了。我们洗了澡,看着电视,然后躺在床上聊天。“我有一种,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强烈感觉。”小左慢慢地对我说。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接着说下去“——米兰·昆德拉。”    
       过了一会小左又说:“我们结婚吧——艾伦·金斯堡。”    
       我们哈哈笑起来。我们走路都一边牵着手一边蹦蹦跳跳,像两个孩子。下午去吃饭时在一家书店里看到了一本《七十年代下的蛋》的书,我同时在里面看到了李旗和凉的。凉的还是那种忧郁的表情,有我最喜欢的细密、多情的睫毛和杏核样的像孩童般的眼睛。    
       我想我和凉的并非别人所解释的“仅仅是身体关系”,从我来说,我一直是喜欢着他的。我无法进入他的世界,正如李小枪无法进入我的世界。我感到心脏的深处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外面射进书店最最透明的阳光,冬天的阳光,仿佛击中了我。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我一直没有把和小左见面的事告诉巴拨。    
       我的例假终于来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又有些失落。好像永远失去了最爱的东西。那个东西从来没有存在过。我有些自虐地想让一个小生物在自己体内生长,然后再除掉他。我真是疯了。我是不会生孩子的。这辈子都不想。也许正是因为明知道不可能有,才幻想一下。起码我和巴拨是相爱的。    
       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这两个人很容易恐惧对方。他们害怕对方突然变了。当发现的时候,就晚了。我和巴拨走在深夜吃完饭的回去的空荡荡的小路上,经常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害怕突然一个人消失不见。我们经常自己吓唬自己。一回到没有足够暖气的小屋里,我们就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忙着到院子里打水洗脚睡觉。巴拨的小屋被我们两个弄得很乱。垃圾筐里扔着手纸、空的方便面塑料袋、用脏了的卫生巾和矿泉水瓶。床上到处是书和衣服。巴拨和我那时正做着突然发财的黄金梦。他开始买足球彩票。我知道巴拨很喜欢足球。有好几次,他都说很有可能猜中,直到后来也没有猜中过。    
       “我有一种,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强烈感觉……”巴拨满脸感动,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又说:“米兰·昆德拉。”巴拨跟我说过上大学时,他有一个同学和他很谈得来,是个男生,平时很孤僻。后来来到北京和他联系过,他们约在一个地方见面。结果见面时那个男的变成了女的。巴拨毫不惊讶,什么也没问。后来还是他那个同学对他的沉着发生了很大的好奇,直接告诉他他变性的事情。“他变性肯定是因为我。他肯定是爱上我了。”巴拨说。    
       听巴拨给我讲完,我半信半疑,但还是觉得这是真的。巴拨就是一个过红绿灯都“胜似闲庭信步”的人。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从容、冷静。我们有着同样不相上下、不容怀疑、完美无瑕的智商。所以那天我也见到了巴拨的变性女同学。    
       她斜倚在门框上,说着话,流下两行泪,又坚强地擦干。电脑里放着我带来的罗大佑的《超级市民》。她身高大约一米七,很瘦,胸脯像小小的百合花般隆起。容貌一般,嘴唇最好看,颜色红润,形状优美、俏皮。看不出变性前作为男人“他”的样子。她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和巴拨的关系,对我既礼貌又冷淡。我也是。但愿她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变性的,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出去吃饭,她说现在有一个人正在追求她,但她看不上。她说那个人没什么素质。    
       “你都说他没素质了,那个人就肯定没什么素质。”我忍不住刻薄地说。巴拨小声笑起来,捏了捏我的手。    
       在西二旗,我们吃了一顿饭。那个女人,很做作。她在冬天穿得很少。我们点了三个菜:水果沙拉、鸡蓉玉米汤、宫爆鸡丁。她和我男朋友喝酒每一次都要说“干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个女人,我已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她不断地提起要去自杀或让巴拨杀了她。我简直无法想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如果巴拨真的杀了她,我们会不会在她的尸体前呕吐不已?我说我还是先走吧。女同学看了看腕上的表:“现在还早,才7点半多一点儿……”我终于忍不住了:“如果你学过相对论,你应该知道,时间并不是一个小时60分钟这么简单……”    
       我经常和潭漪在QQ上聊天。在每次的常规问候“小逼!”后,我们就开始打情骂俏。比如说,我问:你做了吗?他就反问:你湿了吗?    
       嗯。做了。潭漪这次出乎意料地老实答道。湿,见到你的名字立马儿湿。我刚打完这句话,就看到潭漪说做了一夜,感到很不舒服。过了几天,潭漪问:今天你做了吗?做了。怎么样?还成,不错。噢……男诗人有些伤心。女诗人也问:你呢?也做了。做了一夜。男诗人飞快地打出一句话来:上帝说,为了让你们都不伤心,你们两个做一次吧。也就是说,我们要是做爱,首先要经过上帝允许,是这样么?    
       我和巴拨的第一次分手是由于我们对一些诗歌的看法问题,也许事情还不仅仅是看法问题这么简单,它暴露了我们并不相同的诗歌观和性格。我们的问题就是常常见不到面,活动的大多数场景是在网上。语言是误会的根源,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对另一位诗人的评价让我心生嫉妒。而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做不到对朋友诚实,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巴拨欣赏别人。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虚伪。在我的聊天室,我气急败坏地让巴拨以后不要再发那些让我产生复杂感觉的帖子,巴拨说:“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是啊,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但你也可以不用。我说,那就这样吧。分手分手。随即在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让巴拨把我留在他那里的东西寄给我。巴拨立刻回了帖,他说不希望我难过。我真正想看到的是他的挽留,于是我又发了一句: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巴拨立刻急了,他说了很多,他说: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虚情假意过?这句话让我稍稍有些不安。巴拨确实不是虚情假意的人,事实上,更多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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