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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消耗精力,也像肌肉在运动过程中一样疲累。我们在夜间进行的是另外一种思维活动,对白昼的思想进行深入重组和构建(儒韦,1922)。在醒来那一瞬间,每个人在寻找自我时,理所当然都有片刻的迷失感。而用一小时的时间等待后期阶段来临,等待思想和行为重上轨道,就像阿而邦和阿嘉蕾一样,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会有紧急情况出现。会有危险发生。持续的彷徨感(超过几秒钟)会有可能使我们甜蜜的信心——相信我们合二为一,不可分割,忠贞不渝受到打击。因此,苏醒的最初几秒的标志就是一种紧张的思想活动,旨在重新找回自我,恢复自己的生活。
通常情况下,这种过程都是在没有太多压力的情形下进行的。日常生活的痕迹,难以触摸难以感知,一眼难以洞察(衣柜,仍静静呆在它已呆了十年的位置上;伴侣,也好久没换了)。只有它们给我们带来生活在继续的信心。而环境越是不同(生疏的地点,陌生甚至另人吃惊的伴侣),人们情绪就越紧张,因为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找回以前的自我和生活。空虚感,甚至情绪上的犹豫,都可能带来一种真正的生存危机。单是地点的改变,比如旅馆,就必然会促使认知行为发生,哪怕这种经历已经成为习惯,比如瓦尔特。“不是十秒,而是千分之一秒,我自言自语道:“旅馆!”。这是第一件事情。在此之后就是一片纷杂。我看到了家具,旅馆的装饰(不大一样),与此同时,我在思考,我是在哪里,在干什么,早晨的安排,我是否赶时间……很奇怪,我一直在考虑自己,我的生活,我在这家旅馆的身份,原因,以及与家中生活的不同。这很难觉察到,但我仍感到有点不同,人们醒来的方式不同,你被迫去进行思考”,初晨带来巨大的震惊,如果没有对前夜进行长久筹划,情况尤其如此。
“我是谁?”
“我注视着房间,自问我在这儿干什么”,陌生的环境,发现身边有一个可疑的人,索菲震惊了。这已够了。无法理解,不能忍受。“当时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只有在她拒绝这种新的现实时,她才找回了以前的生活。她不可能置身于这种陌生敌视的环境中,她要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份。应该逃跑,忘掉这早晨,忘掉造成这一切的出轨夜晚。一切都在暗示:环境和可疑的人物。应该把它们完全抛弃。
人们并不粗暴拒绝新的现实。鲁道夫确切地说则是把早晨那些小小的糟糕的意外收集起来。“有时候,晚上你仿佛整个被分裂了,早晨,你感觉不出昨晚你就是同那个人同床共枕的。差别到不是很大,不是那种… 你本以外你是同辛迪 克劳馥同床;结果醒来却发现是奥丽塔小姐。但是……”省去种种细节,他继续谈论他的新伴侣“第一天,我就注意到,她的眼睛有点肿。而早晨,有点奇怪,这让我很吃惊。”
我不该把初晨描绘得过于悲观了。事实上,总体而言,它总能带来一些惊喜。然而这却并不能防止人们产生身份迷失感。但美好的爱意会促使人们去接受那些令人吃惊、愤怒的东西。但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得简单。“醒来后,我们立刻就想到了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把二者分开”,而仅仅靠回忆是不够的,应该设想一种新场景。弗兰克很早就上班了,他悄无声息,以免吵醒科隆比。“早晨我起床,发现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我自问:我在哪里?在干什么?我是谁?我过了很久才回过神。”但是同时她也在悄悄幻想,希望这个夜晚是她和弗兰克漫漫故事的开始。然而醒来后,仅仅依靠幻想来对付危机还是太缥缈了。未来是由接下去的时刻决定的。人们必须要有明确的想法,必须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第一部分普通苏醒(2)
即使夜晚是经过长久筹划的,细节也都想到了,还是会发生意外。人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中,“在父母家中,女仆房间里”,发现“和某人在床上”(埃里克),“睁开眼睛,互相注视,吃惊,窘迫”(法妮)否认(或竭力否认)有任何吃惊感觉的人为数极少,皮埃尔是其中一个。“之前我所认识的玛丽耐特和我在床上发现的玛丽耐特是完全一致的”,是同样的一个人,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第一眼看到玛丽耐特的那种吃惊感持续的时间是如此短暂,因此很快就忘记了。而地点的陌生感是不存在的,因为皮埃尔是在自己家中。但是他承认还是感到一点小小的震惊,震惊是由那些表面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引发的。“我们是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的。比如说,你去洗漱间,发现沙发上有件羊毛衫,或者在浴室里发现她的梳洗包。你自言自语到:哦,这有人”, 尽管他以一句幽默结束了评论,然而其实他的困惑要比他想象的大得多。吸引他目光的那些物品,实际上正是暗示他的生活发生重大变化的标志。尽管之前他对此已经有隐约意识,而真实情况在这样的早晨才真切具体地呈现在他面前。
“在晚上你所看见的”
这样的晚上内容不仅止于睡眠。欲望支配着身体。尽管疲惫,人们还是会失眠。目光所及是陌生的景象:陌生的地点,细节,以及一些谜。而迷蒙的思绪是不会立即寻找谜底的。它在小心地进行记录。早晨,这些因素被迅速记起,这对生活重上轨道十分重要,也许自此会掀开历史新篇章。
伴侣还在沉睡(也许要很久),醒来的这位平静地观察着一切。“我呆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他醒来”(安娜)。观察不需要方法,不需要进行分析,衡量,权衡。“你漂浮着,你的目光漂浮着,它并不穿透事物…… 你在打量却没真正打量”(安娜)。目光漂动,随便定在某处,思想在漫游。陌生的意象并没有熟悉起来。“我把我所知道的进行重组:我以前见到过这样的长毛绒玩具,见到过这种帽盒”(鲍里斯)。借助于一些蕴涵深远的神秘因素。“我已经醒来了,她还没有睡醒。正是在晚上这个时候,你进行观察,你看到衣橱,物品轮廓,对面的链子(你竭力辨认出那些唱片),书橱的护封(你竭力辨认书籍)。你注视着床腿边你的衣服”(鲍里斯)。初晨的房间永远永远都是新奇的,起码有几个方面令人惊异,其中包括地点。在一些情况下,房间的真实面目是在初晨才得以显露的。因为昨夜思绪显然不在此处,眼睛自然不能好好观察,它们为欲望所迷,为无尽的情感所困,其中最常见的是忧虑感。“这截然不同。昨夜你看到了很多事物,但是你心不在此,你很不适,你暗骂自己,不知该如何做。你其实正在进行某类意淫”(科隆比)。
起作用的并不仅仅只有目光,五种官能都在介入,悄无声息,但很敏锐。醒来后,孤独的人竭力要融入环境中去。“我看着,倾听着各种声音,听着人们讲话,融入周围”(安娜)。樊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他对此既骄傲又满意。“说起来很傻,但我确实很喜欢早晨听到汽车开过的声音。”但在这一特殊早晨,城市中熟悉的声音消失了。相反,他感觉自己被一种沉重的宁静包围,这让他非常压抑。几乎各种不适宜的的声音都没有打破沉默。外面奶牛哞哞的叫声。家里老鼠的窜跳声。“上面有个废弃的顶楼,里面有老鼠,真的能听到老鼠的响动,这可让我厌恶透顶!” 而这仅仅是樊尚一系列漫长不快发现的开始。比如说对方的味道也并不怎么迷人。“那种味道…… 有股腐烂的炖菜味,啊,我可不太喜欢。” 科隆比却从第一秒开始,就感觉被一种奇特又浓烈的香水味道冲昏了头,一种异国情调淹没了她。“是一种辛辣的味道,很浓烈,介于辣椒和咖喱之间的味道”。醒来时她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然而那种味道是他的,无庸置疑是他的味道,他深刻真正的内涵。“通过这种味道,你感觉到那个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实在是妙极了”。
五种官能在爱意早晨的具体时刻,各自依照自己特有的方式工作。味觉和听觉一样塞满了各种零落分散的信息,信息是在睡眠和半睡半醒过程收集的。但味觉的范围是在整个房间,而听觉却更主要集中在外面,触觉同样很早就开始工作,但范围很狭窄,几乎不超出床。“被褥,天晓得的床罩,带着流苏,大约10厘米,祖母的脏家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弄的,总是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这些见鬼的流苏。这也让我很恼火,因为这也是她那可笑的古老行事风格”(瓦尔特)。
第一部分“我还不了解她这一方面”
目光是不同的,它在苏醒后才有效(夜里仅在失眠阶段起作用)。但是它一旦启动,其力量就无与伦比。因为相对于声音和味道,图像是更为密集的信息中心(卡弗曼,1995)。物体在讲话。更确切的说它们有讲话的能力。它们一个接一个慢慢地走出沉默。它们似乎对自己保守的秘密心存嫉妒,极为不情愿地透漏秘密。人们看啊看啊,想让它们说出更多的东西。“我看见了书架,小玩意。在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些我一点都不喜欢的画,这点我是注意到了!两幅凡高的画(一个是这边的肖像,你知道的……另外一个我已经不知道是哪一个了),我看着这些,我不知道,我的注意力固定在上面了,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自问这画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我不了解她这一面。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两个星期的时间你是无法了解对方的。樊尚同阿嘉蕾交往已经有两星期了,樊尚自认为已经了解她了。正是在这天早晨,在樊尚百感交加注视《割掉耳朵者自画像》的时候,他开始明白他其实并不了解阿嘉蕾。他不喜欢这幅画,不喜欢那脸,那古怪的绷带,敏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