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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
我们一起去泰国餐厅吃自助餐,他一口气吃了三大盘子食物,几乎没怎么吃蔬菜,光挑肉食吃,饭后又享受甜点。
“你不是说正在减肥吗?”我忍不住提醒他,“怎么还吃那么多?”
“这就是减肥呀。”他说,“你没听说过吗?这是艾特肯斯医生的减肥高招。”
啊,艾特肯斯医生(Dr。Atkins)。我当然听说过:前一段时间猝然去世的他,生前写过多本关于减肥的著作,在美国大众中的影响,是令我难以想象的大。他去世之后,各大报刊上关于他的讣告上都称他为“发动美国食品与减肥业革命的专家”。看来,我这位朋友也是他的信徒。
说艾特肯斯医生发动“革命”,并不夸张。他所提倡的减肥思路,与传统的观点完全背道而驰。
传统的减肥学说把人的体重与摄入的卡路里联系在一起,认为:如果每天摄入的卡路里高于人体活动所需,身体就会把多余的热量转化为脂肪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体重自然就会随之上升。一个人如果想减肥,就必须减低每天的卡路里摄入量。于是,无数减肥专家向公众们推出的方案都是“节源开流”,“减收增支”——不是减少摄入热量,就是消耗储存热量。在饮食上,无不异口同声地建议:多吃高纤维、低卡路里的食物,如蔬菜、水果和适量的米饭面条;千万要少吃高脂肪、高卡路里的奶制品与肉类。
可是艾特肯斯医生力反潮流,认定这全是南辕北辙入了歧途:减肥的关键并不在于减少每天摄入的热量卡路里,多吃蔬菜水果,恰恰相反,要减少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他写书解释说,摄入碳水化合物使身体分泌一种制造脂肪的荷尔蒙。碳水化合物吃得越多,身体就会相应地越多制造脂肪。于是,要想减低身体中脂肪细胞的“产量”,减轻体重,是要少吃碳水化合物。
在他的作战方案中,“碳水化合物”被列为减肥者的头号大敌。他的减肥药方是:不吃任何碳水化合物,专吃高蛋白质、高热量的食品。面包、面条、米饭、蔬菜和水果都含有大量碳水化合物,于是都成为被艾特肯斯医生排斥的食品。而少含、不含碳水化合物的食品如肉类、蛋类和奶类,都被艾特肯斯医生赫然列在应该多吃的食品名单上。
这也就是说,你想减肥吗?那么,你就放下思想包袱,解除精神顾虑,一日三餐大吃特吃牛排、烤肉、炸鸡腿、汉堡包(但是别吃上下那两层面包)、奶酪、奶油、冰淇淋、火腿肠这种种高脂肪、高热量的食品,却千万别沾黄瓜、青菜或苹果。
不用说,这种吃法违反人们的常识,离经叛道,匪夷所思。
尽管许多专家们对他减肥怪招大摇其头,警告说这种“高热量、高蛋白、低纤维、少蔬果”的减肥方案就算能使人减掉若干磅体重,却大大提高了患心脏病、高血压的风险。可是,艾特肯斯医生的学说在美国却风靡一时,赢得了许多狂热的追随者。那些多年减肥无效的人们,改用他的方式减肥,有的居然大获成功,自称一个“疗程”减掉了15、20磅的竟然大有人在。艾特肯斯医生就这样成了美国最著名、最有影响力的食品与减肥专家。他的书被人们抢购一空,而他也不失时机地推出了“低碳水化合物”的食品系列,比如“低碳水化合物意大利通心粉”、“低碳水化合物法国面包”等等,在他的追随者中非常受欢迎。
我身边许多朋友都非常相信艾特肯斯医生这一套减肥学说,其中一个用他的方法减肥,似乎真的小有成效,一个半月减了七磅,而另外好几个朋友体重十分合适,其实根本不需要减肥,但却还是忠实地按照艾特肯斯医生的建议进食,不吃碳水化合物,大量吃肉。与这些朋友一起进餐,使我也越来越疑神疑鬼,不敢多吃面食与米饭。
减肥真是现代社会绝无仅有的现象——在历史上哪个时代的人会如此时刻为自己的体重增加而担忧?担心吃不饱营养不良瘦得像鬼还来不及呢。这自然有减肥是“吃饱了撑出来的产业”的因素——现代社会科技、经济发达,食品充裕甚至过剩(虽然在全球范围内还贫富不均),还因为社会上到处都是“瘦就是美”的暗示明示在推波助澜。不计其数的苗条、飘逸、挺拔、轻盈的幸运儿,充斥于报刊、影视、广告和展览、表演,让那些臃肿、颟顸、痴肥、笨重的可怜虫,时时刻刻自惭形秽。这些人,自暴自弃地任凭身材胖得不可收拾,有些人,就走火入魔地“病急乱投医”,陷入非理性,尝试各种各样的“奇迹减肥措施”——但他们又不甘心放弃早已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
于是,在美国,我们看到两种完全相反的现象并存:一种是,公众在吃的问题上越来越失去节制,“快餐文化”“电视晚餐”使美国一半以上的成人超重,肥胖症越来越成为危害大众健康的严重问题之一;另一种,大众在减肥问题上也越来越失去节制——我在耶鲁的一个朋友,每次吃完她认为不该吃的食品之后都会跑到厕所去把它吐出来。她其实根本不胖,身材匀称,但是非常恐惧自己的体重会“失控”。在年轻的女孩中,患厌食症的比例越来越高,在男孩中这种比例也在上升。
好了,艾特肯斯医生的减肥手段,怎么不让他们喜出望外呢?这种办法在美国公众中却如此风行草偃,依我小人之心猜度,最大的奥秘说白了就是:它几乎不需要人们为减肥花任何代价、做任何牺牲,鱼也要,熊掌也要——“吃最爱吃的麦当劳就可以减肥!”这种美事谁不想?
也许有朝一日,在我们都变得更理性、更善于控制自己的欲望的时候,会觉得这整个时代对于食品与体重的焦虑都十分可笑。但是我怀疑,人类是否能真的变得更理性?会不会把非理性的焦虑,又投向别的什么热点?
第四辑 东方西方圆一个独自出游布拉格的梦
2000年我上大三的暑假期间,特别走运地申请得到一个机会,到德国南部著名的弗莱堡大学进修德语。来德国的第二个周末,我就决定独自一人去捷克首都布拉格一游。
德国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正在欧洲的心脏地带:南边连着瑞士、奥地利,靠近意大利,西边挨着法国、比利时、西班牙和荷兰,北部与丹麦接壤,而东部则靠着波兰和捷克。想去欧洲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跳上一辆火车,不多久就到了。
虽然东西南北都方便,但弗莱堡大学在德国的西南角,要说观光,其实去法国、瑞士更近。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很长时间以来我更对东欧情有独钟,尤其想去布拉格。为什么是布拉格?其实我对卡夫卡和近年来红透半边天的作家米兰·昆德拉并没有太多兴趣啊,也许是因为巴黎、日内瓦、威尼斯这些地方名头太响亮,旅行者趋之若骛,于是便不太想去凑热闹?也许是因为我也来自一个共产主义国家,难免对前苏联的“卫星国”感情深处有几分亲近?也许是东欧国家与中欧、西欧在文化习俗、宗教传统上相比又别有特色,引得我好奇?或许还因为我爸爸以前听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国》组曲听个没完,那段“伏尔塔瓦河”的旋律也经常时隐时现地在我心底流淌?
动了念头就行动,我研究了一番地图和列车时刻表。从弗莱堡到布拉格坐火车要横穿德国,总共12个小时,中途还要在法兰克福和德国东北部大城德累斯顿(Dresden)转车。在地图上,我突然发现火车会经过魏玛——那不是德国大文豪歌德当枢密顾问官,住了很长时间的地方吗?好,干脆在那里过一夜。
我买好了特快火车的车票,预订了座位——在德国坐火车,除了买车票之外,要想确保在车上有座位,还要另外预订,不然的话,如果这趟车旅客特别多,就可能得坐在地上或是站着。
我的全程计划是:
星期四:下午1点离开弗莱堡;晚上7点到达魏玛,在青年旅馆过夜;
星期五:上午在魏玛参观,下午2点乘火车离开魏玛;晚上7点:到达布拉格;
星期六:在布拉格观光;
星期日:白天继续游览,傍晚7点半离开布拉格返回,在德累斯顿换夜间火车,在火车上睡一觉;
星期一:早晨8点回到弗莱堡——正好赶上第一节德语课!
这一个周末安排得如此满满当当,让我着实兴奋了好几天。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仔细地收拾好行李,尽量轻装上阵:几天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品、护照和钱必不可少,我还得带上从美国带来的欧洲旅游指南手册,厚厚的一本书,对各个国家的城市、景点、便宜旅馆餐馆、风俗习惯等等都有详细介绍,还有主要城市的地图。这本书就是我在欧洲周游的《圣经》,没它就两眼一抹黑。
另外,还得带上照相机、雨伞、太阳镜和德语字典——魏玛位于前东德,旅游手册介绍,东德居民懂英语的比例不像西德这么高(懂中文的想必更是少而又少了!),我怕我遇上紧急情况就说不出话来。在布拉格倒不用太担心语言问题,手册上介绍那里的居民大部分都会说英语。
最后,我决定带上些面包、水果和方便面,准备在火车上吃,可以省下好多饭钱。可是,一加这些东西,书包就装不下,还沉重无比。想来想去,我决定不带那大部头旅游手册,只将中间关于捷克和德国部分复印下来,这下背包就轻了几斤。
“哇!你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难道不怕吗?”班上的同学得知我要去布拉格,都不无惊讶。“不怕呀!”我总是回答说。
一个女孩独自一人旅行,当然是要小心谨慎,但是德国和捷克的治安良好,民风淳朴;而且我在大一的时候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