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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间,死亡32人,伤26人。少城公园内民众教育馆、甫澄纪念医院及王铭章上将铜像基石被炸毁……死者血肉横飞、脑浆四溅、尸横遍地。
1941年敌机8次袭蓉。以7月27日空袭更猛烈,日机出动飞机108架,投弹358枚,成都主要街道均被炸。市民惊慌奔逃,不少人成了敌机俯冲扫射的活靶子,锦江岸边血流成河,死亡575人,受伤632人,房屋损毁3587间……请看当时《新新新闻》登载记者报道轰炸后的惨状:
沿途桥头、沟边、林盘、荒地、田坝都散乱摆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头、手、脚和破碎皮肉被炸飞挂在树枝上、墙壁上,有的孕妇被炸破肚皮,淌流出血淋淋的胎儿和血浆泥土混在一起成黑糊糊一团。有的妇女在敞胸哺乳,幼儿还衔着奶头,母子浑身血污死去。有的农舍被炸弹揭开屋顶,全家老小躺在血泊中……城内皇城林盘还在冒烟,苦瓜架上涂满了带血的脑浆,粪坑边铺着血迹斑斑的人肠,树枝上挂着片片的血衣。在少城公园光明电影院坝子里,摆放着四肢不全的尸体100多具。在新东门外猛追湾、乱坟坝一带,也到处是炸死炸伤的平民……事后经省会警察局统计:敌机投弹446枚,民众死亡575人,轻重伤1368人,炸毁房屋3585间。
日军轰炸成都历时5年,先后共24次,其中以1939年“6·11”、1940年“10·27”、1941年“7·27”三次最为残酷……日机先后出动飞机550余架次,投掷燃烧弹、炸弹约1500余枚,市民被烧死炸死1270人,受轻重伤者达3500余人,摧毁房屋无数,近100余条街变成废墟,人民生命财产遭受巨大损失。
敌机空袭时,除空勤、地勤、军警人员高度紧张外,“防护团”尤令人感动:这些属义务性质的民兵,不计较报酬,不顾生命危险,救死扶伤、救灾救火,真所谓赴汤蹈火!还有以昌园法师为首的四川佛教会,本慈悲救世宗旨,自动组织“僧伽救护训练班”,在古刹文殊院集训后,参加防护团行列。天主教徒救护中队长耿履中,也多次率队员参与救护……这充分体现出军民团结、共赴国难的爱国热情。
“跑警报”使成都城区大为拓宽。如西郊茶店子,在成都出城到灌县、阿坝方向约六七里处,清乾隆年后有一个姓黄的老头在驿路竹林边搭起茅草房子卖茶水,久之成了“幺店子”(小场镇),被称为“茶店子”。这里是成都西郊大疏散地,“跑警报”使可怜巴巴的幺店子一下子“繁荣”起来……街巷增多、商铺林立,成都警备区也一度移驻此地。东门外三瓦窑、琉璃乡、沙河堡,南门外红牌楼,北门外五块石、天回镇等,情况也类似茶店子。
重庆火锅凭借大众化、简易化而在抗战时期兴旺发达。成都许多原是“跑警报”时充饥吊命的小饮食,后来也发展为“名小吃”。日寇飞机频繁轰炸,“跑警报”的民众潮水般向荒郊野外逃难,卖饮食的小摊贩有了用武之地,在路旁、坟头、沟边歪歪扭扭搭起黄泥巴竹席棚,“战时小吃店”处处开张、生意兴隆。馒头、包子、锅魁、凉面、凉粉、酸辣粉、茶叶蛋、煮玉米……品种繁多,价钱当然也偏高。本书作者的老姑爷本是很节俭的人,“跑警报”时却对家里人说:“钱嘛,身外之物。被狗日的日本鬼子炸死了,钱还有个球用?吃炸弹不如吃醪糟蛋——吃!”
据李豫川先生说:“洞子口凉粉”老板赵金山,那时在老南门大桥边开“洞子口赵凉粉”,大受疏散市民欢迎。武侯祠一带,松柏森森,也是“跑警报”之地。当地农民一听警报声,就忙着煮饭炒菜,等候来客。饭用刀划成块,俗称“牙牙饭”……南大街口有家“章锅魁”,生意做得更妙:空袭前他先将锅魁做好,再买回皇城坝的凉拌肺片或大头菜丝。警报响后,全家四口齐出动,在武侯祠柏木林一带叫卖,他这样既躲了空袭,又做了买卖。当时还有家在草堂寺、龙爪堰一带卖“警报”麻饼的,皮薄酥香,后来发展为有名的“苏坡桥酥皮麻饼”。刘湘墓园旁的郭家林子,有一位逃难入川的下江人在这里搭间席棚卖“警报”伙食。他技艺高超,拉的面细如发丝,下锅一烫即熟,再浇上头天晚上炒制的三鲜、肉丝、炸酱、虾羹等臊子,“跑警报”者能吃上这面条,真该念阿弥陀佛了!后来这位老板推出锅魁夹小笼牛肉、鸡丝凉面和卤肉三丝,由此名噪一时。李豫川先生说:“就这样,在日军空袭的隆隆声中,成都涌现出一批制作‘抗战快餐’的烹饪能手,逐渐形成自己的风味特色,最终成为地方名小吃。”
1982年,抗战期间曾任成都《新民报》副刊编辑的作家萧军来到成都,一下飞机就到“洞子口凉粉”店,边吃边向陪同的人讲述抗战躲空袭时的事。他感慨万端地说:“唉,那时‘跑警报’饿慌了能有碗适口的甜水面吃,就算很不错了 !”
“抗战快餐”体现了后方民众在艰难困苦的战争岁月中坚忍不拔的生存精神,也无疑成为 构成丰富的“抗战文化”的内容之一。
第四部分 赢得世界的尊敬第13章 大后方的“跑警报”和“空战”(3)
日机轰炸四川其他县市
乐山大佛见证了日军罪恶
乐山古称嘉州,宋代大文学家苏东坡曾写下“生不愿封万户侯,亦不愿识韩荆州。但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的诗句。南宋时邵博更为嘉州的山光水色倾倒,他在著名的《清音亭记》中赞叹道:“天下山水之观在蜀,蜀之胜曰嘉州”。
抗战中,誉满中外的乐山也饱受日本飞机的蹂躏!
1939年8月19日这天,晴空万里无云。乐山城区许多人家正忙着迎接中国传统七月半的“盂兰会”,祭祀祖先和出川抗战牺牲的英烈。不料上午11时40分,空袭警报突急促长鸣,顿时全城惊惶。民众扶老携幼慌乱地朝老霄顶、篦子街、大佛坝几个方向“跑警报”。但仅仅几分钟后大祸从天而降。先见一架侦察机从乐山大佛方向飞来,阳光照射机翼上的红膏药旗分外刺目。日机盘旋一周往峨眉方向飞去。街上警察和防护人员忙用话筒尖声呼叫 :“鬼子飞机来了,赶快疏散!”
但已来不及了!天空骤然响起沉闷的轰隆轰隆声,自远而近……眼尖的小娃娃惊吼:“哎呀,小日本一大群‘乌棒机’从南边飞来啦!”
四川人把一种肉食乌鱼叫“乌棒”,日本轰炸机形同乌鱼,故被称为“乌棒机”。民众仰头齐看,只见日机13架一组、三组一队,共计来了39架。先是品字形,飞临城市上空变成一字形,飞低时轰鸣声更震人心弦。众人惊叫:“‘乌棒机’要下蛋了!”
叫声未落,“轰轰轰”连声巨响,地动山摇。刹那间日机又是轰炸又是扫射,弹片横飞如雨,烈火浓烟熊熊,黑烟热浪遮天蔽日……炸弹爆炸声,机枪扫射声,房屋倒塌声,伤者哀号声,连续不绝。
日机狂轰滥炸后飞走了,有一架敌机还留在城市上空噼里啪啦乱打机枪,然后拍了照片才扬长飞去。据事后不全面统计:这天日机向乐山城区约一平方公里的闹市,投炸弹数十枚、燃烧弹一百数十枚,造成巨大灾难。
幸存民众从被炸垮的房子和从火海中冲出,大多只穿汗衫短裤。伤者中有的被炸断四肢;有的肚子炸破肠子外溢。死者中有的尸骨横飞,有的头被炸掉脑浆迸裂,有的死者手中还抱着孩子。一个临产孕妇被弹片击中腹部,把从未见天日的胎儿弹出老远,肉胎血肉模糊,见者无不掩泪……
嘉定公园中山纪念堂中了一弹,不少人被大火烧死。盐关街有一家卖米粑的,店堂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残肢断臂的人,伤者痛苦呻吟;有个死者口里还衔着米粑……下河街诚益银号经理毛锡荣,已跑到河边,担心财产受损又回家,即被炸毙。罕当街牟华章老妈,大火逼来逃生无路时,只好躲进水缸,头上用口铁锅遮盖,结果反被烈火炖熟了……还有些人躲藏在“太平缸”中,也都被熊熊大火煮死!
此次大轰炸,共有49家被全家炸死。如较场坝开油麻铺的苟子言全家5人、较场坝开酒铺的吴季隆一家7人,都全被炸死。开染房的邓志清全家7人炸死6人,邓妻虽然幸免,但手臂炸断成了残废,家产烧光,她因此成了疯子……
当时统计:日机这场大轰炸,被炸死者多达4000多人,1000余人重伤,2050户人家被炸,3500幢房屋被毁,万余人无家可归。
较场坝、东大街、土桥街一带,人烟稠密,死者最多。如迁川武汉大学教职员家属就死7人、学生死15人伤10多人、校工死2人……昔日繁华街道变为废墟,到处滚烫憋闷、焦臭难闻。县政府召集人掏挖死尸,无人认领的,用滑竿抬出德胜门外和西湖塘边挖大坑埋葬。死尸太多,好几天都没埋完。
被炸毁的街巷计27条,占全城面积四分之三。乐山最繁荣的商业区和住宅区,3小时内一下子化为灰烬。许多人家破人亡,乐山城元气丧尽、百业萧条。如嘉乐纸厂、嘉裕碱厂、嘉裕电器公司等停产。这年秋天瘟疫大为流行。整个乐山城人心惶惶,痛苦万状……
但人民从悲痛中很快振作起来。炸后数日,民众便大体将街面瓦砾扫清,用烧焦的木柱、砖石,撑起破席,白天摆小摊,夜晚临时栖身。商会会长刘裕舟会同商界人士,邀请县临时参议会议长余绍庚、副议长游子久及士绅,共同筹商恢复正常经营……
大轰炸的硝烟未散,人们就用石灰水在烧焦的城墙、屋壁上,写满“倭寇飞机炸嘉州,复仇雪恨何时休”等标语。
本书作者为写此书,一年前专去乐山采访。乐山文化名人王先生对作者说:“人世沧桑,野草枯荣。乐山大佛名甲天下,也阅尽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