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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瑜何生亮,除掉我,她的形势就可以改写。Tony也不是没有可能,此人更阴险狡诈,他完全可以表面上和我握手言和,暗地里找人写这样一封信。当然,也不能排除二人合谋的可能。友谊的土壤是千奇百怪的,有些人就因为分享同一个敌人而成为朋友。我分析着这对贱人,义愤填膺又百般委屈,一会儿恨不能将他们暴打一顿,一会儿又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我开始对白领生涯有了新的认识。
我约好朋友们晚上见面,想痛陈自己的不幸遭遇。可韦丹要陪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吃饭,而陈翎要加一次很重要的班。刚遭同事陷害,现在又受到朋友冷落,我正要仰天长叹,却接到高亢的电话,要请我吃饭。我不禁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想另找机会羞辱我么?还是良心发现向我赔罪?上次的经历激发了我对他的职业以及他本人的好奇。
高亢在必胜客靠窗的角落里等我,今天他穿了件灰蓝色的毛衣,戴着副黑边眼镜,头发
蓬松地垂下,有点像哈里波特。
“你的狗病好了么?”我问他。
“就是咳嗽,慕尼黑抵抗力不太好,冬天容易感冒……不过现在没事了。”他朝侍者招手。他点匹萨的时候,着重强调不要放蘑菇。
“你为什么要叫一只狗‘慕尼黑’?”
“因为那里有一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他们是真正的王者风范,不像有些俱乐部,全是过期球星组成的黑洞花瓶。”
他的说法很有趣,到底写剧本的。
“做你们这行很有意思吧?整天可以跟明星打交道。你还写过什么戏?”匹萨已经到了,我边吃边问他。
“《一个女大学生的手记》,公安戏,上海台在播。”
我想起妈妈和姨妈每天追着看的那部电视剧,没想到写它的人就坐在我对面,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比我喜欢的樱桃小丸子,如果突然从屏幕上下来了,要和我做好朋友一起上下班,我想我一定当场晕倒。
“谁是凶手?”我代妈妈问。
“谁都不是,其实她是自杀。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他的口气不容置疑,像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特权阶级。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要写一部白领题材的电视剧,可是我对白领的状态没有概念,我想听你谈谈白领生涯,你和你的同事们平时聊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一时语塞,什么是白领生涯?是衣着光鲜地出入高档写字楼?在坐满老外的会议室里慷慨陈词?穿着晚礼服在五星级的酒店阳台和绅士调情?住别墅开轿车吃西餐喝香槟?这不过是广告和对白领的粉饰,我和我同事们的生活质量远没有到达这个境界。
我告诉他,像我这样年纪的公司职员,如果父母在上海的,一般跟父母住,经常坐公共汽车,买名牌最好等打折,出去吃饭通常AA制。
“我们也是劳动人民的儿女,头上没有光环。最多也就是个三段小白领,离九段黑腰带的金领还离开十条马路。”我告诉他。
“是不是外企的女孩子都想嫁老外?”他突然问。
“因人而异。”我突然想到陈翎,“我有个好朋友确实有这个抱负,我下次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她一定想认识你,韦丹把你们这个圈子说成了万花筒。”
“所有行业在外人眼里都是万花筒吧,可能自己看久了,就成了色盲。”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们天马行空地瞎聊,高亢很有趣,说起娱乐圈的掌故活灵活现,我笑得眼角增加了好几条鱼尾纹;他有时也扮演采访者的角色,提一个问题,然后以鼓励的目光看我,让我畅所欲言,弄得我觉得自己像上了《鲁豫有约》。女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谈到进公司半年多的所见所闻,谈到韦丹和董公子的一见钟情,谈到陈翎的国际化,当然也谈Nancy、Tony和其他同事们。
“我们来做个交易,”我说,“我给你提供素材,但你要让我看你的作品。”
“成交。”高亢爽快地回答。
我发现他是个有灵气的人,这是一种在外企中不多见的气质,有点吸引我。
我开始暗中观察Nancy的一举一动,希望从中找出她陷害我的蛛丝马迹。她的座位在我后面,以前说话声音总是很响,那些句子像蚂蟥一样钻进我的耳朵,吸走了我的工作效率;她现在电话铃声一响,我就严阵以待,竖耳倾听,可她转了性,每回都拼命压低声音,使我听不到一句完整的句子,这更激发了我一查究竟的决心。
《因为你不是西门子 》 一裁员风暴(6)
5点到了她没走,我也就留下来加班。我给德国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定定心心地开始翻译他们传过来的稿子;6点半,PM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离开;7点,大办公室就剩我们两个人,我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哼着歌回到自己座位上。我还没坐稳,就听见Nancy站起来,走进了Jeffery的“金鱼缸”,带上门。
她在里面很久,一开始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响动。后来Nancy嘴里的炸弹被引爆了,她变得激动,音量放大,滔滔不绝,这种状态维持了十几分钟后,她开始哭起来,哭得天崩地裂,成了连环爆炸案,我听到Jeffery说着什么,可具体还是听不清楚。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出来,眼睛像金鱼眼一样又红又肿。我有点匪夷所思,难道她被Tony强奸了?否则有什么冤情需要在老板面前哭成这样?
Jeffery这时候从金鱼缸里探出头来,一见我,愣了一下。
“你还没走?”他有点尴尬。
“就快好了。”我做出很忙的样子。
有专家指出,女性的寿命普遍比男性高的原因之一是女人爱哭,有毒物质通过泪腺排出而使身体减负。这句话从Nancy的临床实验得到证实。她的情绪第二天起有了极大改善。打起电话来重又恢复慷慨激昂的面貌,甚至主动和我说话,有一次居然带了自己做的午饭请我吃。我有些怕她在菜里投毒,没敢领情。
我回到家,妈妈还在看她那部心爱的电视剧。她已经走火入魔了,身体前倾,好像随时要扑向电视机,将坏人从里面揪出来。
我见她那么费劲,洋洋得意地道:“告诉你,她是自杀的。”
“不可能,凶手已经出现了。”妈妈并不知道我的信息源,往桌上一指,“有你一封信,好像德国来的。”
我心里一动,找到信,是乌尔姆大学的信封。
“谁写的?”妈妈百忙之中不忘了问一句。
“噢,我同学的。”我撒了谎。匆匆回到自己房间。
是德国乌尔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去年向3家德国大学递交了攻读德意志语言文学硕士学位的申请书,其中就有这所大学。
乌尔姆大学坐落在德国南部小镇乌尔姆,如果不是诞生了爱因斯坦,这座城市一定默默无闻,湮没在德国数以千计的古堡、葡萄园和教堂里了。大学的同学现在有一大半身在德国,据说他们申请起学校都势如破竹,可为什么我心向往之的大学看不上我?而录取我的,却又是我看不上的大学?更何况它还姗姗来迟。
我心浮气躁地躺下,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打开台灯,取出上次新员工入职培训发的《维尔纳·冯·西门子传记》,靠在床头看起来。
“西门子之父”维尔纳·西门子1816年出生在汉诺威附近的伦特。他很小就对科学和工程发生了兴趣,但由于家庭经济拮据,为了能有机会接受技术培训,他进了普鲁士军队,当了一名炮兵军官。在军队服役期间,他发明了电镀金银方法,并在英国申请了专利,这项专利的出售使西门子在此后几年的时间里有充足的收入能够进行自己的科学研究。1846年,他制作了一个指针式电报机,从此兴趣转向电报事业——就是在这个领域的研究使他名垂青史。1847年,西门子发明用马来树胶制成了无缝绝缘导线。也就在这一年,西门子公司的前身——西子-哈尔斯克电报机制造公司在柏林成立。
西门子具有将他的梦想变为现实的智慧和能力。就是这家成立时仅3人的小作坊,铺建了柏林到法兰克福之间长达500公里的通讯线路,并被俄国政府指定为“沙皇俄国电报系统建造与维修承包商”,向英国和奥地利提供电报系统,修建了一条11;000公里的连接伦敦和加尔各达的印欧电报线。1866年,他完成了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发明了发电机,这一发明标志着电气工程时代的到来。西门子因而成为电气工程的同义词,甚至德文“Elektrotechnik”(电气)一词就是由他创造的。1888年,西门子被德国皇帝腓特烈三世授予普鲁士贵族称号。直到现在,德国科技成就最高荣誉奖都以维尔纳·冯·西门子命名。
西门子不单是一个发明家,而且还是一个有远见的企业家。随着海外的分公司纷纷成立,很快地,他在柏林舍内贝尔格尔大街的小作坊变成了一个跨国公司。当他1892年在夏洛滕堡去世时,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庞大的西门子帝国。其中的一半员工都在海外生活和工作。
他的墓碑一定是特大号的,普通的墓碑怎么刻得下那么多的丰功伟业呢?我也志存高远、智商一流、愿意奋斗,可惜我注定要像割掉阑尾一样割掉理想,谁让我不是西门子。我不着边际地想着,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的办公室像菜场一样热闹,一个同事刚从海南出差回来,带了一堆土特产,大家正在边吃边聊。我刚进房间,Nancy就抓了一把糖放在我办公桌上。
“谢谢。”我边开电脑边说。
“我听说,裁员的比例下来了,我们部门一个都不走。”她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