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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主子要奴才死,奴才不敢不死!世子,永别了!侍剑来世再鞍前马后侍奉您……”侍
剑低下头,双手抹一把脸,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拖着脚步,有气无力地向房门走去。
“回来!”有人快被气死地大喝一声。
“是!世子!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侍剑走在黄泉路上也一定时刻谨记!就算喝了孟婆汤……”
“再油腔滑调,本世子叫你的舌头先走上黄泉路!”
“奴才该死!世子饶了奴才的舌头吧!”侍剑赶忙单膝跪下,头低低的,不敢以面目示人。
赵隽从床榻上翻身坐起,两手撑膝坐在床榻边沿,仰望天花板,思索了好一会儿,开口问,“少
夫人何时来的?”
“午后——世子在房里生气那会儿!少夫人……就在外面……还敲了门!”
不可能!
他……怎么不知道?怎么听不到她的声音?
都是该死的酒害的!当时,他因烈酒后劲发作醉意翻涌头脑发胀听觉失常,满耳听到门外传来某
些个刺耳的争来吵去似乎永不知休止的声音,以为是客栈里的客人吵嘴吵到他门前,蒙着被窝隐忍许
久,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喝两声,不会……他喝骂走的人是她吧?
怎么会呢?他当时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呀!该死!都是酗酒惹的祸!
“你不会请少夫人进来么?”笨奴才!平日的伶俐死哪儿去了?这下……他要怎么跟她解释?
侍剑不语——实在是,此时说什么都不会对!
“少夫人走了?”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要抱微弱而渺茫的希望。
“少夫人早已回城!”
“就……那样走了?”唉!不奇怪!绝对是她的风格!
“唔……呃……”
“说!”这奴才存心找抽!
“少夫人有留下话——”
“说什么?”
“少夫人说……少夫人说了,少夫人家老夫人寿宴,请世子天黑前务必赶回去拜寿!”
嘎?
“混蛋!为何不早说?”赵隽瞄一眼窗外黑下来的天,脸色比天色还黑——真是糟糕!都是意气
闹的,他竟然不记得对她的承诺了!这下更是解释不清了!
笨奴才!事情轻重缓急分不清!为什么不早些叫醒他?
侍剑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是想说啊,可少夫人一定要他发下重誓,她的话只能在天擦黑的
时候传达给世子——这不明摆着折腾人嘛这是!他侍剑好命苦哇啊啊啊……
咝——
侍剑龇牙咧嘴捂住几乎爆出一个疙瘩的脑门,无声地倒吸几口冷气,却半分痛也不敢叫……他就
知道!就知道!今天这顿痛绝对、绝对跑不掉——呜呼!悔不该口快心软答应了少夫人的要求!虽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少夫人必定要比主子好侍候得多……吧?
“备马!回城!”赵隽猛地站起身,顺道把被打傻了的侍剑从混沌中喝醒。
“是!”侍剑急忙应声,闪电般冲出房门,奔进马棚,以史无前例无以伦比的飞快速度替主子备
好马,而直到牵马上路的时候才蓦然想到:他是真的被主子打傻了——
天都黑了!城门早关!主子怎么回城哇?
赵隽踏出客房,才甩上门,迎面便碰上季允。扫了季允一眼,赵隽的视线和脚步没有迟疑,大踏
步向客栈外走去。
“世子,请稍候片刻,季允恳请赐谈……”季允由后面跑上来紧跟着赵隽,看起来像是有急事迫
切相谈的模样。
“再说罢!季先生,我事急赶路!”赵隽皱了皱眉头,冷淡而不失礼地说,头也不回,直出客栈
大门,跳上侍剑牵来的骏马背上,拍马而去,一溜烟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世子……”季允的声音隐隐从身后传来,却也很快就被夜风吹散了。
快马驶上两里路,京城西门已经矗立在眼前——赵隽却只能干瞪着沉沉暮色中巨大怪物的巨口似
的城门,以及城门外黑幽幽深渊似的护城河……
天黑如浓墨,吊桥早已收起,城门早已闭紧,他——进不了城!
明明早已清楚会是这个结果,他却无法再呆在“西郊别业”,宁可跑到西门前来发呆,仿佛站在
这里就可以离她近一些,无法如期赴约的焦虑和愧疚就可以得到一些抚慰了似的——活脱脱一个傻瓜
!
“世子——”
赵隽在西门前发怔之际,侍剑终于骑着他那匹脚程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主子的骅骝相比的劣马追随
上来了。
“世子——进不了城了,不如……我们先回‘西郊别业’歇息一晚,明日再早些起行可好?”侍
剑小心翼翼地问,心里忐忑得很,生怕主子再来追究他不及时禀报消息的罪责。
“你想回去?”赵隽以漫不经心的口气问,似乎平静的夜色也平息了他的暴躁,变得心平气和了
。
侍剑却感觉不到凉爽秋夜的怡人,有的——只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惶恐,当然只有更加的谨
慎谦恭,“侍剑唯世子马首是瞻,怎敢自以为是?”
“既然如此——去生火,不必再回‘西郊别业’!”
不会吧?主子罚他露宿野外——在这凉意袭人的秋夜里?
呜呼哀哉!
心里暗暗叫苦,侍剑却也只能快快跳下马,迅速在附近收捡一些枯枝草叶,然后,快速生起一堆
篝火。
火生起了,寒意是不必畏惧的了!可是……糟糕!侍剑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吃晚饭,他很饿,他
很想吃东西呀……呜呼!主子这招真狠哇!
侍剑饥肠辘辘,却也只能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守在火堆旁,不断添加柴火,陪主子静坐。
没坐多久,一阵马蹄声冲开夜色传来。
谁?
侍剑敏感地转头观望——
噢!原来是季允。季允?他来做什么?
季允没有看侍剑不解的眼光,兀自跳下马背,缓缓走近火光,直面赵隽,温文询问,“世子,打
扰了,季允可以坐下么?”
看来,这位书生的确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不惜从“西郊别业”一路跟到西门前,他,究竟想说
什么?
赵隽凝神看了一会儿季允,季允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眼里没有畏怯——这书生的勇气倒是颇为
可嘉!
坐!赵隽无声地点头示意。
季允得到允许,在火堆边坐了下来。他坐下来后,目光却转向侍剑,沉吟不语。
赵隽看了,目光也扫向侍剑。
“柴火没了,侍剑再去寻一些回来。”以伶俐著称的侍剑识趣得很,立马无力地站起身,心底一
边唉声叹气,一边不舍地离开温暖的火堆,找个听不见主子和季允谈话内容的地方藏起自己讨人嫌的
身子。
侍剑走开了,季允低下头,却还是良久没有开口。
赵隽盯着季允的头顶,也没有开口。